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良玉困在了窄小的过道里,李深心满意足地帮着点燃了火,很快,堆放得恰到好处的木材上就窜起了扑腾的火苗来。
亮红火苗忽上忽下,赶走了屋子里堆积了整宿的寒气,映照在苏良玉和李深两人的脸上,忽明忽暗。
“你让我出去!”
苏良玉微微低垂视线,瞥着蹲下来挡住了整个出口的李深,又想发脾气,又觉得没必要。
她知道李深这是在故意找事儿来闹腾自己,可是她却是不乐意陪着他瞎折腾的,她也没这个功夫。
“火才刚刚燃起,我瞧见你锅里也已经倒了水进去,烧着就是了,用不着你再弄什么,先搁这里烤烤火,一会子打发那两小子去买朝食。”
李深抬眸回视过去,见着苏良玉那憋气的表情,心里也很无奈。
怎么就生得这个犟脾气了。
“你一个女子,操那么多心作甚,这大早上的起来,给他们烧个热水,就已经足够了,听话,先给你自己暖暖。”
说着,李深挪动了一下身体,将灶口最暖和的那一块儿地给让出来。
苏良玉皱了皱眉头,这人嘴里颠三倒四,又管得宽,忒是烦人,她避都避不开,当然更不可能与他蹲作一处去烤火了。
苏良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拒绝道:“我不冷,再说了,你以为你是谁,随便对人家的生活指指点点,真是脸皮厚。”
她实在是不耐烦了,也就没给李深好脸色看,抬起脚踢了踢挡住自己路的李深,“让开,我还有事,懒得与你在这里扯些没用的!”
苏良玉的鞋底沾了灶膛里的灰,这一脚过去,李深完全没避躲,恰好就在衣袍下摆的地方方方正正的印上了苏良玉鞋底的印子。
李深今日穿的外袍正是一身纯正的深黑,鞋底的印子现在上方,无比的显眼。
苏良玉看着,素质使然,心虚了一下,可转念一想,这人是混账王八蛋李深,立马将心里的那点子不好意思赶出了十万八千里之远。
“李深,我不想多费口舌,你赶紧与我让开,否则我真不客气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良玉手伸到了堆放木柴的地方,摸出了一块成年男人手臂粗的木柴拿在了手里,指着李深说话。
李深觑觑自己衣袍下摆的娇小鞋印,又瞅瞅拿了块木头在手里当刀使的苏良玉,静默了几息时间,随即闷笑了起来,闷笑不过一阵的功夫,又换成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是真的忍不住了,玉娘,实在太有意思了。
“玉娘,你这是迫不及待给我打上你的标记了不成?”李深指着自己衣袍上的脚印,眉笑颜开,“待会儿我就将这身衣袍换下来,拿到铺子里叫人给我按着这个脚印绣上,便也算作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了。”
李深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注意好,也不继续挡着苏良玉了,他小心捏着自己那衣摆站起了身,慢慢放下,就打算回隔壁院子换将下来。
可别一会儿不小心给蹭掉了
。,那就可惜了。
“玉娘,我先回去将这件衣服换下来,你搁这里好好烤着火,我一会儿顺带将朝食给你带回来。”
说完,李深就脚步轻盈地转身往外走去。
苏良玉已经被李深的不要脸气炸了。
她真是没想到世界上还能有这样子的人,她都怀疑这人有没有正常的属于人的脑子。
否则,他那堪称尬破天际的没脸没皮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呢?
令人费解。
百思不得其解。
李深这阵笑以及调戏的话语,真是戳到了苏良玉的肺管子。
怎么都压不下去心里的那股气,苏良玉爆发了。
灶上的火一闪一闪,似乎烧到了她的眼睛里,只见她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干巴巴地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笑来,整齐露出的牙齿好像会咬人一般。
脑袋被那股怒气冲得还有些微微摇晃,她握住手里的那根木柴就冲了上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对着李深就是一顿猛捶,反正李深这王八蛋有武功,自己只要不打脑袋,怎么也打不死。
怒火冲冲之中,她直接忽略掉了,李深有武功,怎么会叫自己打中,又怎么会乖乖叫自己打这一回事了。
“玉娘……”
李深听见苏良玉的脚步声就回了头来,他还以为苏良玉是不乐意听他的,非得与他对着干,自己叫她烤火,她就偏偏不烤火,以此来表达她的不满呢。
正想再劝几句,就看见苏良玉扬着那一截木柴,脸上气得咬牙切齿,奔着自己来了。
这是要揍自己呢?
还是过来毁尸灭迹?
李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衣袍下摆还算清晰的脚印,又想到:
自己是该带着这礼物先避避?
还是留下来叫玉娘出了心里的这口气呢?
两人的距离不算远,苏良玉已经近在眼前了,李深还是没想好,一方面他舍不得自己刚刚的好主意,一方面他也不忍心苏良玉有气没地儿撒。
他今日过来,本也就是过来叫玉娘撒气的。
他很清楚,自己昨日那事,在玉娘那里没算完,心里不定憋着多大的气呢。
处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李深将苏良玉的性子也算是摸了个五六分。
他也算了解,玉娘是个喜欢将事情压自己心底生闷气的人,直到恼到了一个程度,就再不愿意搭理。
自己要是不叫她将心里的那股子怨气出完,依着她那对自己格外小气的脾性来,自己想要亲近,那是门都没有。
苏良玉今日不搭理他,他早便猜到,便故意弄些事情惹火人,好顺着这股子脾气,叫苏良玉出出气。
但这脚印他也是真的想要保留下来,刚刚那灵光一现的念头,他也着实是认了真的。
苏良玉可管不了李深那么多的想法,她现在只想泄愤,否则她可能就成为了史上第一个被土著说几句话活活气死的穿越者。
她一点都不想如此,现代人丢不起这个脸!
仅剩的法律意识叫她不击打李深的头部,又收了几分力气,其他的却是顾不
。得了。
李深看着到了眼前的人,眼中的笑意混着得逞一闪而过,他脚步几个移动,便将他自己换了方位,有着脚印的那块衣袍,也被他周全的护在了手中。
随着苏良玉的举着的木柴落到他的后背、胳膊、大腿……
他立刻发出了几声痛呼和求饶:
“诶呦,玉娘,我错了,我真错了……”
“诶,别打了,玉娘,诶,诶……”
苏良玉打了多久,他就扯着嗓子喊了多久,声音还大,不晓得的还以为这院子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暴力事件呢。
实际上,苏良玉那点子力气,就是全使上,对于李深而言,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苏良玉怕自己真给人打出个重伤什么来,还收了几分力气。
李深一边假模假样地喊痛求饶,一边故意放松自己的身体肌肉,假做挣扎将容易出伤痕的地方送到苏良玉的手下,将不要脸皮这四个字是发挥地淋漓尽致。
简师傅与小天、三儿几人,被他的叫喊声惊醒,跑到了厨房一看,真是无语至极。
他们都算是练了武的,怎会看不出李深的这些把戏,可他们偏偏又没法子说,更不可能劝架了。
于是三个人神情难以描述地站了一排,看着两人这一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戏码。
这一场由李深操演的闹剧,直到李深觉得差不多了,故意放了个空子。
不再遮挡住苏良玉的视线,叫苏良玉看见了简师傅等人在旁看戏的表情,才停了下来。
简师傅长叹出了一口气,这李捕头,真是与一般人不一样,这样的招也能想得出来,也算是舍得下这份脸面了。
他这才走上前,接过了良玉手里的那截木材,却也舍不得说良玉,只轻声道:“玉娘,大早上的生气不好,你回房再休息会儿吧,一会儿朝食好了我唤你。”
李深瞥了一眼这简师傅,故意捂着自己的腰装作受痛的样子,一瘸一拐地凑近了苏良玉,“玉娘,我真知错了,打我一顿你就消了气,别再生我气了,我以后肯定不犯浑了……”
苏良玉这一番动作已经是气喘吁吁,但不得不说,直接动手真的就是最好的消气的方法。
打完了李深,苏良玉此时心头畅快多了,看着李深这幅样子,心里更是觉得痛快,便只瞪了几眼李深,虽没接话,却也没有骂人了。
而李深,却是叫这一眼瞪得真得难受了。
没吃早饭,又打了人,苏良玉此时早就没力气了,她那瞪人的一眼,混着她刚刚气得晶亮起了水汽的眼眸,与其说是瞪,倒不如说是……
直面这冲击的李深,只觉得自腹部往下,一股热意涌动奔腾而来,躁得李深这回是真得弯下身子了。
“玉娘……”
苏良玉和简师傅等人并未察觉到这些,看着李深脸上的压抑和隐忍,心里各有想法。
苏良玉想:活该!早就该狠狠地打,否则昨天也不至于叫他那般欺负……
简师傅:这李捕头真是能演……
小天、三儿:这李捕头真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