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璟在奔跑的疾风中对思语说道:“无妨,我们马上就去把他救出来。”
袁松月从后面追上来,与他们并驾齐驱。
思语探头出来看向袁松月,忍着刀刮似的冷风吹过脸颊,对袁松月说道:“世子,看着这样的西北军,我和阿璟都很痛心,请你今晚一定要夺下军权,重振西北军昔日雄风。”
袁松月笑得很沉重,“太子殿下已经将此重任交于我,我怎可能辜负?何况还有太子殿下为我坐镇,一定能如愿的。”
沈长璟在尖利的风啸声中说道:“十六岁以前,孤从没涉及政事,但孤也知道安定侯爷治理下的西北军是一支军纪严明、骁勇善战的边关军,如今的西北军就像一盘散沙,将不像将兵不是兵,这样的一支军队,如何能保卫边关?袁将军,孤希望今晚事成之后,借你袁松月这世子身份,能将西北军尽快整顿成原来那支让突蛮军闻风丧胆的军队。”
袁松月在马上微微侧身,弯了弯腰,掷地有声地答道:“松月定然不负太子所望,会在短时间之内还大宛一个坚不可摧的西北防线。”
沈长璟没说话,但思语在厉风中大声说道:“袁松月,我们都相信你!”
袁松月没有偏头过来看她,但那声谢谢里面藏满了笑意,惹得沈长璟低头呵斥了一声:“小心坐好。”
思语在他怀里偷偷吐了下舌头,俏皮地答了句:“没听见。”
交战地更加荒凉,沿途除了光秃秃的山就是黄沙飞扬,思语敏感的鼻子受不了那到处乱飞的沙尘,干脆将用披风捂住了口鼻缩进沈长璟怀中睡觉。
沈长璟搂抱着偎靠在怀的人,心里那点不快很快就烟消云散,勒着缰绳尽量控制马儿跑得平稳些。
沈长璟也看出思语的不适,见她睡了也不再和沈长璟说话,两个人带着两万骑兵一路疾行,他们绕开沿路几个大营的营地,直奔荣恒的大本营而去。
但他们每到一个营地,却又派一个人通知营里所有大小将领连夜到大本营去报到,做军情汇报。
长期在交战地的将领们早已经对这种突发会议习以为常,二话没说,裹上衣服翻身上马就走。
沈长璟他们在天亮之后抵达西北军大本营,袁松月脱下了头盔,露出他俊朗的脸庞,让身后的兵将写有“袁”的西北军旗举成了一排,远远地就将守营兵士们震慑住了,没人敢出来阻拦,他们就这样长驱直入地进了中军营帐内。
听见动静跑出来查看的副将们面面相觑片刻,随后欣喜道:“袁小将军回来了!”
“世子没有死!”
“世子回来了!”
在一片惊喜呼叫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袁松月是叛徒,叛徒串通敌国人来袭击我们了,快杀了他们!”
刚才还欣喜万分的那些人愣住了,另外有的人动了起来,有的人却站在原地张望。
袁松月手起刀落砍死了一个意图杀他的副将,从马鞍边拿起荣恒的头颅高举在手,大声说道:
“荣恒通敌卖国,在斩天关将国家赈济解城地动的粮食和银子交给突蛮首领鲁哈的儿子格森尔手里,被太子殿下亲自拿下,斩了头颅,谁还要维护他,就和他一样以谋逆罪论处,就地斩杀!”
那些将士们乍一见到荣恒的头颅全都震惊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沈长璟这才驱马上前,沉声说道:
“孤乃太子沈长璟,此次前来西北是为了追查解城地动赈灾钱粮而来,今已查明荣恒通敌卖国,打开斩天关,让突蛮人直接屠杀天岭七洲的百姓。”
“然后他又与突蛮人达成协议,用大笔的钱粮换取他们退兵,所以成王殿下带着援军来到西北边关,却没有调动一兵一卒,就让突蛮三十万大军自动撤退出了斩天关,因为他们用钱粮换取了这次退兵。”
“但朝廷不会拨给他们这些钱粮,那这些钱粮从何而来呢?所以他们就将主意打到了解城地动后的赈灾钱粮上,也就是说孤在斩天关拦截的那十五万石粮食本来是该运往解城赈济灾民的,可被这些人偷梁换柱运到了西北边关,无耻地送给突蛮人。不知身为西北守军将领的诸位,有何感想啊?”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有人问道:“你如何能证明自己是太子?”
有人附和:“对呀,这边关几十年见不到一个皇子,今年却一下子来了两个,成王殿下来的时候至少带来了援军,而你却什么都没有,连个太子仪仗都没有,单凭你自己说的话,谁敢信。”
沈长璟叫了声:“莫刚。”
莫刚上前将一个文书和一枚龙纹玉佩拿了出来,大声说道:“太子殿下出行肯定有车驾仪仗,不过因为我们急于赶来这儿拦截这批粮食,所以让车驾仪仗在后面慢慢来,这儿是陛下令殿下追查解城赈济钱粮的文书,这枚龙纹玉佩能证明殿下身份,你们谁上来查验。”
众人迟疑地对视几眼,最后还是刚才那个提出质疑的人上前来查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他看,却见他突然伸手夺过那枚玉佩就往地上砸去,大声叫道:“玉佩和文书都是假的,大家别相信他们,他们冒充太子,斩杀了荣大将军,现在又想来争夺我们的军权,兄弟们杀了他们!”
莫刚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玉佩,同时右脚已经踹了出去,踹飞那人的同时自己也跟着跳起来,在空中抽出了腰间佩刀,刀尖向下,直指那人的胸前。
众将见同伴被打,立即就有人跳起来相帮,袁松月岂容他们放肆,抬臂一指就让军士们把那些人团团围住,自己跳下马背的同时,顺便踹翻几个想上前帮忙的将士。
他落地之时,冷冷说道:“没想到我爹才走了不到一年的时间,你们就变成了一群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废物。为了这二十万西北军,我今日也要将这军权夺过来,免得那些兵也被你们带成了孬种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