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瞬间飞出, 远在瀛洲边界的掌教得以确定了傅念迟的具体方位。
竟然是月陨之巢!
月陨之巢无疑是整个西土最危险的地方,堪称魔门心脏,傅念迟和叶苍澜竟然落入了此处!
掌教心机如焚, 他恨不得直接瞬移过去, 但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由邪修设下的传送法阵在三清阁的秘境里隐藏了多久?没人知道。
如果不是傅念迟,估计大家还会被继续蒙在鼓里,到时候万一真的被魔教利用, 后果不堪设想。
魔法冲散鬼哭狼嚎的黑雾,傅念迟飞到月陨之巢上空, 祭坛周围缠斗们的邪修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好端端的祭品突然变成了鸡,又有人提议用他们来代替。
明显是中了圈套!
“抓住他们!”
“杀了他们,竟敢扰乱祭典!”
轰然声响中,傅念迟带着叶苍澜, 和闻笙朝着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飞速逃离。
关键时刻还是分头逃窜的存活率更高一些,直觉告诉傅念迟, 自己和叶苍澜肯定会吸引到更多追兵,能让闻笙那边好过一点。
但只是单纯逃走,还不够。
祭典要通过召唤邪神的方式夺取他这个罪子,只要祭祀还能顺利举行,他就没法彻底逃掉。
最起码要拖到师父过来才行。
有一瞬间, 傅念迟脑海中冒出裹着黑泥的想法。
师父真的会过来救他吗?
这里可是魔门老巢,汇聚着大量邪修,和三清阁之间更是隔着辽阔的中洲大陆。
就算掌教修为高深, 也不可能带着整个三清阁过来, 到时候难道不会出现更加严峻的情况吗?
傅念迟深吸口气, 将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扔出脑海。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相信师父会过来救他, 在掌教选择为他保管血液秘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位正道魁首足以托付全部信任。
月光已然就要移动到正中,整个祭坛被照亮了大半,在祭祀开始之时,掌教肯定赶不过来了。
必须先想办法自救。
傅念迟一手搂着叶苍澜,另一只手挥舞魔杖,再度对祭坛发动袭击。
毫不意外地被层层挡住,萨满既然能够主持如此重要的祭典,修为定然毋庸置疑。
如果想要破坏祭坛,他就不能跑得太远,但如果不往一个方向死命跑,就逃不掉被众多邪修包夹的命运。
要怎么办?
在立刻就死和待会儿再死之间,傅念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当然是先跑再说啊,傻子才会在原地逗留!
傅念迟溜得飞快,身形矫健得可以登上急支糖浆的广告画面。
但他跑的这个方向,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有人大闹祭典现场的消息迅速被众多邪修传给门宗,而傅念迟前面,就是闇云宗的地盘。
接到消息后,不断有身影升空,挡在傅念迟的必经之路上。
傅念迟只能不断转向或瞅准空隙,这种情况下只要对方有意将他引向某个地方,自己就完蛋了。
叶苍澜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帮助傅念迟观察周围情况。
然而飞行速度实在太快了,又上蹿下跳的,让他如同坐在极度颠簸还敞篷的飞机上,晕头转向,只想呕吐。
叶苍澜知道自己绝对绝对不能吐出来,本来他就在傅念迟拖后腿,要是真吐了简直相当于把傅念迟的裤衩子给拽下来。
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在傅念迟急刹车的那一瞬,差点整个人被甩出去。
傅念迟停在了半空中。
前后左右,每一个方向都立着人影,并且还有许多从后方追赶而来。
他被包围了。
一颗心重重的沉了下去,傅念迟回头,月亮已经来到了祭坛正上方。
随着萨满念出古老的咒语,月光之下,骨柱共鸣发出沉闷声响,数千具尸体的血肉正在被吸食,让森白的骨头迅速变成血红。
祭典,开始了。
傅念迟深吸口气,下一秒,众目睽睽之中,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条蓝黑色的扭曲触手。
触手烟花般炸开,每一条都瞄准一道身影,四散着飞刺而去。
距离傅念迟最近的邪修下意识用手中长鞭防御,但触手远比他的鞭子灵活,以极度刁钻的角度,径直捅进了他腹部!
触手的末端膨大,在邪修的身体内形成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结,全部吸盘张开牙齿旋转着撕咬,绞肉机般吞食着血肉。
转瞬就把他吸的只剩下了一张干瘪的皮,随着风摇晃飘散。
类似的战斗同时发生在十几处。
利刃砍断触手,它却总能在断口处再生,仿若不死的怪物,无论被斩断多少次都能重获新生,甚至冒出更多。
一旦乌漆嘛占据上风,它就会立刻想方设法地攀附上对方身体,吸取血肉。
而一旦他吸取成功,力量就会更上一个台阶,由此说来,如果拉长战线,这场战斗应该会以傅念迟和乌漆嘛的胜利告终。
但傅念迟需要面对的敌人远不止这些,越来越多的人赶上来,乌漆嘛被斩断的触手终于再难重新生出。
傅念迟从纳戒中拿出海兽的紫色灵丹,短短数个呼吸间,蕴藏着精纯灵力的灵丹就被他吸收殆尽,成为了灰色的脆弱空壳。
储存的几十颗灵丹很快被消耗殆尽,但还有更多邪修追赶而来。
叶苍澜趴在傅念迟肩头,像只马上就要死掉的鱼,他艰难地抬起头来,想要干呕几声,却在这一刻,看到了不远处一道熟悉的人影。
女人娇媚面容上带着的阴狠,叶苍澜再过上十年都不会忘掉。
就是她,在傅念迟的体内种下了情蛊!
叶苍澜看到合欢宗女修的同时,女修当然也看到了他。
她短暂愣了下,旋即彻底意识到了两人的身份。
罪子不应该正在三清阁吗?怎么会出现在祭祀现场?要知道这场祭祀为的就是把他夺过来啊!
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因为女修顷刻就想到了治住罪子的绝佳办法。
她从纳戒中拿出骨笛,凑到唇边。
“呜——!”
尖锐声音响起的瞬间,傅念迟只觉有什么东西扎入了自己大脑,直直刺中他神经,将头颅里的所有内容物搅得一团糟糕。
他眼前一片漆黑,金星直冒,剧痛从脑仁深处冒出,某种无比鲜明的存在正在皮肤之下疯狂蠕动,顺着脊柱向上攀附!
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彻底远离,仿佛被抛进了夹缝当中,即将被扭曲的维度扯得稀烂。
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知不到,什么都触摸不到。
傅念迟甚至忘记了,刚才的他原本在做些什么。
似乎有某种东西彻底侵占了他的意识,霸占了他的身体,吞噬了他的灵魂。
在漫无边际的空虚中,最先产生微弱刺激的,是淡淡的血腥味道。
随着感官逐渐回笼,血腥的气息越来越浓,径直地冲入鼻腔,将整个肺部浸泡。
傅念迟感觉到自己的手很热。
不光是手,还连带着小臂,仿佛浸泡在某种滚烫的液体中。
还在流动。
他的眼前终于再度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叶苍澜瞪大眼瞳中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的表情扭曲,如同正在被剧烈的痛苦席卷。
一抹鲜血从他唇边溢出,随着难以抑制的咳嗽声,鼓出气泡,细碎的血点喷在傅念迟的脸上。
熟悉的温暖。
叶苍澜咳嗽的同时,傅念迟清楚感觉到包裹着手臂的东西紧紧收缩,将振动传递给他。
少年呆滞地垂下视线,只见他的右臂正插在叶苍澜的胸膛,鲜血淋漓的右手从青年后背刺出。
还抓着半根碎裂的肋骨。
这一刻整个世界都化作了空白,惟有正从叶苍澜身体里迸射出的鲜血,红得刺目。
然后,一滩墨迹从天而降,将一切的一切染成漆黑。
咚咚,咚咚……
是谁的心跳,急促到了近乎痉挛的程度。
傅念迟听到了惨叫,撕心裂肺,但他没法确定那是不是自己发出的。
他恍惚的神智似乎被碾压着,黑暗深处的存在正在疯狂搏动着,猛烈的跳动错过半拍,一分为二。
那是他的,和叶苍澜的心跳。
乌漆嘛的触手被邪修们斩断,一条条地从高空中坠落,阴险狠辣的攻击朝傅念迟袭来,就要以最残酷的方式弄死这个试图干扰祭典的叛乱者。
“留他一命!他就是罪子!”
合欢宗女修大声叫喊,试图提醒大家可千万不要把傅念迟给弄死,万一傅念迟真的被杀掉,祭典就算成功也无济于事。
什么?这个人是罪子?!
邪修们还以为女修在撒谎,但漆黑夜空中,少年正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厉嚎叫,宛如下一秒就要咯出鲜血。
他一手从同伴的胸腔中掏过,另一只手被无数扭曲诡异的触须淹没,仔细去看,那玩意儿诡异的姿态,根本不属于任何一种灵兽。
甭管合欢宗女修说的是否属实,大家都在这一刻选择了停手。
事已至此,就算这个人长出十对翅膀,也不可能从魔门的包围中逃掉。
但他们仍在朝着傅念迟迅速靠近。
不死,也得活捉。
如果他真是罪子,第一个将他抓获的人,定然是最大功臣!
无数身影争先恐后地冲来,而月亮在这一刻真正移动到了祭坛的正上方。
五根骨柱彻底被鲜血染红,粘稠的液体激发了祭坛中央的法阵,伴随着萨满吟唱出的古老咒语,被冷冷的月光照亮。
呜——
似乎是某种古老生物胸腔中发出的共鸣响彻夜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却难以捕捉到声音的方向。
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傅念迟茫然地抬起头,他看到众人贪婪又兴奋的丑恶神色,看到骨柱上的一具具祭品全部变成干尸,看到月亮上突然产生的细微裂缝在不断扩大,看到叶苍澜眼中逐渐熄灭的□□。
脑海只剩下唯一的念头。
——不要死。
浑身血液在这一刻逆流,被尽数斩断只能萎缩着蜷曲的触手再度萌发,尖锐的末端向后伸展,径直地刺进了傅念迟后脑!
蛊虫意识到不妙,立刻向着傅念迟身体深处躲藏。
但触手像是疯了。
或者说,傅念迟疯了。
他完全不顾这样会撕扯自己的身体,触手径直向内钻去,将血肉搅和,组织撕扯,器官挤压。
深入,深入,深入!
终于,在靠近心脏的位置,将那肥美的蛊虫抓住。
触手末端的吸盘把它紧紧咬住,向着外部拉扯,疼痛,剧烈的疼痛,但怎样的痛苦才能赶得上亲手将叶苍澜穿透的刻骨铭心?
血花崩射,蛊虫终于被扯出体外,还牵连着几丝皮肉。
它蠕动着,挣扎着,在月光之下,被乌漆麻直接捏爆!
蛊虫确实因为日夜不停地吸取傅念迟的血,产生了一些变化。
在它扭曲爆裂的那一刻,呈现淡淡粉紫色的迷雾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开来,顷刻间席卷了傅念迟周围的所有人!
强烈的幻觉降临,并非专门针对每一个人,而是一场共同置身其中的梦幻。
邪修所推崇的就是追寻心中欲望,他们当中不乏练功时被心魔支配,从而堕入魔道的修士。
所以在幻梦降临的一刻,所有人都无可避免地被蛊惑了。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
却也足够。
月亮上的裂痕越来越大,终于整个将天空中的星球撕裂。
一根森白的枯骨手指探了出来,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鲜血在其中流淌,像人手那般呈现出非常明显的关节结构。
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探出。
五根骨指全都从裂缝挤出,不难看出它们其实就是由祭坛上的五根骨柱映射而成,此时此刻,站在中央血色法阵上的萨满,成为了连接魔教和邪神的节点。
“请助我魔门,得到罪子!”
骨手径直地指向傅念迟所在的方位,它从天而降,以不容置疑的姿态,朝少年逼近。
剧痛。
直接从后脑处掏到心脏,傅念迟差不多相当于被触手钻了个洞,但他的意识仍旧清醒。
自己此刻所经受的疼痛,肯定比不上叶苍澜被穿胸的痛苦。
绝不能在这里停止。
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灵牌的最新改进方案还没向灵器阁提出,他和叶苍澜还有好多好多事情没做,三清阁里还有大白小狼和巴特曼等着他们回去。
被撕扯开来的血肉自动愈合,几乎是转瞬之间,傅念迟后颈处的血洞就消失不见。
少年抬头,看向已然近在咫尺的骨手,它将把自己狠狠抓住,至于叶苍澜,则会像个垃圾一样,被随便丢到一旁。
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你,在我面前消失!
没有声嘶力竭的咆哮,也没有极度愤怒的宣言。
傅念迟以恐怖的沉默盯着骨手,在他的脑海,在他的心间,在他的意识深处——
念头前所未有的坚定清晰。
在骨手即将抓住傅念迟的前一刻,一道光,突然从天而降。
那是一片发着光的羽毛。
明明应该是柔软轻盈的,却如同最为锋利的钢刀,径直削断了骨手食指的指尖!
羽毛切断骨骼,径直扎入大地,像是刀片没入豆腐,在上面留下无比深刻的痕迹。
手腕内侧枯萎的触须仿佛被重新赋予了生命,蜷曲的肢体花朵般绽放,变得饱满,细小的白色绒毛覆盖上本该光滑的表面,仿佛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仔,而原本生着吸盘的位置,长出一颗又一颗眼珠。
它们有着最为纯净的眼白,和湖水般澄澈的蓝色虹膜。
新生的触须如同植物根茎,顺着傅念迟的身体攀附,沿着他的肩膀和右臂,扎根在了叶苍澜破碎的胸腔。
青年淋漓的鲜血将其染红,可它呈现出的,仍旧是神圣。
触手汲取着傅念迟和叶苍澜两人的鲜血,茁壮地蓬开。
顷刻间无数羽毛飞射,纯白羽毛破开防护屏罩,击碎护身法宝,轻而易举地撕裂邪修们的身体!
只是几个呼吸,空中就只剩下了傅念迟和叶苍澜的身影,羽毛落向地面,是从天而降的圣光,瞄准着每一颗头颅。
触手纠缠着分成六股,形成了翅膀般的轮廓,六只由触手织成的洁白羽翼自傅念迟和叶苍澜身边展开,一颗又一颗湖蓝色的眼珠从羽毛的缝隙探出,它们按照某种未知的节律颤动着,凝视印刻着血色纹路的骨手。
它是降临世间的天使,以洁白的羽翼保护发出祈求的脆弱人类,赤焰和雷光在它的羽翼间迸射。
这一切,都源自于傅念迟脑海中的想象。
撒拉弗。
.
掌教仍在赶路。
终于踏入西土的边境,天色已然暗淡,这片魔门汇聚的土地上,长期盘踞着淡紫色的瘴雾,雾气削弱阻隔的阳光,使得污秽之物成长的更为旺盛,由此以恶性循环的方式往复。
掌教也顾不得他们这样横冲直撞会不会引得注意,按照最短的路径,从众多魔教门派的上空领域径直穿过。
他紧紧盯着灵力指引的方向,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撑住,一定要撑住!
突然间,一点白光至极远极远的远方冒出,如同天空的启明星降落凡间。
掌教和同行的几名长老齐齐浑身一阵,全都露出震惊之色。
看到光的那一瞬,他们竟然感受到了……属于天道的颤动?
这是前所未有的奇怪启示,身为一只手触摸到天界的大乘期巅峰,他们曾许多次感应到天道的变化。
就比如说驱使他们共同进行占卜,预言到罪子降世的那次不安。
可这一回,很难说传递而来的感知是好是坏,甚至都脱离了能够正常理解的范畴。
只是不断的抖动。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并且那白光爆发的方向,和灵牌指引的目标完全一致。
掌教心中一阵阵地发紧,他当然不可能再停下来仔细感知天道的启示,只希望自己能够快点再快点。
邪修们不是瞎子,当然注意到了这群非法经过了他的门派领空的大胆修士。
仔细一看,好家伙,为首的那个不是谷渺淼吗?他身为掌教,不应该老老实实待在三清阁么,为何突然出现在了魔教的领地?
还是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
难道说,他是过来阻止祭祀的?可三清阁又是如何得来的消息!
无论如何,得赶紧先传讯过去。
不过按照现在的进度,就算他们紧赶慢赶,也不可能干扰到祭祀了。
萨满携带的灵牌剧烈震动,是部下在向他禀告刚刚得知的最新消息。
而萨满并未理会,因为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祭祀需要数千具尸体作为祭品,却也不仅是这些,作为仪式的发起者,萨满承担了强烈的诅咒和反噬,已然被剥夺了五感。
这是必要的牺牲。
五感被剥夺意味着他已经按照古籍残片,成功召唤出了神明。
待到罪子被抓获,他自然有无数种手段夺取力量,让自己的状态恢复,甚至更上一层。
但萨满并不知晓,战斗根本就没像他所预料中的那样,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得胜利。
局面确实出现了一边倒的情况,占据上风的,却是那漂浮在空中的单薄少年。
每根羽毛都能穿透至少一名邪修,颤动的眼球同时注视着无数方向,任何被他直视的人,都会被从天灵盖灌注的恐惧席卷,完全地僵硬在原地。
傅念迟和叶苍澜被洁白的触手纠缠包裹,仿佛他们两个本就是一体,从叶苍澜胸口中流淌出的鲜血和傅念迟身体里的血液和魔力,一同滋养着降临世间的撒拉弗。
骨手并未因邪修们的大量死去更改动作,它仍旧偏执地探出,瞄准半空中的傅念迟。
它要撕裂层层羽翼,扯破骨骼般用于支撑的触须,捏爆不断颤动的眼球,得到被包裹在最中央的罪子!
撒拉弗扇动了它的羽翼。
它中间的一对翅膀收敛,遮挡在傅念迟和叶苍澜的身前,上下两对翅膀以全然优雅的姿态向后伸展,然后猛地向前方扇出!
顷刻间飓风卷起,无尽的羽毛朝骨手刺去,每一根周围都环绕着球形圣光。
体积庞大的骨手根本无从闪躲,它被击中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表面上由流淌鲜血绘制的纹路沸腾地灼烧,蒸发殆尽,雷与火在其间迸射,迅速顺着骨骼的表面,朝它探出的裂缝进发!
在缝隙被入侵的那一瞬,世界仿佛就此静止。
下方骨柱上干瘪的尸体定格在被狂风高高刮起的角度,旋转的召唤咒印卡在了微妙的角度,萨满双臂张开,仰头向天,做着呼喊姿态。
第一条裂缝,自萨满的颅顶悄然冒出。
缝隙蜿蜒扭曲地向下,很快就布满了那枯燥狰狞的面容,越过脖颈,覆盖上衣袍下的躯体。
哗啦啦的脆声响起,周围的五根骨柱从顶端裂开,数不清的骨片分崩离析,白花花如雪崩般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