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叫停的人是思语，“你刚才好像说斩天关失守那天，二营遭到攻击？”
袁松月点头：“对。”
“那为什么不是挨得最近的一、三去支援？”
“吴将军也曾经这样问过，传令兵说一三营也遭遇到了波及，自顾不暇，才从相隔较远的五、六营调人去支援。等我们到二营的时候突蛮兵又已经撤退。荣恒将军就命令我们暂时留在二营，等待换防。”
旁听的祁伟和凌霜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有思语神色没动，示意袁松月继续说。
袁松月苦笑着说：“其实没有然后了。”
思语终于露出一丝惊讶的神情，盯着袁松月看了片刻，突然问道：“主帅大营和其余六营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斩天关失守的消息？”
这一次是袁松月露出了惊愕，“秦小姐猜得一点都不错，西北军到如今都不知道斩天关失守，天岭七洲已经落入突蛮兵手中。”
祁伟和凌霜失声问道：“怎么可能？”
这太荒唐了！
斩天关失守，天岭七洲的百姓正在遭遇史无前例地屠杀，而作为守护他们的西北军竟然毫不知情！
袁松月的声音平静得有点冷酷：“因为斩天关和天岭七洲全都没有燃放求救的烽火台！”
祁伟和凌霜再次失声：“怎么可能？”
突蛮三十万大军一夜之间破了斩天关和天岭七州，事情再紧急，也不可能八个地方都没有抢出燃放烽火台的时间。
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好一会儿后，思语偏头看向他袁松月。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直觉。从五、六营接到命令留在二营等待换防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不安，西北边境从来没有将几个营调离原驻地，集中到一个营房换防，那么原来的防线势必就要出现空虚，所以我总觉得要出事，但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出营。”
“直到昨天机缘巧合下吴将军从兵士中认出了我，我便将我的不安说给了他，他便找了个借口，带了我和几千人出了营地。我们现在带着的这一万人，是原来五营和六营留守兵士，他们在当晚与突蛮兵交战后就只剩余了几千人。”
“他们一边派人前往大营报信一边在暗处等着与大军汇合，却一直没有等到大军的到来，派去报信的人也都没有回来，他们就以为大军肯定也遭遇到了恶战，所以才无暇派人来支援，他们看见吴将军和我时，还以为大军打得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所以我们现在这一万人就是各个营收集起来的散兵游勇，除了我刚才说的五营六营留守的人，还有些是斩天关活下来的兵。今日我们刚进岢峰州就听说有一股人正与突蛮兵交战，我和吴将军还以为是朱端绪带领的岢峰守备军呢，却没想到是殿下。”
思语在沉思中开了口：“既然有斩天关活下来的兵，那你肯定已经问过他们破关时的情景。”
袁松月看向思语的目光全是赞赏，这少女总能从一堆纷乱的信息中迅速找到关键。
“他们说当日晚上突蛮兵奇袭来得非常突然，他们听见杀声的时候，突蛮兵已经在城楼之下。”
斩天关是个类似鹰峡谷一样的天险，却比鹰峡谷更陡峭狭窄，但斩天关没有甬道，安定侯爷就利用这道天堑建立了固若金汤的城墙，让突蛮人几十年都只能望关兴叹。
“值夜的兵士一边敲响警钟通知休息的将士们，一边分出人手去点燃烽火台，向天岭七洲的守备军示警。”
思语若有所思地说道：“烽火台点不燃？还是那些人还没到烽火台就死了？”
袁松月沉重地摇头，“我不知道，听活下来的人说他们派出去了好几批，大多都没到烽火台就死了，到达烽火台上的人也死在台上了。”
“斩天关在五父亲手里的时候派了两万人驻守，自从荣恒接手西北军之后，斩天关的守军就减少到一万人。如果真正遭遇到突蛮军攻打，而又没有后援军从关外夹击突蛮兵，战况不仅惨烈，而且结束得也很快！”
秦思语自言自语道：“难道其戈达只是打了一个简单的时间差吗？”
随后她又很快自己否定了，“如果只是打了个时间差，其戈达为什么在攻破了斩天关和天岭七洲后不赶紧北上往华都去，却逗留在天岭七洲呢？”
凌霜说道：“为了抢夺粮食吧，毕竟三十万大军要耗费很多粮草。”
秦思语摇头：“虽然攻破州城后他们有第一时间派人去抢占粮仓，但他们并没有打算立即离开的意思，否则就不会每个粮仓只派了一万人去抢占，也给我们烧粮仓留下了机会。”
袁松月惊讶，“你们把岢峰州城内的粮仓都烧了？”
思语颔首，“对。”
“西北军的粮食基本都存放在岢峰州城内，如此一来，荣恒有得饥荒打了。”
秦思语冷冷说道：“如果没有烧掉那些粮草，他荣恒还是得饿着。”
袁松月赞同：“不烧也落入突蛮子手里了，烧了好。”
思语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顾自嘀咕，“他们在等什么？”
祁伟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等什么？”
袁松月也沉思起来：“兵在神速，其戈达率领突蛮大军斩天关后却停在了天岭七洲，他们在等什么?”
斩天关和天岭七洲失守得太蹊跷，思语此时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觉得从安定侯爷战死在鹰峡谷的事情开始，到处都透着走入陷阱的危险，但她却不知道危险藏于何处。
思语有些烦躁地揉着额头，顺口问：“你已经派人去通知荣恒了？”
“对。从一发现突蛮军已攻进天岭七洲，我就派人去通知荣恒了。”
思语冷冷说道：“可是到现在也没见西北军打过来。”
这话似乎给了袁松月某方面的提示，他愣了一下说道：“会不会这就是其戈达不急于北上的原因？”
话音刚落，他自己立即摇头否定：“不可能，其戈达怎么会知道荣恒的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