番外02
奥运射击项目结束后, 谢云遐没跟着射击队回国,鹿茸茸也没跟着鹿家人回家。
回国的一大早,谢云遐和鹿茸茸的房间都空了。
异国风情的马路上, 高大的男人牵着他的女孩,迎风奔跑,穿过人群,穿过马路, 路人偶尔看这对在街上狂奔的男女, 他们的身影像风一样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抹红色裙摆。
“我们去哪儿?”鹿茸茸被牵着跑了几条街,渐渐跟不上谢云遐的脚步, “谢云遐,我好累。”
谢云遐在跑动中回头看她一眼, 阳光下他的眼睛闪耀无比,带笑的眼神却让鹿茸茸后颈一凉,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 他往右侧的小道一转,盛夏的阳光陡然消失。
阴影笼罩下来,窥探他们贴近的面颊。
鹿茸茸喘息着,刚站定, 腰被人握住, 用力往上一提,身体凌空而起, 肌肉记忆让她几乎没有思索,双腿灵活地盘住他的腰, 等反应过来, 后背已经抵在了粗粝的墙面上。
她微微睁大眼, 和他低垂的、晦暗的眼睛对视着。
“……要做什么?”
鹿茸茸问得十分没有底气,两人都贴得这么近了,他灼热的气息和体温传过来,她的手攀着他宽阔的肩膀,接下来要做什么已经很明显了。
两年了,她在他面前还是会紧张。
谢云遐低头看了眼两人严丝合缝的身体,手臂上是女孩子的裙子,她今天穿了纱裙,柔软而蓬松,这会儿挤成一团,像花瓣一样绽放。
指腹刮擦过滑腻的大腿,她咬了下唇。
“挺乖,知道抱得紧。”他低笑了声,垂下头闻到她耳侧的香,“宝贝,你好香。”
他的声音很低,气息浮沉,呼吸间像一抹香勾着她的耳廓,想靠近,心底却有声音告诉她很危险。
鹿茸茸缠着眼睫,别开眼:“还在外面。”
谢云遐眉梢轻动,贴得更近,鼻尖抵住她的额头,嗓音沉沉:“不在外面,可以做什么?”
鹿茸茸忍不住勾紧腿,一股浪潮从四肢涌出来,冲刷着她剧烈跳动的心,搅得她像只小舟在海上摇晃。
她忍受不了这样暧昧的气氛,几乎是咬着唇说:“要亲就快点。”
谢云遐低眼看着女孩子醉酒似的面颊,并不急着动作,她刚刚跑得太急,还没缓过来。
再被他一亲,准得晕过去。
这样的感觉他体验过了,并不想再尝试。
在这两年里,数次谢云喜兴致高昂的时刻,怀里的人忽然晕了,他一个人被晾在床上,看得着吃不了,这种体验实在说不上好。
高大建筑间的小径中鲜花绽放,鹿茸茸的视线只敢落在花上,数它的花瓣,看它的叶片,耳边是谢云遐一句一句的挑逗。
她忽然嫌他太慢,亲就亲,一定要说这么多话吗?
鹿茸茸再也忍受不了的时候,小径的另一头忽然传来脚步声,来人在交谈,语调卷舌音明显,带着浓厚的异国风味。
有人来了,鹿茸茸下意识地想把脸往他肩头藏,才一动,下巴被捏住,强势的吻落下来,滚烫的唇舌点燃一场大火。
她躲在阴影里,却像被阳光眩晕。
谢云遐宽阔的身躯完全笼罩住女孩纤细的身体,她脸上的潮红和动情的眼都被他藏了起来。
他想在别人面前吻她,又不想让人看见她。
本能的占有欲涌上来,让他吻得更深,几乎要将她吞拆入腹。
路人看到这对情难自禁的情侣,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并善意地提醒他们距离这里不到50米,就有一家酒店。
鹿茸茸再回过神,头晕目眩,谢云遐牵着她走出街道,不再疯狂地往前跑,只是捉着她的手,慢悠悠地晃进人群里。
“……不跑了吗?”
鹿茸茸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忽然停下来了,她以为他急着去干什么。
阳光下的男生回头冲她挑眉,长睫晕染金光,眼神懒懒,理所当然道:“没见过私奔?私奔都是用跑的,慢一点儿就会被抓回去。”
鹿茸茸抿了下微肿的唇,决定不理他。
两人走过异国的街头,观赏沿途景色,偶尔鹿茸茸起兴走进店铺,看到花里胡哨的饰品忍不住往谢云遐头上戴。她英俊的男朋友通常不会躲,还会耷着眼皮低下头,好让她夹得轻松点。
小小的店铺里,客人都忍不住看向那对情侣。
样貌过于张扬的华人男生轻倚着墙,双手环胸,懒洋洋地瞧着眼前的女孩子,他浓密的黑发上夹满了五颜六色的夹子。
星星夹、糖果夹、蝴蝶结小抓夹。
鲜亮的马卡龙色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突兀,像坏男孩偷了糖果,还大摇大摆地从你面前经过,一点儿不怕被发现。
鹿茸茸兴致勃勃地挑了半天,往自己脑袋上夹了个小鹿夹子,热情的店主为她编了发,并大声地夸赞鹿茸茸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孩子,丝毫不顾及人家的男朋友还在店里。
最后鹿茸茸被人摁着脖子带离了店里。
两人从日出逛到日落,在露天餐厅吃完晚饭,正逢夕阳。
大片的粉橙晕染天际,女孩子托腮看夕阳,晚风扬起黑发,雪白的小脸在黄昏下美得惊人。
来往路人都忍不住为她驻足。
谢云遐应付完队里那群人,一抬眼,忽而顿住。
他扫了眼边上频频回头的人群,起身牵起还在发呆的小天鹅,往街角走去,一路走到今天的目的地。
鹿茸茸仰头看明亮的古老建筑,这是当地的特色洞穴酒店,从落地窗内能看到海上最美的日出。
“我们晚上换酒店住?”她眨眨眼,看起来兴致很高,“能挑房间吗?”
谢云遐说能,进门后眼看着鹿茸茸把所有房间都看了一遍,最后眼巴巴地看着他问:“喜欢的房间如果有人住了怎么办?”
谢云遐说:“不会,尽管选。”
鹿茸茸呆了一下,傻傻地问:“这里不会只有我们吧?”
沙发上的男生半撑着脸,眼睫低垂,宽松的T恤领口因为他的动作往下滑落,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很白,黑色的皮质沙发衬得他更白。
勾人的桃花眼慵懒,视线落在她脸上。
鹿茸茸忽然觉得自己像误入盘丝洞的和尚,马上就要被妖精抓走吃掉了,还没人来救她。
谢云遐笑了一下,大方承认:“整晚都只有我们。”
鹿茸茸:“……”
手里的介绍手册忽然变得烫手起来,隐秘大胆的念头涌上来,她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谢云遐瞧她红着脸的呆样,屈指一弹她的额头:“快点儿,累了。”
鹿茸茸郁闷地捂住额头,这两天没有训练,他才不会累。
最后鹿茸茸磨磨蹭蹭、慢慢吞吞地选了一间最高楼层的洞穴,因为里面有两张床。
谢云遐瞥了眼房间,兀自笑了。
小姑娘还挺会玩儿。
鹿茸茸一进房间,就有羊入虎口的恍惚感,洞穴房间视线昏暗,暖黄的光让冰冷的石壁有了些许温度。
忽然,她身后贴上一具温热紧实的身体,他下巴抵在她肩头,懒声道:“一会儿再看,先躺会儿。”
鹿茸茸微僵,目光看向房中的两张床,还没想好要躺哪张,腰间的手推动她向前,倒在柔软宽大的床上。
入眼是被灯光打亮的粗糙石壁。
余光里,他重重将自己摔在床上,腿不老实地往她腿上一压,侧头撑着脸看她。
“走一天了,累不累?”
鹿茸茸警惕地捂住领口,小声道:“还行。”
谢云遐这会儿还真没想干什么,为了备战奥运,他们进行了长时间的高强度训练。他太久没有真正地放松下来过,说不上紧张,更多的是兴奋,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了比赛后。
他说到做到,将奥运的奖牌带给她。
昨天看到鹿茸茸眉眼弯弯地挂上金牌的时候,是他这两年意气风发的时刻,当着镜头他没忍住亲了上去。
全世界都知道了。
小天鹅是他的。
今天在她身边一整天,他渐渐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变得自由、松弛,只想看见她,在她身边。
“我累了。”谢云遐往边上一蹭,上半身压在鹿茸茸身上,头靠着小天鹅单薄的肩膀,“让我抱会儿。”
鹿茸茸微愣,悄悄看他闭着眼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真的累了,她犹犹豫豫地抱上去,环住男生宽阔的肩,小手轻拍着他背,顺着脊柱往下,指腹能摸到他凸起的脊柱骨。
单薄的T恤挡不住年轻男生的体热。
密闭的空间内两人抱在一起,体温迅速上升,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味道,空气逐渐粘稠。
鹿茸茸觉得不太对劲,纱裙下的小腿动了动,手轻轻靠近他的肩,企图把人推开,试探着说:“我想去洗澡。”
他没动,懒懒地用鼻音挤出一声“嗯”。
一点儿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谢云遐。”鹿茸茸闷声喊。
谢云遐安静半晌,伏在她肩头深深吸了口气,松开她,往边上一趟:“去吧,快点儿。”
鹿茸茸松了口气,立即起身,提着纱裙,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一溜小跑进了浴室。
这个澡鹿茸茸比以往洗得久,磨蹭了半天,平时都懒得吹的头发这会儿都勤勤恳恳吹干了。等吹完头想去拿衣服,她后知后觉箱子还在原来的酒店里,这里什么都没有。
热气蒸腾,她慌乱地去找浴巾以外的遮挡物,幸好酒店里还有浴衣,让她不至于就这么裹着浴巾出去。
鹿茸茸停在门口,手握上满是水汽的门把,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边偷看一边往外走。
转过弯视野变得宽阔,看到刚才的床时她忽然呆住了。
男生背对着她,赤着上身坐在床侧,肩膀紧实的肌肉拉出利落干净的线条,往下是宽阔的背部和劲瘦的窄腰。
腰腹上围了块浴巾,遮住令人遐想的部位。
鹿茸茸咕咚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瞧了一会儿,脚趾不安地蜷缩起,小声喊:“谢云遐,我没有衣服。”
他没回头,只是说:“来选一个。”
选什么?
鹿茸茸低头看了看自己裹得严实的身体,大着胆子过去了,她有点想摸摸他的肌肉。
虽然以前也摸过,但那时候他还穿着裤子。
鹿茸茸爬到床上,轻手轻脚地爬到他背后,往肩上探出头一瞧,他手里拿着三个盒子,写着外文,似在犹豫选哪个。
“是什么?”她盯着看了会儿,不认识这个国家的字,“要我帮你选吗?”
谢云遐被她逗笑,伸手捏了下她的脸,往后一倒,把三个盒子丢在被子上,任她挑选。
“宝贝,这么可爱一会儿是要受苦的。”
他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从嫣红的脸颊到颈间雪白的肤,再往下被白色浴巾挡得严严实实。
鹿茸茸忽然从他危险的眼神中明白了盒子里是什么,耳根一热,磕磕巴巴地问:“有、有什么不一样吗?”
谢云遐撑着脸,饶有兴致地说:“味道不一样,纹路不一样。”
鹿茸茸像被火点燃,耳朵里东一句西一句,越听越热,偏偏她裹得严严实实,一点儿风都透不进去。
“……这个。”
她忍着羞涩,选了一个他刚刚在看的。
谢云遐勾唇一笑,矜持地昂了昂下巴:“过来,亲我。”
鹿茸茸:“……”
鹿茸茸这两年不是完全没长进,至少把怎么亲谢云遐研究得透透彻彻,他放假的时候,她最爱干的事就是命令他不许动,她慢慢吞吞地亲着人,有时候亲得急了还要咬人。
他躺在那儿,怀抱对她敞开,大方地让她看。
鹿茸茸红着脸看了会儿,爬到他身上,分开膝盖找到舒服的位置,往他胸口一趴,开始亲人。
谢云遐昂起头,颈间的喉结缓慢滚动着,感受着唇上小猫儿似的逗弄,手移到了她的腰间。
鹿茸茸亲得认真,身上忽然一凉,她茫然地低头看自己,像只礼物盒子被拆开,礼物完全暴露在他眼前。
未着寸缕的,令人血脉偾张的。
谢云遐看得眼热,撩起眼皮对上她的眼,低声问:“歇会儿?今天教你亲别的地方。”
鹿茸茸后知后觉,手撑在床垫要跑,脚踝忽然被圈住,再被重重地拉回去,整个人摔进柔软的被子里。
覆在上方的谢云遐眼神微暗,哑声道:“逃到哪里,就在哪里做。”
结束的时候,鹿茸茸累得抬不起手指,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地想,怎么会有那么多姿势,比跳芭蕾难度还高。
时针转过七个圈,已是凌晨五点。
她跌坐在谢云遐的腿上,额头抵着温热的玻璃,看窗外昏沉天色下的大海,呼吸比海潮还要急促。
身后,谢云遐紧紧环着她,嗅她的味道。
仿佛像野兽夺食,将猎物完全沾染上自己的气味,这样的标记会吓退所有想和他抢食的人。
“再来一次?”
他不要脸地问。
鹿茸茸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红着眼看他。
谢云遐侧头,怜惜地亲吻她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平时练舞那么勤快,怎么一会儿就累了?”
鹿茸茸:“……”
她不会连续练舞七小时。
谢云遐安静下来,等身上这阵反应下去,懒散地贴着她的脸,和她一起看窗外的海潮。
夏天天亮得早,天际雾蒙蒙一片。
海水是深蓝色,浪潮拍打礁石,灯塔孤独矗立。
谢云遐收回视线看她,看她被汗水打湿的头发,黏在一起的睫毛,颈间属于他的痕迹。
“宝贝。”他低声说,“我爱你。”
鹿茸茸抿着满是齿痕的唇,嗓音微沙,委屈巴巴地说:“以后能少爱一点吗?我好累。”
谢云遐倏地笑起来:“只会越爱越多,多到像海水。”
鹿茸茸瘪嘴:“你想淹死我。”
谢云遐亲她的唇,又退开,懒声道:“一起死。”
他和她共赴高|潮。
也共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