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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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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两日, “波本和黑麦的前女友都长得像纳塔菲”、“波本见到纳塔菲情难自禁被纳塔菲打爆车窗”和“波本和黑麦为了纳塔菲大打出手”等等传言在组织中不胫而走。

等古川久弥沙顺路回了一趟研究院,去拿自己留在那边的东西时,连宫野志保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古川久弥沙在她好奇又矜持,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目光中, 使出了一记绝杀。

“志保酱不要误会,在我心里你永远是第一位的!”

宫野志保看着对方闪闪亮亮的“恶心”表情,内心一阵恶寒, “啧”了一声, 不再追问什么。

古川久弥沙:计划通√

解决完宫野志保后,古川久弥沙本以为这件事便告一段落——事实上,想要化小很多正经大事的客观方法, 就是将它从一个严肃的正经事演化成一个花边绯闻。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轻视八卦也是。

将“两名代号成员一见面就水火不容打了一架”化为一场未经证实的三角恋花边新闻,是最没有成本的解决方法。

所以当琴酒都因为这件事而来找她时,她是稍微有点惊讶的。

古川久弥沙知道, 这种转移视线的方法骗骗大部分人还行,却绝对骗不过那群老谋深算的人精。

所以做好了接受他们质疑的准备, 只是她没想到,琴酒这个看上去是来质疑她的人, 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

“不要让无聊的感情绊住你的脚步,纳塔菲。”

古川久弥沙:??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大哥你也把那段绯闻当真了吗?

她定了定神, 抱臂看向他, “我以为按照你的个性, 会跳过那些看上去就很离谱的流言蜚语, 直接问我真相是什么。”

琴酒不置可否, 从口袋里拿出了烟盒, 取出一根咬入了唇中,含糊道:“真相是什么?”

一只白皙的手伸向了他,将他口中未来得及点亮的烟取走,扔到了地上:“实验室中不能抽烟。”

琴酒挑眉:“但可以随地扔垃圾?”

古川久弥沙无动于衷:“那你把它捡起来扔垃圾桶吧。”

琴酒是绝对做不出那种捡人垃圾的举动的,没有把她这句话当挑衅直接拔枪已经够给面子了。

古川久弥沙见好就收,开口直接和他解释:“这件事如果一定要说,是我冲动了。”

琴酒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明晃晃带着“你也会认错?”的意思。

古川久弥沙作出烦躁又厌恶的样子皱了皱眉,开口道。

“那天上车后波本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吗,你和一个人很像。’——实话说,我当场就ptsd了。黑麦那人渣接近我后也和我说过这句话。”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我当场就怼了回去,我说‘我又不是大众脸,怎么和谁都像?’,然后他和我说,‘不是长得像,是气质。你的五官和她看上去连五分相像都不到,但是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是像她。’”

以防对方真的去追查“波本亡妻是否真的和纳塔菲长得像”,她打了个补丁——长相不相似,但气质相像,反正气质这种玄乎的东西因人而异。

琴酒听了她的话,大致有些明白了她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果不其然,就听她继续道:“我古川久弥沙是什么人?居然随随便便就被人说和那种连听都没听说过的人像?还两个?他们配吗?我忍黑麦已经忍了很久了,要不是他真有点实力,我早就一颗APTX送他上路了。现在又来了个波本,怎么?一个个都当我好欺负的吗?”

琴酒非常理解,像纳塔菲这种眼高于顶、傲气两个字几乎写在脸上的性格,几次三番被人说“你和别人相像”,甚至一再被人流露出“我想把你当替身”的意味——确实,不直接动手杀人,已经很给对方和组织面子了。

而波本的存在只是恰好引爆了她的怒火,所以两人大打出手,这确实解释得通。

就见她撇了撇嘴,又加上了一句:“虽然是我动的手,但拔枪是波本拔的,大概因为我火气上头说了一句‘我要是你亡妻,碰到这种我一死就开始找替身的男人都觉得晦气,幸好她死得早。’”

琴酒:……破案了,亡妻死得早是波本的逆鳞,这女人不但薅下了人家的逆鳞,还仍在地上踩了两脚。

古川久弥沙讲完故事,看向了琴酒,“可以了吧?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琴酒没有直接开口,而是又拿出了一根烟叼进了唇中,然后侧过头避开古川久弥沙再次伸过来的手,火柴一划,点了起来。

烟味飘散在了空旷的实验室走廊中。

古川久弥沙咬牙切齿:“以后一定要让志保在科研院的条例中加一条禁止吸烟,不然直接送毒气室关上三天三夜,把毒气换成二手烟,让你们抽个够。”

琴酒嗤笑一声,“我可以一票否决这种条例。”

古川久弥沙“哼”了一声,“所以你到底来干嘛的?听故事吗?听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琴酒不在意她的无理,只是将烟在齿间咬了半晌,也不吸烟,然后突然冒出来了一句:“和我走吗?”

古川久弥沙在那一刻,差点以为面前站的是上一世的琴酒。

他从硝烟与战场中盛装赶回,与她赴一场注定无望的约定。

——和我走吗?

但那个琴酒已经死了,与他最终给她的那个选择一起,都在熊熊烈火中付之一炬。

她定了定神,“怎么?你也有个去世的前女友?”

琴酒嗤笑一声,“不是所有男人脑子里都只有女人。”

“……是是是,你脑子里只有男人,伏特加跟着你还不够吗?你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她大致摸透了为什么琴酒“要”她。

通俗点来讲大概只是想让她去和他组队,但他老人家不是身边常年只有一个伏特加和一辆老爷车吗?什么时候需要其他人了?

琴酒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那个问题,而是直接反问了一句:“你真要和那几个废物混在一起?”

古川久弥沙稍微无语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那几个‘废物’都是你夸过‘组织中少有几个能干活的人’。”

琴酒抽了一口烟,吐出烟雾,“能力强和废物不冲突,难过女人关,不是废物是什么?”

“那苏格兰呢?”

“优柔寡断,”说着琴酒冷笑着瞥了她一眼,“我要是苏格兰,我就先把你处理了。”

古川久弥沙:???

“留着一个随时随地能影响搭档的不定时炸弹,太危险了。”

古川久弥沙好容易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去你码的”。

她深吸一口气,“有没有可能,这在正常人眼里不叫‘优柔寡断’,叫‘讲道理’?”

琴酒笑了一声:“你用正常人定义组织里的人?”

古川久弥沙:……失策了,和琴酒聊正常人想法,就像和薯条聊人类感情一样。

琴酒也不想和她争论其他的,干脆直言开口:“跟我走。”

古川久弥沙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跟。”

琴酒皱眉,像是有些困惑:“为什么?”

他以为,一再出了“替身”事件之后,古川久弥沙早就厌烦了那几个人。

古川久弥沙没想到今天琴酒是冲着这个来的,或者说她从没想到琴酒会要她去和他做搭档,一时没有什么好的说辞,她想了想,含糊道。

“……我家薯条不喜欢你。”

琴酒剜了她肩膀上的海鸥一眼,“杀了,做成标本,我重新给你找只老虎养。”

……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你居然和赤井秀一的变态人设一样喜欢标本”还是“你心仪的宠物居然是老虎”。

薯条“嘎嘎嘎嘎”地撅着喙就要去啄琴酒,被古川久弥沙拦了下来——以防对方真的顺手开枪。

想了想,这确实很琴酒,他或许能理解“宠物”在她心中的重要性,但不理解“薯条”在她心中的不可替代性。

在琴酒眼里,她喜欢养宠物,那就给她送一只最威风凶猛、符合他眼中暴力美学的宠物。

……不得不说,和这种人讲道理实在是太难了。

她叹了口气,不愿多谈,直接道:“雪莉同意了吗?”

她是雪莉的直系下属,这次那个鬼畜的惩罚也是雪莉定下来的,当然琴酒也没有意见就是了。

琴酒虽然是研究院名义上的管理者,但是要从雪莉手下把人永久性调用,而且还是她的副手,于情于理都该征求雪莉的意见。

“她说尊重你的意见,让我直接来问你。”

古川久弥沙:……靠,被宫野志保摆了一道!她一定还在记仇自己恶心她的事!

她有些头疼,开始措辞,“我不喜欢出外勤——我一个研究人员,我的战场在实验室,不想和你们出去掺和人与人之间的战场,我没那么强攻击性。”

琴酒冷笑一声,“一个喜欢天天给别人下药的人,你居然说自己没有攻击性?”

古川久弥沙有些烦躁了:“那都是恶作剧,我又没杀过人。”

琴酒看了她一眼:“生在组织中,就在杀人。”

古川久弥沙被刺了一下,不再开口。

琴酒是个疯子,但是个喜欢一针见血的疯子。

他说得没错,她主观上没有杀过人,但客观上,她身在这个组织中助纣为虐,也绝不清白。

古川久弥沙干脆抬头,冷笑一声,“那我直说了,我怕死。”

琴酒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怕死?”

她理直气壮,“我为什么不能怕死?我才二十岁,我还有那么多学术研究没搞清楚,那么多想做的事没做完,我为什么不能怕死?——我怕死怕的要命。”

琴酒笑了一声,“是谁说必要时可以用自己做实验对象的?”

她不甘示弱:“我说过了,我认可的战场只在实验室中,所以我愿意为了研究实验献身——但杀人?死在枪战中?死在别人手上?抱歉,我不同意。”

她试图和琴酒讲道理,“这和你是一样的,琴酒。你宁愿自己死在别人的枪|口下,也不会愿意自己死在实验台上,死在监狱中,死在死|刑台上吧?”

琴酒皱眉,似乎是找不到反驳她的话,但他不肯放弃,上前一步似乎就要伸手来抓她:“你……”

“琴酒。”有熟悉的声音从琴酒身后的走廊传来。

古川久弥沙的视线越过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安室透。

琴酒略带不悦地转过身,“波本。”

古川久弥沙在看到安室透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地“啧”了一声,向后退了退远离了他,一幅狠狠嫌弃他的模样。

安室透扫了她一眼,似乎没有对她的刻意表现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回了琴酒,笑得十分友善。

“黑麦在找你。”

琴酒看了他一眼:“他自己人呢?”

安室透笑容不变:“找你去了。”

古川久弥沙差点笑出来,什么废话文学。

琴酒知道自己之后和黑麦有个合作的任务,多半是因为任务的事找自己。

一向以任务为先的琴酒没有犹豫地转身就走,临去前意义不明(古川久弥沙视角)地看了她一眼。

“我等你决定。”

古川久弥沙:……那你这辈子是等不到了。

安室透没有看琴酒,只是等他走后,才朝古川久弥沙淡淡开了口:“走吧,回家。”

古川久弥沙摸了摸鼻子,远远地和他隔开了一大段距离,一直到上车后才坐回他旁边。

上车后安室透启动了车子,突然笑着说了一句:“避嫌避得很熟练。”

古川久弥沙一时吃不准他这话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谢谢夸奖?”

安室透没有说话,一脚油门车子飞驰出去。

古川久弥沙:……这人生气了。

如果说之前在车上古川久弥沙只是大致怀疑他生气了的话,等到他们回了家,她顺手锁上门后,安室透顷刻间压上来的身形,便让她切实地确定了。

这是他们重逢以来的第一个吻,安室透有些粗鲁地吻住了她,伸手扣着她的腰揉入怀中,唇齿间的急迫中,似乎还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如释重负。

她细细品读着他的情绪,脑筋稍微一转便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被松开换气间,她靠在他的怀中,轻笑一声:“查清楚了?”

离她那日在海边与他“坦诚”一切已经过去了一周多的时间,这一周多之中,除了一些必要的做戏场面以外,安室透没有同她有任何亲近的举动。

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仍然在疑她。

理智告诉古川久弥沙,这怪不得他,毕竟从他的角度看,自己这个神秘女朋友的一切,都太古怪了。

但情感上她选择疏远这根木头前男友。

但今天他突然一反常态地来研究所接她,还一进门就把她按在怀中深吻,怎么看都像是调查结果下来了。

——所以他如释重负。

想到这里,她“哼”了一声,伸手推开了他,穿过客厅走进了厨房,随手从冰箱里拿了果汁来解渴。

安室透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一路跟进了厨房。

古川久弥沙一回头就见他撑在自己身后看着自己,微微下垂的眼角温驯柔软,细看过去竞像一只在卖萌的金毛。

古川久弥沙咽下口中的果汁,瞪了她一眼:“你干嘛?”

安室透凑近了她,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料理台上,额头贴得她很近:“……我也渴。”

“渴”字的尾音微微拉长,带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撒娇意味。

古川久弥沙不吃这套,直接推开他,“渴你自己去冰箱拿饮料。”

说着又喝了一口,但果汁刚刚入口,还没来得及下咽,她的手臂便被一扯,向后一倒,被安室透揽入了怀中。

他抬起她的下巴,再度吻了下来,唇舌交触间,他侵入了她的口中,将她含在口中的果汁席卷一空,吮吸勾带间,直含得她唇舌发麻。

从她口中抢完果汁后,安室透犹不满足,他的吮吸与侵略更加得寸进尺,古川久弥沙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被他扣在怀里,连挣扎都不便发力,只能勉强动两下,却被他更加扣紧。

她的后腰抵上了冰凉的料理台,硌得她生疼,却被越压越弯、越压越低。

这个带着些侵略性的吻,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当年29岁降谷零的影子。

古川久弥沙仍想挣扎,却无奈被紧紧制住,眼看着他的手已经扯开了她的领子……

“咳哼。”

尴尬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如火如荼的气氛,安室透愣怔间怀抱一松,被古川久弥沙狠狠推开,撞到了身后的橱柜。

苏格兰拿着杯子站在厨房门前,一贯温润的神情上染上了几丝可疑的红色与尴尬。

古川久弥沙强自镇定地拉好了自己的衣领,看着苏格兰拿着杯子走进厨房倒水,然后又默默从两人身边路过走出厨房,临了大概还是没控制住,回身说了一句。

“咳,今晚是我做饭,你们……快点。”

然后快走了,又想到了什么,“还有地上的果汁……打扫干净。”

古川久弥沙瞥了一眼地上的果汁。

刚刚她手上的果汁没来得及盖盖子,纠缠间洒了一地。

苏格兰走后,古川久弥沙狠狠拧着安室透的胳膊:“你不是要喝果汁吗??喝啊!!”

安室透伸手去揽她,边告饶道:“不喝地上的,只想喝你……嘶……”

古川久弥沙在他耍流氓前狠狠踩了他一脚,制止住了他的开口,然后趁他吃痛,飞速推开了他。

末了不忘说一句:“你自己打扫!”

等她回到房间才发现薯条已经自己飞了回来,正站在自己的水杯旁喝水。

自从发现它喜欢用吸管后,古川久弥沙给它买了一沓吸管,各种材质和颜色形状的,天天换着喝。

它从水杯边抬起头,笑得贱兮兮的:“哟,果汁好喝吗?”

古川久弥沙走上去掐它:“你明明知道苏格兰在!”

薯条毫无感觉,“苏格兰又不是赤井秀一,他不会吃醋的。”

“这是吃醋的问题吗!!”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人工智障计较,然后克扣了薯条今晚的口粮。

于是当晚的饭桌上,就看到一只扇着翅膀想要飞上桌的海鸥被古川久弥沙屡屡扫了下去。

“咕……”薯条委委屈屈地耷拉着翅膀,甚至连叫声都变了。

苏格兰最先看不过,“让它吃两口吧。”

古川久弥沙瞪他:“不给,饿着。”

说着又转向了旁边的诸星大:“放下那块肉!”

被古川久弥沙威胁了,诸星大只好收回自己偷偷伸到桌子底下的筷子,给了薯条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薯条:……

它的视线转向了安室透。

安室透伸筷子给古川久弥沙夹了菜,朝她笑了一下,“多吃点肉。”

薯条怒而走人:你们这群重色轻鸟的臭男人我记住了!!

古川久弥沙直接无视了愤怒的薯条,随口问了一句,“明天是黑麦做饭吗?”

昨天是安室透,今天是苏格兰,那明天怎么都轮到诸星大了吧。

结果谁知道她说完这句话后,桌上的三个人都向她投来了匪夷所思的目光。

仿佛在说:你在说什么?你想害死我们吗?

古川久弥沙这才想起,现在的赤井秀一还没有披上冲矢昴的皮囊,还是一个厨房杀手。

她咳了一声,“咳,没什么,我想岔了,明天是波本是吗?”

安室透看向她:“你要点菜吗?”

古川久弥沙想了想,摇了摇头。

旁边的诸星大瞥了她一眼,但没有说话。

只是当晚在古川久弥沙洗完澡穿着浴衣从浴室出来时,突然看到了坐在自己房间桌前的诸星大。

她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和你聊聊。”他说得很轻松。

她正在思考诸星大会和她聊什么的时候,就听他已经开口了:“我以前……”

古川久弥沙听了个开头就知道他要说什么,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诸星大住了嘴。

薯条自觉地在房间里搜索一圈,角角落落里打了个转,叼出来三只窃听器,放到了桌子上。

古川久弥沙使了点小手段将窃听器静音,然后才抬头看向他:“好了,你说吧。”

诸星大:……

看着他的表情,古川久弥沙反而有些疑惑:“不会吧,你们不会真的以为在我房间做这种手脚不会被我发现吧?”

这三个东西就是他们放的——其他两个心脏的她不觉得奇怪,但苏格兰看上去那么老好人的一个男人居然也会在她房间里留窃听设备,只能说有点出乎她意料。

……果然,进了组织这个大熔炉,没有人能清清白白地全身而退。

诸星大笑了一声,“事先声明,我不是真的要窃听你,但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得做给那两个人看。”

古川久弥沙理解地点点头,他们的关系,还有诸星大卧底的身份,她从来没有对另外两个人透露过。

虽然她单方面都对FBI和公安两方十分信任,但她没法保证FBI和公安双方足够信任。

她也不觉得目前的她,足以做两方关系中的强力粘合剂。

一旦让彼此得知对方的身份,难保不会出现真的有一天需要做出取舍的时候,把对方拉出来挡枪的情况——这几个手黑心更黑的男人显然做得出这种事。

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借刀杀人的。

古川久弥沙处理完窃听器,这才开口:“说吧,你以前什么?”

诸星大像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没什么,我来找你是来问问,你之前和我说的‘一年后有个关键的任务需要我帮忙’,是在最近吗?”

古川久弥沙愣了愣,想起来之前自己确实说过。

那时候她想着一年后差不多是苏格兰上一世死亡的时间,虽然她不知道引起他死亡的具体原因和事情,但时间确实已经近了。

她想了想:“应该……差不多了,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这件事,我上一世只是听说过,也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原因……”她思考了一下,“我近期会开始着手调查,如果知道后,第一时间告诉你。”

其实她在组织中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停止观察安室透和苏格兰,甚至因为知道苏格兰的flag,对他更关注一些。

但以她目前所知,苏格兰几乎没有露出破绽的地方。

所以,他会因为什么而暴露?

她对此有些苦恼——系统的报警装置只有一个,被她用在了远在视线之外的伊达航身上。

她当时取舍了一下,想着毕竟苏格兰现在还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没有收回来。

诸星大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来似乎想摸摸她的脸颊,却扬到一半止住,改为拍了拍她的肩膀。

“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要太有压力。”

古川久弥沙知道这不是赤井秀一的性格会说出来的话,但她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便点点头:“谢谢。”

她见他说完了话,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抬了头,“还有什么事吗?”

诸星大摇摇头,离开了房间。

等他走后,古川久弥沙苦恼地往桌上一趴:“哎……你说苏格兰到底是为什么会露出破绽的啊?”

薯条歪了歪头:“你都看不出来,你问我?”

古川久弥沙气得拔了它一根毛。

“嗷我的羽毛!!”它捂着自己的脑袋嚎叫。

古川久弥沙不理它,拿着它的羽毛在手上把玩,“但是这么长时间来,他们真的很谨慎啊,不像是他们自己出了问题……”

薯条挠了两下脑袋,像是把思路挠通畅了一样,嘟哝了一句。

“你换个思路嘛,如果不是苏格兰或者安室透自己失误,那是不是他们碰上了什么猪队友?比如公安内部……”

古川久弥沙一个激灵,突然抬了头:“对哦!我们去接近琴酒!”

薯条:“???我说的明明是公安内部,你怎么跳到琴酒了?”

古川久弥沙弹了一下它的脑袋:“笨啊你,我们现在哪有时间和条件调查公安内部,要是真去调查了,别说苏格兰,我自己先被打成卧底——但是你想,卧底方面的事一直是琴酒在负责,不管是寻找卧底还是审讯、处决卧底,琴酒都参与其中。”

薯条有点明白过来了:“所以……你想接触他,套取第一手情报?”它想了想,“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

古川久弥沙摇了摇头:“如果是平时肯定冒险,但他下午刚刚问我要不要去和他混,这时候答应可以偶尔和他出几次任务,他不会起疑心的。”

薯条抬起翅膀指了指自己:“我说的是我冒险。”

它可还没忘记,琴酒要把它做成标本然后给她换一头老虎养着。

古川久弥沙看了它一眼:“他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薯条:??“的吧”是什么鬼啊!!你好歹坚定一点啊!!

然后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想法的不靠谱,突然问了一句:“如果你海鸥的身体失去生命的话,你还能回到我身体里吗?”

薯条:???你已经以对方会杀了我为前提思考问题了吗???

……今天也是没人疼没人爱的一只海鸥呢,薯条。

*

不管怎么说,古川久弥沙接近琴酒的计划还是很顺利的。

她特意缓了两天才给琴酒打了电话,结果对方正好有个小任务,便拉着她直接上阵了。

古川久弥沙头脑发晕地和他配合完这个任务,末了走出饭店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如果这个任务没有我给目标下毒,还潜入进去将对方的电脑硬盘永久毁坏了,你想怎么办?”

琴酒点了根烟,“炸了整层楼。”

古川久弥沙:……可以,这很琴酒。

琴酒见她不说话,突然嗤笑一声:“不要进行可笑的自我安慰。”

古川久弥沙怔了怔,随即笑道:“你在说什么?”

“你在庆幸,你的加入虽然还是取了对方的性命,但好歹救下了那一层楼其他的无辜群众。”

古川久弥沙被琴酒一语点破心中所想,倒没有什么害怕的心绪,只是心情多少还是有些复杂。

“不要让自己成为逃避现实的废物,纳塔菲。杀人就是杀人,不要给杀人套上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伪善与真恶没有区别。”

琴酒吐了一口烟雾,看着她下意识的皱眉,微微勾了勾唇。

“欢迎来到地狱。”

古川久弥沙脸色白了白,却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琴酒沉默地抽了会儿烟,突然开口道:“吃夜宵。”

现在的琴酒尚是不习惯在这种小事上用疑问句的人,但古川久弥沙听了出来,他在征询自己的意见。

她只觉得有点荒唐。

吃夜宵?她和琴酒?琴酒在邀请她吃夜宵??

直到她跟着琴酒坐上了他的车,她才反应过来:“不了,我不饿。”

琴酒皱眉,古川久弥沙干脆搬出了刚刚的借口:“今天第一次出外勤……我现在没胃口。”

她这话说得委婉,琴酒自然理解成了她第一次杀完人,没有胃口也是正常的。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车辆一拐,拐入了送她回家的方向。

古川久弥沙估量着两人目前的关系,斟酌了一下,还是开口问出了心里的话:“你为什么会找我?”

按照她前几世对琴酒的了解,“琴酒会亲自开口要人做他的搭档”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

而她这一世这个身份,别说没有刻意攻略过他,进入组织后连照面都很少打。

仅有的几次接触,也都在薯条充满敌意的攻击性中,最终演变成一人一鸟的对决。

所以对于琴酒会直接找她发出组队邀请,她其实有点摸不着头脑。

琴酒没有说话,直到她已经在他的老爷车上靠得昏昏欲睡,才突然感到车辆一停,琴酒开了口。

“到了。”

古川久弥沙惊醒,看了看车外。

琴酒看了一眼这个点还亮着灯的房子,嗤笑一声,“看来等你的人不少。”

古川久弥沙打了个哈欠,“拉倒吧,大家都在加班,怎么可能是在等我——这还不是你们这群卷王卷出来的。”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车,身后的琴酒突然开口。

“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味。”

说完这句话,琴酒便干脆地锁了车门,调头离开了。

古川久弥沙站在夜风中怀疑人生,赶忙回家洗了三个澡。

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过了两个小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但客厅中仍然灯火通明。

她看了看,安室透和苏格兰还留在客厅中。

苏格兰看着她出来,向她友善地笑笑:“喝点热水吧。”

古川久弥沙不明所以,但还是道了谢:“谢谢。”

安室透本来在看电脑,但在她出来后,抬头看向了她。

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半晌,轻叹一声:“你答应要和琴酒做临时搭档的时候,就该想到这一点。”

古川久弥沙:……啊?

她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默默喝茶。

苏格兰也叹了口气,“我们明白你的心理……但是洗澡的时间太长对身体不好,有些东西……也洗不掉的。”

古川久弥沙终于明白过来——在他们两人眼里,自己大概成了第一次杀人后觉得手染鲜血想拼命洗干净自己的卧底小可怜,良心受到强烈谴责的那种。

……事实上她只是惊恐于琴酒那句“你身上有和我一样的气味。”

谁踏马要和你这个变态一个气味!

古川久弥沙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接话,干脆持续闭嘴。

苏格兰很体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以来,她和苏格兰很快就混熟了。

因为她一直格外关注着苏格兰的一切任务和行动,难免和他有些接触。

相比起诸星大,这个温柔又体贴的人才更像自己的“哥哥”。

这个“哥哥”拍完她的肩后,便站起身走向了房间,但不忘提醒他们一句:“你们如果要……咳,记得回房。”

古川久弥沙:???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安室透也愣了一下,随即暗笑一声。

古川久弥沙瞪他:“以后公共区域和我保持一米以上距离!”

安室透就当没听见,站起身,“我送你回房。”

她也确实困了,便站了起来,等到了房门口安室透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正在思考要不要真的让他进屋的时候,隔着门板听到了薯条的叫声。

“赤井秀一在房间里等你。”

古川久弥沙“嗙”地一声伸手抵上门框,朝安室透笑道:“送到门口就可以了。”

安室透:……

古川久弥沙挑眉看他:“波本,你不会想要做什么对不起你‘亡妻’的事吧?”

安室透咬牙,“那就要问问我的‘亡妻’本……”

为了以防他露出破绽给房间里的赤井秀一听到,她干脆地吻住了他,堵住了他出口的话。

安室透被她偷袭地一怔,却只有一秒,下一秒便从善如流地抱紧了她,扣着她加深了这个吻。

眼看着这场亲吻的温度渐渐升了上来,古川久弥沙推开了他,轻声笑了笑。

“晚安吻,希望你的‘亡妻’不要介意。”

安室透承认自己被安抚到了,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古川久弥沙点点头,目送着他回房后,才开门走回自己的房间。

果不其然,赤井秀一正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脸色有些阴沉。

他看着她走进来,瞥了一眼桌上的薯条:“它告诉你的?”

薯条缩了缩头,飞回了笼子里,趴在柔软的垫子上开始装睡。

诸星大和她合作了一年多,多少也知道了一些她的秘密,比如她那只鸟,他很确信古川久弥沙和薯条间是能沟通的。

他对此接受良好——连转世重生这种离谱的故事都接受了,能和人沟通的鸟很稀奇吗?

古川久弥沙不回答他,只是反问了一句:“你不会也是来安慰‘第一次杀人’的我的吧?你知道我……”

诸星大打断她,“他们可以,我不可以?”

说着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语调有些冲了,微微软了下来,“……我毕竟是你兄长。”

古川久弥沙:……兄个der长啊!

她叹了口气:“那哥哥现在确认了,妹妹没有事,妹妹很困,妹妹想睡觉。”

诸星大盯着她:“我陪你。”

古川久弥沙:???

“这、这……这不太好吧……”她瞟了他一眼,“我们是兄妹……”

“已经不是了。”

“上一世的兄妹……”

“异父异母。”

古川久弥沙哑口无言:“……那我们也……”

诸星大不入套,反而站起身向她逼近,突然反问了一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们只是兄妹的话,为什么你身为妹妹会知道那么多你不该知道的事?”

古川久弥沙结巴了一下:“什、什么事……”

诸星大挑挑眉,颇有几分多年后赤井秀一的神情,“你自己清楚。”

古川久弥沙知道自己当年报出来的那些隐私内容早晚会被他质问,虽然已经想好了答案,但真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紧张。

“……其实,是嫂子告诉我的。”

诸星大愣了一下:“……嫂子?”

她开始口胡:“是的,你女朋友,但我不知道你们的结局,我死得早。”

诸星大不知道信还是不信,只是脸色更为难看,似乎都有些咬牙了。

“是吗?那说说看,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古川久弥沙不上当:“你喜欢的人。”

“叫什么名字?怎么认识的?为什么我和她会走到一起?”

古川久弥沙当然是不可能将一个随便口胡的故事编的那么详细的,她只能深吸一口气,语重心长道。

“哥啊,不是我不告诉你,只是姻缘这种东西还是要靠缘分……蝴蝶效应的电影看过没?如果因为我的行为破坏了你俩的好事,那我可就对不起你了。”

“我不介意。”

诸星大——或者说赤井秀一再度逼近一步,与她已经站的十分相近,低头见能看到她微微颤抖的睫毛。

他一个恍神,便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有你就行。”

……他说出来了。

他还是说出来了。

无论她怎么避免,到最后还是走向了这个结局。

古川久弥沙猛地推开他,伸手指向房门,“出去。”

赤井秀一笑了一声,“你觉得,兄妹这样拙劣的谎言为什么能骗我这么久?”

古川久弥沙闭了闭眼。

她当然知道,没有人能以这么可笑的谎言欺骗到他——除非赤井秀一自愿入局。

她甚至知道是什么刺激了他,让他开口挑破了这层关系。

赤井秀一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知道你否认这一切的原因,或许是我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所以你不愿再和我在一起,转而选择其他人。

“又或者你和波本只是逢场作戏,就算不是,也不要紧。”

他微微弯腰,在她的额上烙上了一个轻柔的吻:“没关系,我可以等。”

古川久弥沙似乎被烫了一下,轻轻一颤。

“现在情势不明,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之间不存在真正的感情——这样很好,比起你的安全,其余都无关紧要。”

她猛地抬头,眼底甚至已经有了些微的水意:“再不出去我叫人了!”

赤井秀一没有再为难她,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发,离开了她的房间。

古川久弥沙躺倒在床上,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装睡的薯条扑棱着翅膀飞到了她身边,伸出翅膀在她的头上拍了两下,似乎在安慰她。

“等一切结束,我帮你消掉赤井秀一的记忆?”

系统确实有单独消除某段记忆的功能,但记忆如果被生硬地消除而没有任何东西填补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所以他们从来没用过这个功能。

古川久弥沙不说话,半晌,闷闷地传来了一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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