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封钰愣住几秒,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展开，反应过来后低头怂怂小声哔哔：“也、也不算骚扰吧。”
“就......加的次数也、也不是很多。”
封钰说完，抬头偷偷瞄冯川, 对上冯川视线，立刻站得笔直。
冯川仿佛看到了等着挨训的小学生, 坐下道：“算了, 我也不是要生你的气, 属实是你加的次数多了点。”
语毕，冯川看封钰动了动嘴巴又要辩解的模样，开口：“一个小时加五六次, 还不够多？”
封钰茫然眨了眨眼，他自认为只是想起来就加一下, 以为次数很少，后来得不到回应，就暂且放下直接到学校来堵人。
在他记忆里，自己真觉得加的不多, 闻言十分不好意思是：“对不起，我真不知道自己加了那么多次。”
他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老师不愿意加他, 他这加的频率好像真的有点多。
“小尚给你微信时没告诉过你吗，在没有见到你本人之前, 你没有通过我的考核之前, 是不会加你的微信，你这孩子偏偏加了那么多次。”
封钰低头道歉：“对不起, 我脾气有点急，我下次努力控制住, 少加几次。”
他以为自己就加了起码不超过十根手指头的次数。
冯川：“你还想加？”
封钰小声哔哔：“不加了吗？可我这不是还没加上吗, 要不您加上我, 我就不用继续加了，您觉得如何？”
他自己觉得非常好！
“呵呵，我觉得不如何，不许再加。”冯川直接断了封钰念想：“再敢加一次，收你为徒的机会你一丁点都得不到。”
封钰不情不愿应声：“哦。”
冯川板着脸道：“还有，在这一行急脾气要不得，得改，这人人都急于求成，哪儿有耐心沉淀静下来琢磨演技？我的每一个徒弟都不会是急脾气。”
封钰闻言，福至心灵，抬头眼睛发亮：“我悟了，冯老师您这是答应收我为徒了？”
否则怎么会让他别急脾气呢，这不就是把他当徒弟教了吗。
冯川哽住：“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封钰语气认真：“让我改脾气四舍五入不就是在当我的老师吗？”
“呵呵。”冯川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那你这四舍五入可真是够大，是不是人群中多看你一眼你就觉得欣赏你？”
封钰想了想，认真点头：“如果这样可以让冯老师您收我为徒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放心吧师父，从此刻开始我再也不是曾经急脾气的封钰！”
嘿嘿，四舍五入他就是冯教授徒弟了，完美！
冯川真诚问封钰：“......封钰，有没有说过你脸皮真的挺厚。”
封钰抬起一只手捏了捏自己脸，装傻充楞：“厚吗？我觉得还好诶。”
冯川不想说话了。
看了一眼封钰拿在手里的墨镜口罩鸭舌帽，心里为自己之前愚蠢的想法感到生气，这哪儿是面有缺陷得不能见人，分明是脸长得太好。
不仅仅脸好，他还确认过家世背景，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冯川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添堵，拒绝封钰。
“你回去吧。”冯川道：“我教不了你，你来之前，小尚就在我这里夸过你，我也知道有你这么个人，但我还是和之前一样，不收吃不得苦的富贵公子哥。”
冯川收徒有自己的考量，有没有天赋不重要，他要的是能吃苦，家里权势还不大，权势大的，在他这里受了委屈，回头和他反目成仇给他使绊子，牵连他家人怎么办。
来娱乐圈混的太子公主们他真惹不起，他早年间自以为是收错了徒弟，栽过一次跟头，差点没爬起来，后来还是靠着弟媳妇家才和解，能继续在这儿当教授，否则他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公园跳广场舞下棋呢。
恰巧，封钰就在这不收的人里头。
“那我不是富贵公子哥。”封钰语气笃定：“我是雁山小道士。”
冯川嗤笑：“你当我傻呢在这儿逗我玩，谁不知道封家多疼你，你这样子哪儿像个道士。”
“对了，还有池家。”
“啧，听说你和景家少爷也是好兄弟？”
“虽然穆昀隐瞒身份进娱乐圈，但穆家也是出了名的有权有势。”
封钰盯着冯川看了几眼，了然道：“师父，原来您是在担心我翻脸不认人欺负您呀。”
冯川忙道：“胡说什么，谁是你师父，别乱认。”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师父。”在教室里的时候冯老师明明对他颇为欣赏，才让他跟着回办公室，所以在认师父这事上，死缠烂打才是硬道理。
冯川语塞，半晌才道：“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讲道理脸皮厚的人。”
封钰乖巧道：“嗐呀那可真凑巧，师父您现在不就见到了。”
冯川:“......”
封钰一口一个师父，弄得他差点以为自己真是封钰师父。
冯川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指着门口：“别胡搅蛮缠，我跟你说不清楚，快走快走，看着就烦。”
封钰并没有生气，语气郑重：“师父，您放心，我都明白了！”
冯川：“？”
“你明白什么了你又明白了？”明白个锤子！
“您这是ptsd，俗称创伤后......”
冯川脸色一黑：“闭嘴吧你，就你有嘴叭叭。”
“你以为像你这样死缠烂打的你是第一个人？想什么呢，在你之前有不少人这样做，最后不都还是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去。”
顺带还阴了他一波的人不在少数。
冯川开始赶人：“走走走，快从我办公室出去，我没空搭理你。”
“好吧，师父您今天情绪不太稳定，等稳定了我再来。”
封钰师父师父的喊了那么多声，让冯川很是头疼：“你以后别来了。”
一看到封钰这样缠人的样子，真让他有心理阴影，那让他栽了跟头的学生缠的时候和封钰一样一样的，情绪稳定得让他根本看不出来是个隐藏神经病。
“师父您放心，他是神经病我不是，我这人非常正常。”
“正常的人都不会标榜自己正常。”
封钰腼腆一笑：“这不是师父您需要我才说的吗，身为一个好徒弟，当然是师父需要什么徒弟就做什么，这一点我非常懂，师父您不要和我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冯川无言以对。
面无表情拿起桌上课本，朝封钰扬起来问：“走不走？”
不走他就开始轰了。
“我走，我这就走，师父您别生气。”
封钰说完，把手上东西戴在脸上，一溜烟儿跑到门口，关门之前语气欢快告别：“师父您有空通过一下我的好友申请，把徒弟守则发完一下呗，没空也可以，明天早上我继续来找您！”
语毕，在冯川东西砸到门边之前，嗖的一下合上门。
合上门之后，封钰没离开，把自己耳朵贴在门边听。
没听到师父把手里书砸了，心里放心不少，这也说明师父对于他喊师父这件事，似乎没他想象中那么生气。
看来，距离师父承认他这个徒弟的日子不远了。
“邵凌风。”
封钰念了一遍这名字，封钰拿起手机，给林助理打了个电话。
“林助理。”
接到封钰电话，林助理习以为常：“封少，有什么吩咐吗？”
封钰不和林助理客气：“林助理你听过一个名字吗？邵凌风。”
林助理没有任何犹豫：“知道，是江市西边的邵家小公子，邵家和封家一样，一共有两个孩子，邵大少打理邵家，邵小少和封少您一样，在娱乐圈。”
封钰想到自己在娱乐圈几乎半年，一次都没有听过邵凌风的名字，疑惑问：“他是不是不出名？是个糊咖，糊得沾底的那种？”
封钰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林助理听了都有几秒钟语塞。
“咳咳。”林助理咳了一声，点头道：“封少您可真幽默。”
“不幽默，我说的是认真的，他肯定特别糊。”
林助理从中听出了私人恩怨：“封少，他是不是得罪了您？”
“嗯。”封钰理直气壮：“他得罪了我师父，约等于得罪了我。”
林助理懵：“封少，冒昧问一句，您师父是？”
“江大冯川冯教授。”
林助理女朋友也是江大的，他不止一次听到女朋友说起江大冯川教授的名字，也算了解一些，封少此前和冯教授并无交集，现在突然喊师父，林助理小心翼翼问：“封少，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不。”封钰叹气，怎么就没人信他呢。
“我自己靠本事四舍五入拜的师，凭什么就不是我师父了？”
林助理抓住了其中重点：“四舍五入？”
想到封少的性子，林助理明白了。
如果封少能帮冯教授拔除邵凌风这根刺，或许就是真正拜入师门的契机。
“封少，您稍等，关于邵凌风的详细资料很快发到您邮箱。”
封钰很满意：“不愧是大哥的助理。”林助理每一次办事都很上道。
“林助理，我师父对我还有那么亿点点生疏。”封钰说得十分委婉，他师父对他何止是生疏，简直是不想见到他。
“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师父对我逐渐熟悉起来？”
林助理出主意：“嘘寒问暖，从早到晚一日三问，当然，封少您师父布置的作业也要做好。”
林助理说不到点子上，封钰着急道：“这些我都知道，现在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我和师父之间还有那么亿点点距离，这距离就是我现在连我师父微信都没加上，你说，我要做什么才能让师父加我？”
林助理闻言忍不住失言：“封少您这四舍五入拜师跨度可真够大。”恐怕是一都能四舍五入变成十。
封钰不以为耻：“俗话说得好，胆大撑死，胆小饿死，我这人宁愿撑死也不要饿死。”
“封少，对冯教授这样的人，唯有以真心换真心。”
“不过冯教授在经历过邵凌风这样的事后，难以打动，封少您需得耐心。”
说话间，林助理已编辑好文档，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道：“我现在就把东西发您邮箱，您看了便知。”
“好。”
封钰感叹林助理这速度可真快，能一边打电话一边帮他查资料整理资料：“我让我哥给你涨工资。”
谁都不嫌钱多，林助理一点都不推辞：“我先谢谢封少。”
“对了，林助理，我这人什么都能吃，不知道中老年人喜欢吃什么，适合吃什么。”
“这简单，我用您的名义，让人定了送过去。”
“好，麻烦林助理帮我整理一份饭店名字，我下次过去找师父时自己带过去。”一直让人送，未免太不真心。
林助理应声：“好。”
现在正逢吃饭高峰期，就算是教师食堂吃的老师也多，冯川腿脚不便，有点跛脚，慢悠悠的走察觉不太出来，一走快很容易让人发现他腿脚有毛病。
人少被看，冯川不太介意，人多了被看，一人看能引起无数人看，冯川不想当猴子被围观，特别江大大部分人都知道他脚是怎么伤的，总用同情目光看他，冯川不太高兴。
索性在办公室看书，打算人少了再去。
半个小时后，冯川肚子饿了才起身去食堂，打开门正好遇上有人在自己办公室门前。
送餐人员询问：“冯教授对吗？”
冯川点头：“是，怎么了？”
“那就对了。”送餐人员递上食盒：“这是有人给您订的餐。”
盒子太大，酒店送餐人员干脆道：“我帮您拿进去吧。”
说完，不等冯川开口，飞快进门把盒子放在桌上：“冯教授，祝您用餐愉快，记得给我个五星好评，再见。”
“诶你......”
送餐人员来得快走得也快，全程用了不到一分钟就离开，徒留下冯教授站在门边愕然。
酒店送餐人员送到后给封钰打电话。
“封少，按照您说的送进去了，话没多说，没给冯教授拒绝的机会。”
“谢谢，辛苦了。”
封钰挂了电话，用从尚萍婉那里得来的号码，不敢打电话，怕被挂断，又加不上微信，只能发消息。
封钰：师父，您放心吃，没毒（对了，不吃丢掉的话浪费哦，师父您不是浪费粮食的人吧？）
冯川看见短信，脸色一黑，这小孩真是，还威胁上他了。
封钰话有理，他不会浪费粮食，合上办公室门，坐回椅子上打开包装盒。
尝了几次，冯川心想还挺好吃。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冯川打开微信，本来想点同意，但又想到自己未免太好收买，之前他对别人可没这么心软。
冯川嘀咕：“怎么像被鬼迷了心窍一样，奇怪。”
冯川手没同意封钰的添加请求，翻到短信界面。
冯川：以后别订了，订了我也不会吃。
封钰：好的师父，我明白了师父。
不让订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师父真天真。
叩叩叩.....
“冯教授，您下午三点要去民大演讲。”冯教授的助理来提醒他：“到了您让我提醒您休息的时间了。”
冯川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从助理手中接过演讲稿：“一点半过来叫醒我。”
“好的冯教授。”
......
民大。
封钰从江大离开，马不停蹄坐公交车赶去民大。
尚萍婉告诉过他骆教授有强迫症，在校期间的行动轨迹周一到周五几乎一模一样。
中午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一定能在民大教师食堂蹲到骆明朗。
江大到民大之间在一条公交线上，公交车不用二十分钟就能到。
封钰抵达民大，快步直奔民大教师食堂。
一出三楼电梯，封钰就看到了骆明朗在他习惯坐的角落位置，封钰松了一口气。
骆明朗背对着封钰，并未察觉到封钰朝他走来。
封钰走到骆明朗身后，就听到骆明朗拿着手机在笑。
“哈哈哈怎么就没人拍下来呢，太可惜了。”
封钰脚步顿了一下，继续走到骆明朗桌对面。
喊了一声：“骆教授您好。”
听见声音，骆明朗抬头，看见面前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的样子，放下手机，语气笃定：“封钰。”
封钰点了点头：“骆教授好厉害。”
封钰看了一眼椅子：“骆教授，我可以坐下吗？”
骆明朗点头：“坐吧。”
尚萍婉告诉过他，冯川脾气和骆明朗脾气不一样，两人算是有点死对头那种意思。
“小尚和我说过你，一听到江大的人说今天冯川的事，我就知道去的人是你。”
“对了，听说你第一次见冯川就说他屁股要开花？”
封钰认真回答：“最终没开花，被我及时阻止。”
“哈哈哈......”骆明朗听了又笑起来：“你怎么就没录下来，让他一直端着，你如果录下来传给我，下次他再在我面前端，我就把视频放给他看。”
封钰小声提醒：“不没炸起来吗，这不算囧事吧，师父他应当不会介意。”
“不不不。”骆明朗摇头：“你不懂他，他因为跛脚一直不在人多的时候走快，他很在意脸面，在意别人目光。”
封钰摇头：“不，师父不是在意别人目光，他或许只是不想在别人眼中看到可怜的神色。”
“啧。”骆明朗责怪的看了一眼封钰：“在我面前你就不能顺着我一点吗，你到底还想不想让我认你这徒弟了？”
封钰闻言眼睛一亮，瞬间起身走到骆明朗旁边拧开瓶盖递过去：“师父您渴了吗，请喝水！”
顺着杆子往上爬这种事，他封钰最在行。
骆明朗故意板着脸：“不渴。”
“那师父您饿......”
咕咕咕......封钰话没说完，肚子发出咕咕的饥饿声。
骆明朗偏头上下看了封钰一眼，目光露在封钰肚子上。
调侃笑道：“看来，饿的人不是我啊。”
封钰不好意思摸了摸肚子，他不是这学校的学生，在学校食堂吃饭得用饭卡，腼腆问：“师父，能请可怜的徒弟吃一顿饭吗？”
骆明朗似乎还在因为封钰说冯川屁股要开花的事高兴，递上饭卡十分大方道：“拿去，看在我今天高兴的份上，随便刷。”
封钰捏着饭卡，摸了摸肚子估计了一下自己饭量，有点怕自己把到手的师父吃没了。
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谨慎问：“师父，当真随便刷？”
“瞧你这孩子，师父哪儿会和你开玩笑，快去刷，使劲儿刷。”他饭卡前几天刚补贴了餐费，足足三千块呢，他平时一个月都吃不完。
“师父，那我可真就随便了。”
五分钟后，骆明朗看到满桌的东西，嘴角微微抽搐。
“谢谢师父。”封钰把饭卡还给骆明朗。
“你这......”骆明朗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幽幽道：“随便起来还真够随便的啊。”
封钰无辜一笑：“是师父您让我随便的，我有录音，师父您要听吗？”
骆明朗：“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快吃吧你！”
他之前还在嘲笑冯川，现在钱包大出血：“你这刺客，我都怀疑你是冯川派来的卧底。”
封钰暴风吸入半小时后，把满桌子东西解决。
封钰擦嘴完看见师父目光幽幽盯着他看，才想起来他这行为似乎非常不好。
两位都是他的师父，他怎么能前脚请一个师父吃饭，后脚在这里让另一个师父请他吃饭，这不符合他端水大师的作风。
封钰心虚道：“师父，我下次请您吃的时候，我去找冯川师父请我吃。”这样，两边都公平了。
不愧是他，公平！
骆明朗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合着你还是在请了冯川吃饭的前提下来随便刷我饭卡？”
靠，更气了！
骆明朗愤愤不平道：“这一次你刷了多少？”
封钰道：“一共三百八。”
“很好，下次刷冯川四百。”这样他心里才平衡。
封钰觉得这样不太好，不符合他端水大师的操作，但看骆明朗师父的表情，他不敢说，怕被赶出师门。
“走。”骆明朗看了一眼表，起身道：“下午三点有个讲座，你和我一起去，现在先去给我整理资料。”
白捡的徒弟不用白不用。
封钰乖乖跟在骆明朗身后，心想这怎么和尚姐说的不一样，骆明朗骆教授很好攻略啊，他是在哪里走了捷径吗？
......
下午三点，封钰还是同样一身衣服装扮，跟在骆明朗身后进讲座会场。
“待会儿你帮我记一下，我有点累，睡一下。”要不是校长打电话喊他来撑场面，他才懒得来。
“好的师父，您放心，我一定记......”
封钰话没说完，被一道熟悉声音从后打断：“呵呵，上午一个师父下午一个师父，哟，不得了啊，你行程排得挺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