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他们身心疲惫的跟着贾瑚回了贾府, 贾母看到他们凄惨的模样乐了,笑道:“瑚儿揍你们了?都说了,不要惹瑚儿, 现在好了。”
“老祖宗, 你也不管管瑚大叔叔,我们都是要当爹的人了, 不能这么揍我们。”
贾蓉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屁股上的肉最多,可是,挨打的次数也最多, 瑚大叔叔的棍子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 专门往他们屁股上揍,回来的时候依旧只能几个小的坐马车, 其他人都必须骑马,贾蓉觉得自己的屁股经此折腾,已经开花了。
“你们男人的事情,我说了可不管用,而且,这不是在考校你们功夫吗?你以后学习功夫的时候再多努力一些,也就能少挨揍。”贾母乐呵呵的。
贾蓉十分的伤心,心中郁闷, 难不成, 真的要考中举人后, 他才能逃脱掉瑚大叔叔的魔爪?可是,要考中举人可不容易。
考了武功, 接下来就是考文化知识了, 文化知识男女在一起考, 从最开始诗赋贴经墨义开始,再到经义、论、策全部都安排上了,题目是贾瑚和贾敬一起出的,贾瑚觉得以后每个月都可以来这么一次,能够检测出这些孩子的这个月的学习情况,还要把他们的答卷全部张贴出来,看他们还敢不敢偷懒。
贾琏他们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一个个拿着毛笔抓耳挠腮的想着如何作答,反观林黛玉、贾薇、贾蕊、贾兰和陈林,一个个下笔有神,看着是发挥得还不错。
收回答卷,最后的结果也如同贾瑚所想,也就这五个孩子发挥得最好,其中,林黛玉和陈林发挥得最好。
考试完,贾琏他们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贾瑚则开始单独指点陈林。
“你的这个文章还是有待改进,答卷时最好用馆阁体,虽然不能体现个性,可是,阅卷的大人一天要看许多篇,写得潦草,或者根本看不清字,不管你写得再好,都是会扣卷面分的”贾瑚拿着陈林交上来的答卷道。
陈林连忙表示受教了。
“还有,科举不仅仅只是考的书本上的知识,还有政务,策论这一块一定要好好学,多了解一些朝中大事,以后每月我会将朝中邸报拿回来一份,你要仔细研究,朝中发生了哪些大事,朝中又颁布了哪些政令,颁布的这些政令有什么作用,你都要细细的琢磨。”贾瑚叮嘱道。
陈林连忙道是,可是,又马上面露难色,“可是学生到底之前没接触过,害怕看不懂。”
“没关系,你将邸报上看不明白的东西记录下来,平时可以多问问敬大伯,等我休沐的时候,你也可以拿过来问我,还有,我府上的藏书阁你也可以进去看看,里面你也应当能得到一些收获。”贾瑚道。
陈林连忙道谢,“多谢先生!”
等陈林拿着贾瑚的令牌去了藏书阁,看着里面的藏书,深吸了一口气,当初他在青阳学院读书的时候,学院也有藏书阁,可是也没有这么夸张,藏书如此之多,这还只是荣国府的藏书,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书香门第的孩子更容易考中进士了。
普通人要有这么多书基本上不可能,还有已经是高官的长辈指导,特别是朝中的一些政令,普通人哪里有弄到的途经,下发下来的政令,都已经是过时了的。
明明已经放假休息了,陈林反而更忙了,整日泡在藏书阁中,废寝忘食的在学习,有不懂的地方他就记录下来,找贾瑚和贾敬询问,贾琏找了好几次,都没见他的人,最后,贾琏在藏书阁总算是找到了陈林。
“我说兄弟,好不容易放假,你至于这么拼吗?”贾琏真的是服了,这也太拼命了,这人就像是学习机器,一刻也不放松。
陈林放下书本,问道:“怎么了?”
“今日可是十五呢,你就不出去活动活动?”贾琏问道。
“十五怎么了?”陈林还有些懵。
“元宵、元宵呀兄弟,今日街上有花灯,不一起出去逛逛,猜猜灯谜”贾琏道。
陈林摇头,“你们去吧,我今日想把这本书看完,这本书写得极好,上面的注释都让人眼前一亮,我......”
还没等陈林说完,贾琏就一把将陈林手中的书给夺了过来,然后冷酷的合上,“书又不会跑,只有三天了,我们又要开始苦逼的学习生涯,这个时候还不放松一下,什么时候再放松,今日你别想跑,必须和我们一起去逛花灯,我们可和玉妹妹她们打了赌,看看是男生猜的灯谜多还是她们女生,你不去谁猜。”
陈林无奈,无语道:“合着我就是这个作用的。”
贾瑚牵着尼久,看着身后跟着的一群小的,实在无奈,好不容易两个人能够出来玩玩,没想到身后一群小的要跟着,贾瑚给了贾琏一个眼刀,贾琏就装作没看到,大声道:“都跟紧了呀,今天人多,指不定有拍花子专门拐卖小孩。”
尼久看着十分不快的贾瑚,笑道:“不如找一个酒楼坐坐?”
人已经都跟出来了,自然是要找酒楼当落脚点,等他们去玩,如若是走丢了,还能来酒楼等其他人。
贾瑚一行人才到酒楼定好厢房,就遇到晋阳侯。
“贾侯爷”晋阳侯也看到了贾瑚,连忙和贾瑚互相行礼。
行完礼之后,贾瑚发现,晋阳侯并不是一个人过来,身后跟着晋阳侯的第二子,身边还带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贾瑚也认识,当初站在长公主身边的那个女子,应当就是晋阳侯的表妹,贾瑚似笑非笑的看着晋阳侯,道:“晋阳侯夫人身子不爽利吗?元宵节也不出来赏花灯。”
晋阳侯有些尴尬,道:“内子确实身体不好。”
“是吗?倒是我们荣国府疏忽,夫人,咱们家是不是还有一只百年人参,明日给晋阳侯夫人送过去养养身子。”贾瑚对尼久道。
“是”尼久道。
“这位是晋阳侯世子吗?”贾蓉小声问道。
“不是,是晋阳侯的第二个儿子。”陈林回答道。
贾蓉了然,晋阳侯带的不是晋阳侯夫人,儿子也带的不是晋阳侯世子,再加上晋阳侯府的乱状,这个女人的身份不难猜。
“原来是这位夫人就是晋阳侯宠妾灭妻的那个妾呀?长得也不好看呀,我还以为是什么样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呢”贾蔷一下就明白贾蓉的意思,他连忙接了贾蓉的话,故意压低声音,却用所有人都听得清的音量开始嘲讽。
元宵是什么节?那可是有情人相遇相伴的节日,这位晋阳侯不带自己的夫人,反而带一个妾室,还真是宠妾灭妻的典范,自家元春姑姑嫁过去了,天然就与这个妾室对上了,现在给元春姑姑出出气也是好的。
李氏脸色一白,柔弱的看着晋阳侯。
晋阳侯看到了李氏柔弱的目光,他的目光如针一般向贾瑚刺了过来。
“好了,平时是太过骄纵你们了,什么话都敢乱说”贾瑚象征性的说了贾蔷一嘴,算是给了晋阳侯台阶,毕竟晋阳侯日后是元春的公公,这点台阶也是要给的。
“抱歉,晋阳侯,家中小辈不懂事,还望晋阳侯莫怪”贾瑚道。
“无碍”晋阳侯深吸了一口气道。
“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玩?人越来越多了,等下挤都挤不进去”贾琏开口问道。
“都这么大的人了,性子还这么猴急,等去包厢后把东西放下你们就可以出去完了,记得,看好妹妹们,要是掉了一根头发,我为你们是问”贾瑚叮嘱道。
贾琏被骂得垂头丧气的,“知道了。”
贾瑚向晋阳侯看了过来,道:“晋阳侯世子没有跟您过来?”
“他有自己的朋友要处,不耐烦和我这个老头子待在一起。”晋阳侯道。
“年轻人长大了都是喜欢和自己的同伴待在一起,晋阳侯,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这群猴子都等不及要去看花灯了。”贾瑚道。
“长平也跟着一起去吧,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应该能玩得到一起。”这时候李氏开口了。
“不用了,我们来之前就约定好了,要比试猜灯谜的,突然加进来一个人不太方便,会不公平的,等下次我们约定之前再一起,而且沈二公子出来应当也约了朋友,和我们这些陌生人在一起会不自在的”贾琏连忙拒绝。
贾瑚一脸抱歉的看着晋阳侯,很显然,并未想要勉强贾琏的意思。
“罢了,他也有朋友,不打扰贾家的公子了”晋阳侯道。
“告辞”贾瑚带着贾琏他们去了包厢,等放好东西便让贾琏他们离去。
晋阳侯看着贾瑚一行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晋阳侯府人丁还是太单薄了,看看贾家,出来玩就这么大一群人,而且下面的弟弟妹妹都很听贾瑚的话,反观自家,就两兄弟,两个人还势同水火。
“表哥,这荣国府是不是太过分了”李氏双目含泪,柔弱的看着晋阳侯。
晋阳侯叹了口气,道:“表妹,贾家不是其他人家,开国八公中就占其二,贾家每一代掌权之人都是简在帝心的存在,你莫要小看贾家的能量,我已经为你得罪了杨家,不能再为你得罪贾家。”
“表哥,我没有,我只是心疼长平”说着,李氏眼泪就掉下来了。
晋阳侯再次无奈叹气,给李氏递了一块手帕,道:“长平也有自己的朋友,并不是一定要融入贾家。”
李氏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委屈道:“是,我知道了,是我错了,让表哥为难了。”
晋阳侯牵着李氏的手去了之前就定好的包厢中。
等将东西都放好,贾琏便迫不及待的带着弟弟妹妹侄子侄女就跑出去玩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独留贾瑚和尼久在包厢中。
“都是一些臭小子”贾瑚无奈道。
“难得热闹,他们也被你和敬大伯关了这么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玩,心自然是野了,中原人真的好多呀!这个节日也特别的热闹,你们后宅女儿都出来抛头露面了,还真是难得”这也尼久不喜欢的一点,女眷不能随意离开后宅,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在南召,女子想干嘛就干嘛。
“这个节日也是有情人相遇的节日,定了亲的两家,会特意将自家的儿子女儿带出来,让两人互相熟悉熟悉,培养一下感情”贾瑚道。
“那晋阳侯府的那个世子也在吗?”尼久有些好奇。
“琏儿已经和他约好了,到时候就假装巧遇,到时候让元春和沈长安说说话”贾瑚道。
“怪不得琏儿刚刚生硬的拒绝了沈家的另外一个孩子,原来已经和晋阳侯世子约好了,不过晋阳侯身边的这个女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知道咱们元春和晋阳侯世子定亲了,还想要贴上来,到时候晋阳侯世子看到元春和他弟弟在一起,脸色不知道多难看呢。你之前不是说,长公主也想给另外一个求聘元春吗?到时候晋阳侯世子遇到后必定误会,这个女人心机可真是深沉。”
尼久现在想想那个女人,只觉得她心机叵测。
“还是夫人厉害,洞悉人心”贾瑚夸奖道。
“哼,那当然,我可是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生了三个孩子了,我都从你身上锻炼出来了”尼久十分的得意。
“为夫可从来没算计你”贾瑚道。
“那还差不多,不过元春嫁过去后会不会被这个女人陷害,还有那个长公主,你们中原人不是最重孝道吗?到时候她长辈的身份压下来,会不会欺负元春?”尼久又开始担忧了。
“我已经教导过元春了,让元春全方位站在晋阳侯夫人那边,其他人不用管,晋阳侯夫人才是元春的正牌婆婆,晋阳侯夫人又怎么坑你会帮助外人欺负自己的儿媳”贾瑚道。
尼久想了想,觉得也是。
贾琏带着一群人一路猜灯谜猜过去,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猜,猜不出来的就找陈林和林黛玉,在两人的帮助下,鲜少有猜不出来的,一群人猜的十分火热。
好在贾琏也没忘记正经事,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就把人带去了约定的地点,正好碰到晋阳侯世子,手中提着花灯,似乎在等人,贾琏看到晋阳侯世子后,抬手摇了摇,大声道:“沈长安,这里这里。”
元春原本还没反应过来,以为那人是贾琏的朋友,直到贾琏叫出沈长安的名字,元春才反应过来,顿时羞红了脸。
沈长安看到贾琏后,连忙走了过来,他给贾琏行了一礼,目光忍不住往元春女眷那里看去,目光最后落到元春身上,沈长安将花灯交给贾琏,脸上也挂着红晕。
“怎么,这么好看的花灯是送给我的?”贾琏提起花灯故意打趣了一下。
沈长安的脸更红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是不是给贾琏的。
贾琏见沈长安如此羞涩,见好就收,没有把人逗炸毛了,而是顺手把花灯递给站在他身后的贾蔷,贾蔷看了花灯一眼,又往后递,递给贾环,贾环也往后递,最后递到了元春的手中。
沈长安看到花灯到了元春手中后,松了口气,脸上挂着一抹羞涩的笑容。
“我们在猜灯谜,你要不要加入一起猜啊?”贾琏邀请道。
“好”沈长安连忙答应下来。
贾琏一群人带着沈长安又开始了猜灯谜之行,只是,很明显,沈长安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灯谜身上,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元春身上,贾琏感觉自己受到了伤害,沈长安的存在感太强了,瞅准时机就悄悄的看着元春,那种悄悄摸摸,又不敢光明正大,让贾琏十分的无语。
最后,男生女生猜灯谜并没有分出一个胜负来。
“我大哥也来了,要不要去给我大哥打个招呼?”贾琏看着沈长安依旧依依不舍,元春也是含情脉脉的,他又给了沈长安一个台阶。
“好”沈长安连忙道。
贾琏无语至极,带着沈长安一起往酒楼走去,一边走,贾琏在心中也一边吐槽,这么害羞,只敢悄悄的看,连一句话都不敢上去搭讪,以后可怎么是好,幸好他和凤姐不是这样的,他和凤姐是亲戚,太太有把凤姐接到荣国府小住,让他和凤姐培养感情,等凤姐嫁他时,两个人已经特别熟悉了。
贾琏将人带去了酒楼包厢,沈长安见到贾瑚后,赶忙行了一礼。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饿了没,要不要用些吃食后再回府?”贾瑚问道。
沈长安又同意了,留了下来,跟着荣国府的众人在酒楼又用了一些吃食。
等用完之后,一行人真的要回去的时候,结果冤家路窄又碰到了晋阳侯。
“荣国侯,这是准备回去吗?”晋阳侯再次碰到贾瑚时也愣了一下,不知道今日会这么巧。
“父亲”沈长安看到晋阳侯和李氏及沈长平时也是愣了愣,随后脸色变得不好看,他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发现,他每次碰到自己的父亲都会让他更加失望,父亲在元宵节从未曾带过母亲出来过,亦没有带他出来看花灯,结果却带了李氏和沈长平,果然,他们才是一家,他与母亲才是一家。
晋阳侯见到沈长安时又是一愣,随后脸上挂着无措的表情。
“晋阳侯也打算回去吗?天色已深,晋阳侯可要注意安全”贾瑚道。
“是,荣国侯也注意安全”晋阳侯反应过来,道。
“长安,不如你今天就随你父亲一起回去,夜深露重,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贾瑚似乎没有看到晋阳侯与沈长安之间尴尬的气氛,他伸手拍了拍沈长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是,荣国侯说得对,长安,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还是与我一起吧”晋阳侯连忙道。
“多谢父亲”沈长安感受到了贾瑚放在他肩膀上手的力量,他深吸了一口气,同意了。
晋阳侯松了口气,这孩子因为他母亲的影响,向来与他不够亲近,没想到今日居然肯与他一同回府。
见沈长安听了自己的话,同意与他父亲一同回府,贾瑚松了口气,他倒不是什么让沈长安与晋阳侯重修旧好,只是觉得,今日之事传出去,必定会有人说沈长安不孝敬自己的父亲,或许沈长安不看重自己的名声,但是元春还没嫁过去,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贾瑚送了晋阳侯一家离去,这才带着贾琏他们回府。
沈长安冷漠的坐在马车中,看着晋阳侯和李氏亲热的模样,他就为自己的母亲叫屈。
“你今天不是说去见友人吗?怎么和贾家的人碰到了?”晋阳侯询问道。
“怎么,我不去见友人,父亲今日要带我出来看花灯吗?”沈长安脸上挂着笑,只是笑意并未显示在眼睛里,他轻蔑的看了沈长平一眼,与他母亲如出一辙,只等着别人给他安排好一切,自己则是一副无辜的模样。
小时候他特别想得到父亲收藏的一幅画,只等他背好论语得到父亲奖赏再去找父亲讨赏,结果他提前要了过来,还不小心当着他的面把那副画给弄毁了,他打了他一顿,结果他说,他不是故意的,不知道大哥也喜欢,不然他绝对会把画让给大哥的。
父亲见他如此可怜,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给揍了一顿,还真是父慈子孝。
晋阳侯被沈长安问得有些尴尬,每年元宵节带着表妹看花灯,这是年幼时就约定好了的誓言,既然是誓言又怎么能不遵守。
“长安,你别怪你父亲,这是我们小的的时候你父亲对我发的誓言,说每年都带我来看花灯,你父亲是一个守诺之人,你父亲很好的。”李氏连忙出声劝解。
沈长安冷笑一声,还真是守诺,为何求娶母亲时的诺言忘得一干二净,守诺,真真是可笑。
“表哥”听着沈长安的冷笑,李氏有些受伤。
晋阳侯皱起眉头,怒道:“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长安往后靠了靠身体,闭上眼睛,不再去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