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良玉回了屋子,简师傅又转身吩咐了小天和三儿两个,“良玉该是已经起灶烧了水,你们俩先去打水洗把脸,再出去将朝食买了回来。”
三儿和小天两人听了,只得歇下想凑热闹的心思,散开了去。
趁着简师傅吩咐两个小子,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的同时,李深自个儿在自己大腿外侧狠狠地掐了一把,总算是将那不合宜的状态消解了下去。
等那个小子走开时,李深也皱着眉头站起了身,其衣摆下方的那个脚印因着他有特别注意,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此时十分显眼。
简师傅一眼就瞧中了那个脚印,不用多猜,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有些尴尬,但他也说不出帮着李深训斥良玉的话来。
他也不觉得会是良玉的错,李捕头的那性子,他又不是不知晓,与其说担心面前这人,还不如说他更担心良玉。
明事理知进退的良玉,动手打人又动脚踹人,还不知道受了什么气呢。
想着这些,简师傅选择了对李深衣摆下方的脚印视而不见,微微垂下了眼皮假做咳嗽几声,便掩饰性地问起了话来。
“李捕头,你这大早的怎么在院子里?”
问着这话,他心里不由有些个猜测,莫不是昨晚真在这院子里守了一晚?
李深挑了挑眉,没有回答简师傅的问题,昨天光想着玉娘的事情去了,后又被这简师傅说看好自己一事偏了心思,倒是忘记这简师傅隐瞒了某些东西这一茬。
他今日却是好意思这时候来问这句话,昨晚却是一句没透漏给自己,若是自己不知道真相,昨晚说不得还真要搁这院子里白站一宿,安得是什么心?
想到这里,李深便有些不愉,向来是他愚弄别人以作取乐,还没有人愚弄到自己头上过呢。
纵然是因着简师傅隐瞒了这事,自己才与玉娘恰好能碰上,否则还不一定能这么快碰见,但该算的账,他还是要替自己和玉娘讨一讨的。
想着,李深便说道:
“是呀,昨日守了一晚,却是没听见什么响动呢,不知道简师傅昨晚有没有什么发现?”
简师傅神情有些不自然,“咳,我昨晚也没听着什么响动,想来是大家以讹传讹了,世间哪有什么鬼怪之事,不过是人自己吓自己罢了。”
李深目光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盯着简师傅沉默地看了许久,直接将简师傅看的脸皮都有些惆怅了,才开了口:
“我听小天那小子说,他与三儿两人都是清楚听见了婴儿啼哭声,别人以讹传讹,这两小子,我瞧着却是不怎么可能也如此,想来,此事也或有几分真实性。”
“还有啊,这事,我瞧着玉娘也挺怕挺忌讳的,昨日碰着她时,正是她因着害怕这院子不敢待,拉着那小天一并跑到了街面上,才叫我给碰着。”
“简师傅,我瞧着你也很算是真心将玉娘当做晚辈疼惜,那两个小子也收做了徒弟,这事,你
。怎么就不上心,也没见着你着急解决呢?莫不是,这里头,你还有什么秘密在不成?”
简师傅欲言又止,但想到自己答应过来的事情,又闭了嘴,李捕头不比三儿,三儿只要是答应下来的事,便会做到,李捕头却是不会听自己的话的。
自己要是将事情告诉了他,依着李捕头对那位的针对,定是转头就将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了良玉与小天去,那他就对不起那位去了。
顾虑着这些,简师傅只能尴尬地摇了摇头,
“我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神鬼之说,而且这两夜我什么都没发觉,李捕头你也说了,昨晚没有奇怪之处,今日,小天、三儿和良玉,同样也没提起了,想必是没那回事的……”
李深看着强自解释的简师傅,哼笑了一声,故意拿话刺简师傅道:“原来如此,我还猜测着简师傅是不是到了这衢齐府,变了心,待玉娘与那两小孩不那么尽心了。
毕竟现在,玉娘没了钱,那两小子又不当什么事情,说起来还是拖累,你们又非亲非故的,嫌弃也是……”
简师傅一听这话,顿时就恼了,
“胡说八道!孙夫子和姜夫人将良玉托付给我,良玉又是这么好的孩子,我拿她当自家亲闺女看待,怎么会嫌弃?”
“李捕头,你这话说的忒是过分,我……”
“简师傅你别恼,我这话没说完,后面还有半段话呢,而且前面我也说了,那只是一开始的猜测。”李深看着简师傅气红了脸,心里出了口气,又在简师傅要解释的时候,打断了他。
“昨晚到今日早上,我也是瞧着你维护玉娘的那股子心的,自是知道你不会那般,所以才更加觉得奇怪么。你既然还是待玉娘那么关心,怎么这事上,我觉得你的反应不太对劲呢?”
简师傅憋了一口闷气还没散去,又添上一股郁气,他实在不知怎么面对李深的这些盘问,更不能破了自己对那个人的承诺,只得岔开这话题。
“李捕头,我又不是什么罪犯,我是良玉的长辈,你好像没有什么立场来这样问我这些?而且,你昨日气得良玉一下午都没出屋子,今日早上又惹恼良玉,合该是我来问你才是?”
李深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在承认简师傅的话,还是什么其他意思,“那简师傅你就问我吧。”
简师傅一噎,冷静了下来,觉得自己好像与李捕头这争端起得有些莫名奇妙,无缘无故,这李捕头拿话激自己作甚?明明昨晚上对自己态度还很好,甚至唤了自己一声“简叔”来着。
简师傅很是不明白,却不欲再与李深拉扯下去,他知晓这李捕头是个有本事的厉害角色,心里也有些担心,可别待会儿真将自己的话给套出去了。
“算了,李捕头,我知晓你对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我还是想说一句老话,别老惹良玉生气,姑娘家,都是要让着哄着的。”
李深盯着简师傅意味深长的
。勾了勾嘴角,故意加大了声量,
“简师傅说得对,我昨天不该冒昧就与玉娘表了心意,惊吓住了玉娘,合该一步步慢慢来。
今早更是不应该故意逗弄,哪怕是为了良玉好,也该考虑一下良玉自己的想法,不能做事太强硬了,要哄着去。
这些我以后都会改的,简师傅,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的,等我和玉娘重新成亲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这一片好心!”
简师傅瞅着李捕头扯了嗓子对良玉屋子里喊的这番话,几乎要气得背了气过去,这李捕头怎么就能这么浑呢?
又听见李深压低了嗓子道:
“简师傅,你要看好可就只能看好我一个人,我承你的一份情,姓郑的那小子,你可不能也帮着他去。这回,你信了他的话,这事办得,可是很不太好。”
“昨日,因着你隐瞒的这事,玉娘被吓得不轻且不说,还跟隔壁家的一个男人几乎打了起来,最后怕得跑到大街上无家可归,那幅样子,老子瞧了戳心窝子的疼。
因着你是良玉的长辈,我今日弄这一回过去了便也就算了,只是以后,这样的事情,你还是要思量一些了。
姓郑的那小子,老子一向都看不过眼,就那点子本事,护不住玉娘不说,还会拖累玉娘,偏偏没什么自知之明。
他的话,你大可不要相信,否则,早晚得被他给害惨了。”
简师傅眼睛一下子睁大,自己什么都没说,这李捕头怎么就好像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呢?
否则他为什么突然提到郑石了?
简师傅不可置信,毕竟这里是衢齐府,不是那古德县,在古德县时,这李捕头手下有人,能查到这些不足为奇。
可这个地方,李捕头也该是人生地不熟啊,这短短的功夫,他是怎么知晓的?
“李捕头,你见过郑石了?”
李深听到那个名字,便有些嫌弃,“不曾,我要是见到了,肯定得揍他一顿,再拉到玉娘面前叫他里子面子丢个干净。你也别猜什么了,我自有我的法子,记住我的话就是了。”
简师傅听得嘴角抽了抽,这李捕头,也确实能干出这样子的事来。
无可奈何,简师傅只得点了点头,“李捕头,你,唉,算了……”
李深看简师傅点了头,心里满意了,“我现在住在了隔壁院子,先回去拿点东西来,一会儿我过来与你们一起用朝食,顺带跟玉娘解释清楚你们住的这院子的事情。”
说完,李深迈着阔步往院子门口而去,自然而然地打开院门。
简师傅在其后面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都什么事啊,自己这回算是叫李捕头给整惨了。
待会儿,可怎么面对良玉啊?
李捕头那一嗓子吼得,良玉说不得也要气上自己了。
还有那郑石的事儿,自己这回也确实是糊涂了,好心办了坏事不说,还莫名掺和进了这李捕头与郑石的较劲里去。
现在可真是一脚踩进了烂泥坑,浑身都不得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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