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
季黎开始天天带亚露嘉来云谷这里上课。
当然, 是瞒着奇犽和小杰的，毕竟他们现在对云谷还抱有疑问。
尤其是那只多疑又不肯轻易付出信任的猫。
她也很有自知之明, 不敢当着奇犽的面说谎, 只是用“女孩子的小秘密”做借口敷衍过去，然后把两个人赶去训练。
季黎很理直气壮。
“你们不是说要尽快打到200层，弄清楚‘练’的秘密吗？还有西索。光用嘴可是打不败那个人的。要加油哦。”
奇犽冷笑, 一脸“你继续编”的表情。
可一旦季黎下定决心, 尚未修行念力的奇犽是绝对不可能跟踪到她的。
毕竟在捉迷藏这个领域，连约厄斯达·森旺也不得不对季黎甘拜下风, 封她为世界级躲猫猫大师。
接连失败几次之后, 奇犽很快意识到到自己和季黎之间的差距。
甚至不需要小杰在旁边劝说, 他自己突然冷下脸扭头就走，走出几步后又转过身，把愣在原地的小杰也一起抓走。
抓去狠狠地训练。
两个人都是。
——如果这样的季黎在西索面前, 都要付出及其惨重的代价才能获胜, 那他们曾经的誓言在季黎看来, 岂不成了小孩子闹着玩的撒娇？
想保护她, 并不只是停留在语言的愿望而已。
奇犽要变得更强。
为了这个目的, 他一定会弄清楚那个“练”的秘密！
如此一来，双方便都默认了分头行动，暂时相安无事，互不干扰。
………………
…………
……
奥鲁市的一处自然公园。
背靠着树, 季黎坐在草坪上, 看亚露嘉在不远处气喘吁吁地跑圈。
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 云谷没有急着让亚露嘉磨炼什么技巧, 而是让他循序渐进, 先把体能锻炼出来。
就像是在建造一栋大楼之前, 先要把地基打好，才能足够结实。
被揍敌客画地为牢，用无数珍奇珠宝圈养了数年的亚露嘉，走过最长的路也就只是从卧室到庄园门口罢了。
由于缺少锻炼，他的身体素质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差得多。
第一次，亚露嘉甚至连800米都没能一口气跑下来，半途就开始呼吸急促，侧肋隐隐作痛。
而云谷给他定的任务是20千米。
季黎本来想让亚露嘉可以休息一下再继续，毕竟云谷并没有说要一口气跑下来，这是合理的应对。
但亚露嘉不。
他死死咬着嘴唇，固执得像个富力士编外人员，一声不吭地就迈开步子，即便步伐再缓，也不曾停下。
就这么一圈圈地走下来。
从午后到夕阳。
12千米后，亚露嘉的意识陷入昏迷，拿尼加便默默地切换人格上线，用墨镜和围巾遮住异于常人的外表，走完剩下的部分。
她停到云谷面前，向对方伸出手。
“和亚露嘉，一起。我们，做到了。好。”
云谷蹲下来，与拿尼加平视。
事前，季黎已经简单为他介绍过亚露嘉和拿尼加，当然隐去了机密的部分，只说是两个人格的区别而已。
所以云谷并不至于惊讶。
“你们做得很好，拿尼加。比我想象中更好。”
毫不吝啬夸奖，他摸了摸拿尼加的头，没有握住那只手，但将提前买好的糖果放入那掌心中。
是两颗。
“请允许我再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你好，拿尼加，我叫云谷，最近会负责你和亚露嘉的训练。请多指教。”
“另外一颗糖，麻烦帮我转交给亚露嘉吧？明天见。”
——亚露嘉和拿尼加是这样，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云谷的认可和支持。
时至今日，他们也不会再显得那么狼狈。
除了20千米的日常体能锻炼之外，二人也在按照云谷的安排，一步步稳定前进。
璐璐被云谷雇去做监督，倒是季黎反而成了那个局外人。
不过她也很快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方式。
感觉到突然的异常念力波动，云谷下意识放下手中的书，向季黎那边看去。
“你的念，刚才突然被放大了好几倍……没事吧？”
季黎摇摇头：“没关系，只是还不太适应。”
和云谷说话的时候，她眉头也微微蹙起，像是在尽力控制什么。
事实上，隐藏在黑色的隐形眼镜之后，季黎启动了绯红眼。
像酷拉皮卡之前曾说的那样，经过贪婪之岛上的实验和研究，窟卢塔族人在保持绯红眼状态时，念力会被加强，而且属性也可能产生变化。
比如酷拉皮卡，平时是具现化系，在绯红眼状态下则是全系精通的特质系。
而卢西诺妮，她本身是特质系，绯红眼并没有改变她自身的属性，但能强化她本身的能力，让“梦中的理想乡”实现更苛刻的功能。
季黎的情况和卢西诺妮更为相似。
她测试过，绯红眼状态的自己依然是特质系。
可不同于卢西诺妮，季黎原本靠吞噬他人血液获得对应技能的念能力，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动。
如果把念能力比作游戏里的技能，卢西诺妮是将技能从一级升到了五级，而她更像是在原本技能的基础上，又新增了一个技能2。
空白一片，需要从零开始构思的第二个念能力。
季黎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如说，她现在还停留在“如何自由开启/关闭绯红眼状态”的练习环节。
绯红眼只在窟卢塔族人情绪特别激动时出现，再加上状态启动后，窟卢塔族人被强化力量的同时，情绪也会放大，变得易怒易躁、失去冷静。
但季黎并不担心这个部分。
虽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不过她很擅长控制和忍耐，看目前的进度，应该再有几天就能收放自如了。
第一念能力仰赖奇美拉女王蚁的本能，归根到底还是要依托于他人，一旦血液储备不够，或是不能及时补充，始终是个不可控的隐患。
能有机会开发出属于自己的念能力，季黎也有稍微松了口气。
被云谷打断思绪，她低头看了眼通讯器上的时间，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用生物电波信号让璐璐把亚露嘉带回来。
季黎拿出三张天空竞技场190层的门票，向云谷发出邀请。
“今天是奇犽和小杰登上200层的比赛，云谷先生也一起？毕竟你早就决定了，不能让他们被200层那些不择手段的选手‘洗礼’吧。”
对于不会念的选手来说，200层的第一场比赛即是生死斗。
一旦直面念力攻击时，无法收拢从精孔溢出的生命力量，就意味着毫无疑问的死亡。
而活下来的人，会拥有念，成为新的“被选择的人”。
“……太快了。一个月的时间都还没到呢。”云谷闻言叹了口气，“你就这么笃定，他们今天一定能通过190层的比赛？”
即便初步掌握了念的基础，智喜却至今还在100层以下打转。
而190层，多的是从200层被淘汰下来的人，或是畏惧200层的恐怖传闻而举步不前，故意把自己控制在190层，顺便赚取巨额的奖金。
可以说，180层和190层是完全不同的水平。
“嗯。我相信。”
季黎把其中一张入场券递给云谷，视线却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亚露嘉和璐璐。
璐璐三两步蹿过来，顺着她伸出的手往上爬，一眨眼的功夫，就挂在了季黎的肩膀上。
而亚露嘉脸颊染上运动后的薄红，眼睛像明亮的星星，虽然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却因历经风雨，而更朝气蓬勃，具有生命的力量感。
是闪闪发光的希望。
垂下的右手被突然出现的锁链缠绕，季黎甩出拇指的治愈之链，替亚露嘉缓解肌肉的过度疲劳。
如果没有这个秘密武器，奇犽怕是早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好好牵住亚露嘉的手之后，她才对云谷微笑着，补充完后半句。
“——他们本身就是奇迹。等云谷先生真正接触他们之后，一定就能明白了我为什么这样说了。”
季黎很少说这么“狂妄”的话，让云谷不由愣了一下。
而后，他突然笑了起来。
“嗯，如果是季黎这么说的话，那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期待起他们两个的表现了。”
“毕竟在我看来，能赢下和尼特罗会长的赌约，还让他抱有期待的你，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吧？”
像对待亲近的孩子那样，云谷轻轻点了点季黎的眉心，目光包容，温和地提醒她。
“关心朋友当然很好，但不要总是把目光放到他人身上，只为别人而努力。季黎，别忘了你也很优秀，而且非常重要。”
“重视并正视自我的存在，对于猎人来说，这可是最基础的信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