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祐帝在福满冷汗淋漓中冷声呵斥:“福满啊,你是该死!我们那个时候就该察觉异常的,却偏偏没有及时得到消息,朕和你还放心大胆地坐在这金銮殿上,安心地等着收回禁军的指挥权!”
刚站起来的福满“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头叩在地上不敢稍动。
“要不是姚立仁不知为何被韩元清两兄弟激怒,一心要置韩氏两兄弟于死地,朕还坐在这儿做白日梦呢!”
“这一环扣着一环的妙计,都摆好了架势等着朕呢!刺杀朕在前,将福多弄残在后,要的就是让朕继续又聋又哑,还以为福多还是朕安排来刺杀朕的那个福多,将一场失败的刺杀当成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谁料到,这圈套设计出来却是来套朕的!”
福满冷汗淋漓地连连叩头,一个字不敢言。
“还好,跳出来个李余。朕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呆在太子身边一心保护太子的李余,原来还有点意思。”
福满听出了永祐帝稍蔼的语气,立即接话道:
“陛下,这李余看来就是陛下的一员福将,所有的事情都因他的插手而往好的方向发展。要不是他出手斩断福多的手,陛下怕是已遭不测,又是因为他深入地调查行刺案,才让陛下发现福多早就已经被他人收买,成为了要刺杀陛下的真正凶手!连陛下设计的刺杀案都被对方利用了,幸好对方的一切算计都被李余搅乱了。”
永祐帝看着御案上的花纹颔首:“要不是李余,朕即使侥幸活了下来,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真相!”
福满一直都知道要怎么将永祐帝的心思引往其他问题上,连忙继续说道:
“要不是这位李余,可能也无人能让又哑又残的福多招供,陛下就串连不出整件事的走向。”
这话提醒了永祐帝,他问道:“李余说福多招认是大皇子派人给他下达刺杀朕的命令?”
福满颔首,“李余还说他无意中偷听到那个送芳蕊的禁军说的也是大皇子的命令。”
永祐帝端起玉盅想喝茶,发现杯中茶水已经冷了,不耐烦地踢了踢福满,说道:“起来给朕斟茶去。”
福满立即爬了起来,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劫算是平安渡过。
福满斟好茶递到永祐帝手里,就听皇帝问道:“你怎么看?”
福满刚被永祐帝发作了一番,还在胆战心惊,听见询问,下意识就回答道:“陛下,奴婢不敢妄言。”
永祐帝斜眼睨了他一眼,在杯盏磕碰声中冷哼:“你妄言的事情还少了么?”
福满双膝一软,又跪了下去,在瑟瑟发抖中请罪:“奴婢该死。”
永祐帝不耐烦了,“行了,起来回答朕。”
福满战战兢兢地爬起来,慎重说道:
“奴婢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事不太像是成王殿下的手笔,成王殿下虽然也心狠手辣,但他现在还没到要弑父夺位的地步,说是他派了禁军在宫中给福多传话,又是他吩咐禁军送福多妹妹到雍城去的,可是据奴婢所知,禁军真正听从遵令的是相国大人,而非成王。”
永祐帝冷冷接过他的话说:“而又让相国听令的,只有住在慈宁宫的那位了,看来那位是等不及了。也是,毕竟她比朕还大了许多,万一熬不过朕,她岂不是一辈子无法实现垂帘的梦想。”
福满将腰压得更低了些,没敢接话。
永祐帝抬眼看了福满一下,一脚踢在他身上,斥骂道:“每次提到她,你就哑巴了!”
福满赔着笑说道:“陛下心里跟明镜似的,还需要奴婢多什么话呀。”
永祐帝冷哼一声,“这李余说憨直也憨直,但关键的时候他一点都不憨。福满你有没有发现,李余今日来一份口供都没有,全是他口述。你还敢说他憨?”
福满缓缓颔首,笑道:“或许陛下真得了一个大智若愚的福将呢!”
永祐帝不禁也一笑:“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福满笑着没敢接话,就听永祐帝又说道:“韩氏兄弟一直都听令于姚立仁,对他忠心耿耿,究竟是什么事让姚立仁要动手除掉他们?”
福满肃然道:“这事肯定不小,而且一定是弊大于利,才会让首辅大人下手如此利落,不惜暂时让禁军指挥使的位置空缺,让陛下顺理成章地收回了禁军的权利。”
永祐帝冷笑道:“朕要感谢他姚立仁太过自信,认为禁军从来都是他囊中之物,别人是拿不去的,所以才这么毫无顾忌。如果今儿朕没有立封李余为禁军指挥使,不出两天,首辅大人就会将推荐人选搁到朕的御案前。”
福满带了点疑惑:“他就不怕——”他目光向慈宁宫的方向望了望,说:“——训斥他吗?”
永祐帝毫不掩饰嘴角的冷嘲:“那位生气了又怎么样?她毕竟只能居于后宫,手段再雷厉,也需要她这个首辅哥哥帮她去执行,这世上最让她无可奈何的人恐怕就是她自己的亲哥哥了。她是没有亲情可言,但是除掉了自己的亲哥哥,她还能信任谁?”
福满弯腰笑着应了个:“是。”
此时慈宁宫中,太后精致的妆容也没遮挡住她满脸的怒意,泼洒在地的燕窝粥还混着摔碎的玉盅瓷片,煞是好看。
整个大殿内安静得只有太后行动间衣料摩擦的声音。
竹嬷嬷和福双分侍在太后两边,两人对视一眼后竹嬷嬷亲斟一杯茶送到太后手里,轻言细语劝慰道:
“娘娘保重身体才是,气伤了自个儿也于事无补,禁军指挥使已然落在陛下手中,娘娘得赶紧筹谋一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
福双赶紧接了话,“娘娘,竹嬷嬷说得是,那禁军可不只有指挥使一职,下面还有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再不济还有镇抚呢,让李余这个指挥使指挥不动一个禁军,那才是咱们娘娘的厉害。”
姚太后怒意未减,顺手将竹嬷嬷递到手里的茶盅往桌上一搁,护甲磕在瓷杯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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