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下意识地往旁边分岔的洞口里一躲,藏好了身形。
等躲好了,李余才在心里懊恼道:我躲什么躲呀,我正大光明查案,怎么把自己搞得像个贼!
跟着他就听见两个人先后进了山洞,刚一进来就抱在一起忘情地亲吻起来。
李余脑袋有点发懵,谁这么胆大妄为,大白天的也敢在皇宫里偷情?
他立马觉得自己刚才躲进来是个明智的举动,这种隐情,自己还是避开的好。
外面衣衫窸窸窣窣地摩擦声近在咫尺,男人的喘息和女人压抑的呻吟直往耳朵里钻。
李余觉得自己运气简直是太差了,他不过是图个清净,钻进山洞休息一下,怎么就遇上了这种尴尬事?
他眼睛往外瞟了瞟,想找条能不惊动那两人的路偷偷离开,余光瞥见了散落在地上的服饰,突然一顿,脑中顿时清明起来。
宫中能与人云雨的男人除了皇上之外,就只有戍守宫禁安全的侍卫了,那地上的服饰正是他们禁军的。
李余终于明白自己今天遗漏了什么——禁军!
禁军不仅是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人,同时也可以自由行走在宫墙之外。
自己还真是一叶障目,成功地将自己身边这些禁军给遗忘了。
外面颠鸾倒凤还在继续,李余却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坐了下来开始谋划怎么从禁军入手调查。
那边一声沉闷地低吼声发出后,便渐渐平息了下来。
一个娇滴滴的女声突然开了口:“本宫好几日都没有看见你了,你都干什么去了?按照正常轮值的日子,你几日前就该当班了。”
李余被本宫二字打得瑟缩了一下,这宫墙之内敢称本宫的除了太后,就只有皇帝的女人了。
那两人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躲了起来,根本没看清楚两人的装扮和样子,他原以为是侍卫和宫女在此幽会,没料到来的竟然是个嫔妃。
幸好他躲了起来,否者性命堪忧啊。
自己这个新晋的同知在这些后宫嫔妃眼里什么都不是,要知道后宫嫔妃都是华都显赫人家送进来的小姐,母家势力一个赛一个的强劲,若是再到陛下那儿吹吹枕边风,飞来横祸就会直击自己脑门,或许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外面男人轻佻的声音传来:“帮着别人办了趟差事,出了几天门。”
“又帮着谁做事去了,你就一个小小的禁军,又不让本宫给你谋个一官半职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你真不知道?我若是升了职位,就没法在这后宫当差了,即使一个小小的吏目,也是为陛下守殿门,不用进后宫当值了,那样一来,你我就更没有见面之日了。”
女人娇娇娆娆的说道:“我知道难为你了,要不我干脆把你调来守我的烟萝宫。”
“不可,这样反而不容易得见,哪像现在这样,抽空就能和你呆上一会儿。”
女人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恼人的话,你前几天去了哪儿?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日日悬着心。”
女人柔情蜜意的时候也忘记了端架子,也不称呼本宫了,直接说我。
男人手上搓揉着,顺口说道:“送一个女人去了雍城。”
“女人?”刚才还柔情蜜意的声音陡然尖利起来:“什么女人?”
男人的声音也正经起来:“你别瞎想,什么女人都与你我无关,有些事情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女人嗤笑一声,说:“我身在这牢笼里,天天和人斗来斗去,什么事情可能与我无关?你趁早告诉我便罢了,别等我查出来,那时候就别到我眼跟前喊冤。”
“娘子,真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帮成王送天音阁的一个乐姬去雍城。”
“乐姬?你还说不是你的人!成王堂堂大皇子,不可能看得上一个乐姬,更何况即便是他看上了,他作为太后娘娘最宠爱的皇子,想收一个天音阁的乐姬有何难处?成王府那些妃妾也不可能对此吃醋,用得作特意送到雍城去吗?你是不是骗我?你说呀!”
女人的声音带了哭腔,男人连忙又哄又诓。
“我真没骗你,接到的吩咐就是送去雍城,我就只知道那女人叫芳蕊,其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禁军也没有资格问啊。”
“哼,谁敢说你是个小小禁军?我的男人容不得别人轻贱!”
躲在暗处的李余听见天音阁的乐姬时,脑袋就轰然一炸,乱成了一锅粥,再听见芳蕊的名字更是激动得差点蹦起来。
绕是如此,他在听见那女人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掏了下耳朵,腹诽道:谁是你男人?养心殿里的那个人才是你的男人,这女人偷情把智商也给偷得没了,还偷得如此霸气,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转念,他又想起了刚才男人说的话,赶紧收神屏息地想事情。
原来是大皇子的人!
如果是成王,也就意味着那场刺杀极有可能是太后娘娘,成王没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弑父,而且也没有到成王被逼得要夺皇位的地步。
只有太后娘娘那对权利的渴望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她有能力策划这次的事情。
禁军一多半的人听命于姚相,而非成王。
李余就在外面重新响起来的让人遐想联翩的声音中紧张地思考着。
案件查到这儿,就不是他能再深入调查的,他只需要到雍城去带回芳蕊,把一切呈交到陛下面前就行了。
李余没料到困扰他们这么多天的刺杀案,就在一场颠鸾倒凤的情事中得到了答案。
李余觉得今日真是自己鸿运当头的一天啊,立即决定等到自己从眼前尴尬处境中脱了身,就前往雍城去寻找芳蕊。
华都离雍城,两天可以跑一个来回。
现在已是晌午,若今晚连夜赶路,凌晨时分就能到雍城。
外面两人又云雨了一场,也知道身在宫中,便腻歪了一会儿后穿衣出了山洞。
李余这才站起身来往外走,经过刚才两人呆过的地方,他觉得空气粘稠的味道都让他恶心起来,正要捂上鼻子,目光下移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