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冰的问话提醒了于小果,谭小容亲自电话杨克处理她俩的,如果发现他放了她们,会不会怪罪于他进而影响到他的前途?
“杨克,我们会不会耽误了你?”
“没事!别低估市公安局长的权力,如果人品有问题,他甚至可以颠倒黑白。你俩是受害者,警察就应该为你们伸张正义,我已经来迟了。”
若冰听得心花怒放,从小到大,她从没如此强烈地感到被人保护的感觉。这下好了,以后再没人敢欺负她了。
她去洗脸间拿了电吹风:“姐,电吹风坏了,我去服务台换一个。”说完,欢快地开门离开了。
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于小果有太多的事情要问,开口问的第一个人却是周寇远:“杨克,寇远现在好吗?”
杨克的眼神陡然暗淡,嘴唇动了动,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消息:“两个月前,我哥查出了淋巴癌。”
于小果浑身一颤,心脏坐了天机一般,陡然上去又下来,几个来回后,无力地扶着椅背,泪水簌簌而下:“现在在哪里?”
“省人民医院。”
她站起来,眼神坚决而哀伤:“我要去看他。”
杨克神情凝重:“很严重,在无菌病房,你去,只能隔着玻璃看几眼。”
“只要能见,随便怎样都行。”她后悔那天的不辞而别,后悔没跟他沟通就单方面断绝了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想起他深邃的双眼、想起他说话时的神情和开心时的笑容,想起他俩一起时的开心时刻,她成了被戳破的气球,瘪瘪的,了无生气。
“好,我来安排。”看着她崩溃的样子,杨克递过来一叠纸巾,“别难过了,寇远很乐观,不希望我们难过。现在医学很发达,癌症只是慢性病,好好治疗,肯定有治愈的希望。”
于小果擦了擦眼泪,眼睛红红的,神情悲伤:“杨克,谢谢你,请尽快带我去见他。还有,你有岑明光的消息吗?”
杨克摇头:“没有,正规渠道的消息一点都没有。谣言倒是很多。”
“高军的有吗?”
“也没有。”
“海达国际现在怎么样了?”
杨克苦笑了一声:“海达国际成了岑明飞父子的独立王国,没有了以前的恢宏大气与兼容并包,有的只是勾心斗角,真正有才华的人正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岑明飞的女儿岑林丽是杨克的女友,他怎么这样评价自己的准岳父了?疑问一闪而过,于小果来不及多想:“杨克,快安排我去省院吧,越快越好!”
“好,我一定抓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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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杨克亲自开车带于小果去医院。
于小果戴着帽子与口罩,跟着杨克穿过大厅乘坐电梯到七楼,在重症病区的无菌病区,找到了周寇远的病房。
周寇远正平躺在床上闭眼发愣。
自从确诊,他就封闭了自己的内心世界,很少说话了。对病情,他并不悲观,更不希望看到家人难过的样子。出生与死亡本就是人生在世的始与终,中间的过程不管有多长,不留遗憾就好。
这些天,他有了更多的时间去回忆去思考,从学生时代到职场打拼,从稚嫩少年到翩翩公子,……他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除了……,唉,此时的于小果在干嘛呢?她知道他病了吗?她真的不愿意见他了吗?
于小果不辞而别后,他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每次都是忙音,毋庸置疑,他被拉黑了,不仅电话,他的微信与qq全都被她拖进了黑名单,他被踢出了她的世界……,他想过上门找她,后来还是放弃了,他和她之间的心结不打开,上门只会让她更不开心吧。
他不想她不快乐,所以选择了沉默。
后来,高军出事了,紧接着,岑明光也出事了,再以后,他听说她被赶出了海达国际商务大厦,再后来,有人告诉他,她被送到了精神病院……,他想去找她,却被诊断出淋巴癌而不得不住院治疗……
无奈与无助在人的一生中出现的频率一定高于幸福与幸运吧!他默默地想着,心痛地睁开眼,强迫自己面对现实。
然而,就在他无意中朝玻璃窗户那边一瞥时,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脸正贴着玻璃冲他微笑,小果,哦,真的是小果,她来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