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过后，终要分别。
不舍的望着王露离开的背影，我给她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到家言语一声之后，便迈着步子，朝家走去。
此刻，街上的行人不多，大部分形色匆匆的，我游离在他们之外，慢步走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我在思考，当王露跟我告别那刻开始，我就在思考了，没有确切的方向，什么样的问题都在想，明明自个儿答应过她，不再去想陈珂芸，只是，有些事情，总归不会因为人的意志而转移。
‘我把话都说透了，她就不会再出现了吗？’
‘老头儿心里到底想的什么，为什么非要让我跟她碰面，只因为我是她的儿子吗？’
‘秦江内小子，真的不再是个孩子了，他要比同龄人成熟不少，至少，我在他这年纪的时候，可不会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我这个当哥的，该何去何从？是支持他，还是坚定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生活总要给人设置如此多的困难？如果没有王露，今天我是不是就要崩溃了？’
有的问题有答案，有的问题，任我想破了头，都无法想出一个确切的解决办法，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想要点支烟聊以慰藉，甚至自己都停留在了便利店前。
只是，这时候，王露的微信让我生生停下了脚步，“宝贝，我坐上一号线啦，再有三十分钟就能到家，我爸在地铁站门口接我......某人庆幸吧，幸好没跟我一块儿，不然太容易社死喽。”
“我是怕事儿的人嘛，跟你家我大哥言语一声，哪天我去找他喝酒。”
“行啊，秦叔叔。”
“......你这样我都不会了。”
许是地铁信号不好，王露没再给我回复。
轻轻吁出一口气，我看了看便利店正开着的门，又看了看自个跟王露的微信对话框，我终究没有忘记内个承诺，转身离开。
......
客厅里的小灯亮着，我开门以后，发现老头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手里夹着燃了一半的香烟，袅袅烟雾中，流出细微叹息，“小子诶，过来坐坐，咱们爷俩儿聊聊。”
我挑了挑眉，依言走到他旁边，看了眼烟灰缸，又盯着老头指间夹着的香烟看了看，不满道：“秦忠伟，合着大夫的话，跟您那儿都属于是放屁是吧？
今儿又是烟又是酒的，怎么着，您是觉得往医院花的钱少了，还是听人露露说，我这段时间能松口气儿，您不爽了，想要给我肩上再加个担子？”
“瞧这话让您说的，我这不是难得放松嘛，少抽两颗，不碍事儿的。”解释了一句后，老头眉毛一扬，“嘿？你这小崽子，我可是你爸，直呼我大名怎么回事儿？今天我可不糊涂，你丫是不是皮紧了，还是没吃饱，想来顿皮鞭沾凉水？”
“呵......兹要您体格好，天天吃这个都没问题。赶紧掐了吧，闻这味儿搞得我都想来一颗了。”
“喏？”
看着老头递来的香烟，我坚定的摇了摇头：“答应您儿媳妇，戒啦。”
“好家伙，还没结婚呢，就让人家拿的死死的，好事儿......男人嘛，就需要有个女人管着。你瞧瞧我，就是因为没人管，才敢这么随便的。”
“老头儿，这话说的可就伤人心了哈，我不是人啊，还是小江不是人？”
“......爸没这个意思，就是有点儿......想你妈了。”
老头捻灭了烟，眼神中带着一抹名叫追忆的东西，怔怔盯着天花板出神。
我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想她了，如果她还在，哪还有今天的事儿？”
“你还怪她？”
“您觉着呢？”
老头点了点头，“也是，这事儿搁谁身上，都难免埋怨。”
“都过去了，说这没劲。”
“其实......我是特意把手机关机的。”老头坦诚说道：“前段日子，小楚辞还没走的时候，她就联系上了我。正好今天她回北京，约我见一面，我就寻思着，趁我这段日子不糊涂，也为你做点事儿......”
“您还不如糊涂呐！”我打断了老头，“您儿子都要三十啦，没多少事儿需要您来做决定，老爷子，你啊，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身体保养好就成啦，其他的，我根本就不指望您什么。”
“怎么着？听你这话音儿，爷们儿我没用了？该服老啦？你三十了能咋？兹要还没结婚，还没有自个儿的家，我说的话你就得听。”
“得得得，您开心就好。”我不想跟他争论，尤其是我们情绪都有些起伏的当口。
“这些年，陈珂芸也不容易，终究是你亲妈，没啥事儿是说不开的。”
“......不是说好了，谁都不提这个了吗？”
我压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平静的说道：“她不容易？没见过哪个不容易的人，能随手给人一百万脸色都不改，也没见过哪个生活很困难的人，眼瞧着六十了脸上能丁点皱纹都没有，更没见过哪个不容易的人，出入动辄几千一晚的酒店，就像回家似的那么轻松。如果您觉着这是不容易，我真希望您能这么不容易一些，好歹我跟小江也能混上富二代的称呼不是？”
“这话让你说的......”老头无奈笑道：“我说的不容易，肯定不是她生活方面的，而是......你。没有哪个当爹妈的，真能狠下心，二十来年不见自个的亲生骨肉，之所以这二十年没出现，还是我......
刚离婚那会儿，她几乎每个月都来看你，只不过都被我拦下了，没办法，我恨啊，更想要面子！后来你十岁内年，我跟小江他妈结了婚，她再来，我更有理由拒绝，所以你们母子俩这么久没见，我有直接责任。”
我微微蹙眉，“您甭替她码牌，一个人想要见你，不管谁拦着，都有机会见着面，怎么着，我没有单独上下学的时候?那会儿也没见她出现不是。您啊，省省吧，本就身体不好，还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操心，傻不傻？”
听了这话，老头怔了片刻，终于说道：“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有些事儿，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