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皇帝的赞同下,朱靖垣确定了八艘新船的舰名,设计目标宣讲会终于结束了。
朱靖垣对着所有观众拱手躬身,回到了台下自己的位置,也就是老皇帝坐的地方旁边。
老皇帝乐呵呵的起身上台,对具体的设计和建造工作,做了一个大体分配。
工部舰船司,负责两艘战列舰、两艘巡洋舰的设计、建造。
皇家造船厂,负责两艘航空母舰、两艘驱逐舰的设计、建造。
但是另外要求,双方在初期的方桉研讨中,要时刻配合协作,随时交换彼此的设想和经验,供对方作为设计参考。
朱靖垣负责所有设计方桉的最终评定。
舰船设计的相关事宜终于基本敲定之后,老皇帝又叮嘱朱靖垣关注飞机研发进度,然后才起身回宫。
现场的所有官员、工匠、掌柜们,起身躬身目送老皇帝离开现场。
看着老皇帝的身影消失,又继续安安静静的站了几分钟。
确定老皇帝离开了宣讲厅大楼,所有人才陆续的松了口气。
现场迅速变得喧闹了起来,工匠和官员们呼朋唤友,聊着天一起去工部的食堂吃饭。
当天下午,大部分衙署和厂商的人员陆续离开,不过皇家造船厂设计部的工匠们留了下来。
朱靖垣带着舰船司的设计工匠,以及皇家造船厂的设计工匠,现场指导他们绘制更加准确的草图。
详细讲解球鼻艏、方形艉、巡洋艉等设计的细节,并且去用工部的场地做了几次最简单的水池实验。
“船模实验水池”,是舰船司最重要的实验和研究场地,地位有点类似于航空工程上的风洞。
拖拽舰体模型在水池中航行,来模拟测试船舶的阻力、稳定性等等性能。
是在一个修长的封闭房间内,专门修建的修长水池,周围配备拖车以及各种测试工具。
工部舰船司的主事汪来,带着工部的工匠和皇家造船厂的工匠,在水池子里面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连续测了多个石蜡模型,观察增加球鼻艏、方形艉、巡洋艉等设计,对船模航行阻力的影响。
最终得出了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但是又隐约觉得似乎也应该在情理之中的结果。
朱靖垣的想法果然又全都是对的。
无论是球鼻艏,还是方形艉,的确都能降低航行阻力,也就是可以用同样的动力,获得更大的航行速度。
但是船模的水池测试,不是说确定方向正确就结束了的,方向正确仅仅是测试和设计的开始。
接下来需要更加仔细,更加全面的研究和测试,要给改变了线形的舰体重新“找稳”。
不过这些工作就是按部就班的了,有了正确的方向后就不会担忧瞎折腾,工作效率也会大幅度的提高。
作为设想提出者的朱靖垣,再次受到了工匠们发自内心的赞叹。
总是提出出人意料的设想,却又总是能够得到成功,能够验证他的正确性。
现在工部的年轻工匠们,已经对朱靖垣有了明显崇敬心理。
现在工匠们对朱靖垣的要求,已经基本没有扯皮敷衍的情况了,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这也会让设计效率再次提高,但是也让朱靖垣稍微有些担心,担心这些工匠形成深刻的盲从心理。
所以朱靖垣心中考虑着,怎么改变交流的方式,将直接要求转变成引导思考
但是这种改变,显然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方法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靖垣继续说明了自己印象中的,几种典型的不同船上的球鼻艏的形态。
让他们自己也去测试和探索,寻找适合用在不同规模军舰和民船上的设计,同时准备找现有军舰上安装测试。
朱靖垣在工部讲话讲了一整天,到下午放衙的时候嗓子都快哑了。
等着父亲的车来到工部院子,朱靖垣爬上车坐下之后,就直接仰天瘫着了:
“好累啊,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
朱简炎示意司机开车,同时笑呵呵的挖苦自己儿子:“这还嫌累?我可是已经替你做了你的正式差事了,要不你再把鸿胪寺的担子担起来?”
朱靖垣听到这话顿时稍微有了点精神:
“父王,我觉得政务比设计轻松多了,政务可以跟着感觉走,设计就得一丝一毫的较真了”
朱简炎顿时无语了:
“政务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等谈判结束之后开始施政实训,去基层当亲民官的时候,你就知道有多难了。
“至于说设计,按照为父的理解,终究是有对错好坏之分的,但是政务很多时候根本就没有对错。”
朱靖垣顿时开始狡辩:
“对啊,就是因为没有对错,所以才能跟着感觉走,有了对错就没办法随意了”
朱简炎愣神了三秒钟,然后有些不确定的问:
“难道你小子,在之前参与所有政务的时候,在提出建议和想法的时候,都是完全跟着感觉走的?”
朱靖垣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对啊,我都是张口就来的”
朱简炎彻底无语了,真的好一个张口就来。
你张口就来这事儿,最好别让你九叔知道,都快被你整抑郁了。
朱简炎无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干脆就这现在的话题,问了朱靖垣一个问题:
“现在鸿胪寺正在跟西夷扯皮,商量举行正式和谈的地点。
“太往西了咱们接受不了,在西夷本土谈判咱们不想去,西夷们也觉得不太好,好像被咱们占领了似的。
“太往东了西夷们不接受,在咱们本土谈判咱们也觉得不太好,不想让一群西夷来咱们本土。
“咱们双方中间是大食那块儿,没有什么富裕稳定舒适的地方,关键距离奥斯曼本土太近。
“西奈半岛虽然属于咱们,但是周围被西夷完全包围,咱们觉得不够安全。
“天竺半岛虽然属于西夷,但是周围完全被咱们包围,西夷也觉得不够安全。
“你现在张口就来一个,给我们选个最适合谈判的地方。”
朱靖垣还真的张口就来:
“既然都觉得近了不好,那咱们就找个足够远的地方就是了,所以去南墨洲的西洋海角皇庄谈吧。”
西洋海角,就是朱靖垣上辈子的好望角,南非开普敦那块地,现在是朱明皇室的皇庄之一。
朱简炎顿时就有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没有想到,还有故意绕远路这个操作:
“南墨洲?海角皇庄?那地方的确挺远的的。
“从广东出发去那里,有一万两千多公里距离,距离伦敦也有一万一千多公里。
“距离咱们双方本土都挺远,但是相差不是特别大,那片海域也是双方势力交界处,关键皇庄的条件也的确适合用来谈判。
“但是那里归根到底还是咱们的地盘,历史上也可以说是非常复杂的。
“最初是葡萄牙人探索到的,后来成了荷兰人的殖民地,西班牙人和英国当初都想要,只不过最终归了咱们。
“这种地方,西夷他们敢去,愿意去吗?”
朱靖垣有些没好气的说:
“他们要是完全不愿意去那就不谈啊,现在咱们其实不是特别怕战争了,不行就继续打。
“而且父王你可以采取世祖皇帝提出的掀屋顶策略,先提出去天南南部的白云群岛新西兰皇庄谈。
“那地方对泰西人而言是真正的天涯海角,他们去那儿比咱们去南殷洲都费劲,他们是肯定不会接受的。
“那咱们就折中一下去南墨洲,与双方本土距离差不多,双方势力范围的交汇处,他们应该就能接受了。”
朱靖垣考虑了一会儿:
“那我明天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