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的春天来的很早,蓝天打了蜡,小树枝上了釉彩,枝头还有星星点点的白雪。在这样的春天里,忽然显得明朗起来。
水景园内,江城来回在客厅走动,脚渐渐康复,但走路时不时还是一阵一阵隐隐作痛。
“阿叔,她醒了吗?我想去看看她。”
“少爷,你放弃她吧!”这么多年阿叔看着他长大,为这个女生的付出太多太多。
“那是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她还没醒吗?”
“没有,洛阳在旁边照顾她…”阿叔刚想要他趁现在放手别管了,未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备车,我去店里看看,随便去她学校帮她请个假。”
阿叔看着一瘸一拐的背影,不由长叹一口气。
每天赵医生都会过来给洛兰换药,庆幸被人及时救起,没有引发严重肺水肿,但缺氧受损的心脏和大脑比较严重,像她这样情况的人要么早呜呼了,要么就是早好了。可她目前各项指标趋于正常,眼前女孩依旧平静睡着。
真希望,这世间还有她留恋的人或事,和醒来不再悲苦中渡过。
洛阳见她躺在雪白的床上,好些天还是一动不动的,伸手触碰她几乎与床上雪白融合的手,很软和却很冰冷,一双大手沉重却轻轻握着。不知道在心里说了多少边遍,“兰兰,你快点醒来,哥哥不会离开你了,保护你一辈子”。
大概是初春的清新,洛兰意识慢慢开始清晰,感觉到手被温暖握住,她的心中不由充满温暖,轻微动了动手指,抿了抿惨白的嘴唇。
洛阳无比激动差点喊出来:“兰兰,你醒了!”双手合并虔诚祈祷,她真的醒了,真怕只是个梦。
洛兰伸手空气中乱摸一通,她眼前一片灰暗,这个世界被蒙上了厚厚的纱。她惶恐去摸摸自己的脸,她鼻梁上绕上了好几层纱布。被纱布蒙着半张脸的,露出美丽轮廓和小巧下巴,脸上却不见任何血色,白得憔悴。
“兰兰,你做了眼角膜手术,再过些天就能拆线的,我去跟赵医生说你醒过来了。”洛阳欣喜,轻快地朝门外走去。
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枝头小鸟婉转地鸣叫,房间混杂隔着药水味,她一动不动地感受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洛阳只记得十五年前,大雪纷飞,冰雪交加的晚上,还是五岁的她,喜欢抱着哥哥睡觉,第二天醒来发现洛阳和洛爸都不见了。金凤总是告诉她离婚了,洛阳判给洛川,而她却变成妈妈口中的拖油瓶。
这一次睡了一个多月醒来,命运始终会眷顾这个女孩,将她痛苦的记忆删除。
忘了曾经交往过一个江城的人,囚禁着她,控制着她。多次自杀要摆脱自己的生命,导致身体不比的虚弱,也忘了这一次从天桥约了30米,纵身跃下,河水汹涌,冲击她的身体,顺带记忆冲走了。也忘了她无比害怕被抛弃,对每个人都讨好,对自己的束缚和苛刻。
不管时间倒流,生命重来,还是记忆遗忘也都是对这个可怜女孩的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