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阳置若罔闻掏了掏耳朵。
夹带私货很奇怪吗?说这么大义凌然, 仿佛你做猫猫就不会给景光哥、笨蛋松田夹带私货似的。
“这完全可以算作性骚扰了……”
神似自己与小伙伴的猫带着两颗存在感的铃铛,盯裆猫心如止水,慢慢把猫铃铛换向看不见的方向后才开始愤愤不平:“既然找个人特征为什么把松田那家伙捏这么用心而我就只是一个领结?”
啊这……明知故问?鲤阳与波本对视, 一双眼睛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装, 一双眼睛虚伪伪装下燃烧着信念。
鲤阳看着他, 看着他手里的猫,嘴角凉凉一勾:“胡说什么呢, 不是还有黑吗?”
安室一拳打上墙壁。
“咚!”一声, 以咖啡色拳头为中心裂开的蛛网纹‘簌簌’掉下碎屑, 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太清楚麻烦你说再大声一点, 毕竟我的脾气可不是hiro……”
如果以为公安公主像面上表现的那般脾气好, 那就大错特错了。为了见喜欢的医生故意受伤、揍校园霸凌的同学、开学就把同级打掉牙、半夜斗殴, 小时候长大后直到现在依旧一个暴燥脾气的安室透认真的维持hiro微笑:“你现在没办法立刻长大和我打架吧, 我真的会打你屁股。”
“哦。”
鲤阳严肃地点头:“因为他是卷毛, 而我喜欢卷毛手感好。”
“就这?”
“就这。”
安室透拒绝这个理由。
他不甘心指向自己:“我的头发不好摸吗?你也没少摸啊。”
“好摸,但是。”鲤阳委婉道:“我还是更喜欢卷毛。”
可恶。
安室透阴沉着脸一拳打上墙壁, 蛛网纹掉着墙皮裂开的范围扩大,被这种理由败北的屈辱让他无法接受。
干脆抽空去套松田的麻袋, 把他头发剃光好了。恶毒的想法从公安脑海里一闪而过。
在家看电影的松田阵平:阿啾!
只是来送礼物,被拉进门的鲤阳淡定取出安室透的一瓶波本威士忌:“提前声明我还要看八点播放的奥特曼,找我还有其他事吗?”
“小孩子不许喝酒哦。”
拿回威士忌的安室透语重心长将自己记仇行为冠上正义之名,无视恋恋不舍伸出挽留的小手,转而回归正题:“你奥斯维得的身份还会再启用吗?”
混蛋公安我记住了,什么小孩子, 你不已经知道我已经成年了吗?鲤阳眉头一皱, 全身上下都以绝对的抗拒表达了自己对公安的怀疑:“哈?你想干嘛, 你是不是想出卖我?”
“怎么能算作出卖呢。”
安室透理直气壮:“这明明是双方达成共赢的战略合作!”
面对鲤阳‘唔呃这是什么人渣’的唾弃表情, 他笑眯眯说起了组织的邮件:“恭喜你直钩钓出了boss,我得到了找出你、接近你、邀请你加入组织必要时强制带走的任务……你愿意与我合作吗?”
“不愿意。”
没有一秒钟的迟疑,鲤阳拒绝的干脆果断。
鲤阳的嫌弃就像一把刀深深插进了安室透心里,安室露出受伤的表情,真的很难过:“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眼神,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好像我是个糟透的失格大人……”
什么?鲤阳的眼神更加古怪:“你原来觉得自己不算失格?”
“?我做什么了?”
“……嗯我确定了,我绝对不会去做公安。”
“为什么!其实警察也可——”
“警察也别想。”
安室透对这个回应很不满意,看来的目光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既然有才能为什么不来做警察呢?合法持枪不帅吗?就算你觉得警察在群众面前太受制,也有法外狂徒的公·无法无天·安供你选择啊!你哥哥景光是警察,你哥哥的哥哥也是警察,你哥哥的好友也是警察,你哥哥的幼驯染我更是公·安——
那我家的作之助是杀手兼黑·手·党,兰波还是法国间·谍兼黑·手·党呢,我是不是该去混黑?
默默吐槽安室透的执着,鲤阳准备回家吃西瓜。有谁还记得他只是来送伴手礼的吗?
安室透见此情形,心机深重,阴险狡诈,居然‘啵’一声开了波本威士忌。什么不准未成年人饮酒的法律已经被公安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的公安终·于想起了面前的孩子是个返老还童的成年人,以利诱之。
溢出的酒香在耳目鼻敏锐的人五感中芬芳四溢,波本强烈的香甜仿佛进攻的重拳击手以爆裂的拳头重重击上嗅觉,强势止住了对方想要离开的脚步。鲤阳向门迈出的步伐一转,自然而然的转回客厅。
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坐在沙发上,幽幽盯着安室透,手里拿着喝水用的水杯……冻了一个冰球。
赶快的。
他脸上写着这样一句话。
安室透有些苦恼,到底要怎样跟hiro告状他弟弟是个老酒鬼呢……
琥珀色的酒液落入杯中,鲤阳深吸一口气,张扬的气息带着焦糖的甜与水果的香,可惜波本除了那张装出来的脸其余根本没有波本酒的甜,倒是波本的暴力很符合波本酒辛辣的部分。
心像脸一样黑的公安依旧没有死心。在各方渗透下boss依然身份不明,组织还能屹立不倒就说明了这庞然大物的可怕——波本卧底多年,爬到了能和琴酒呛声不被立刻一枪崩死的地步,也依然还没进入组织的核心层获得些有用的关键性材料。
安室透委屈。
降谷零委屈。
毕竟这是一个连APTX-4869都不知道的情报人员:)
举步维艰的路现在出现了能让boss心神不宁的饵,仿佛一缕预示黎明即将到来的曙光,波本更来劲了。
听着安室透絮絮叨叨的心理活动,鲤阳将杯子一推,半融化的冰球在撞击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水杯也是波本酒的琥珀色。
琥珀色的还有什么呢?蜂蜜。
擅长蜂蜜陷阱的威士忌也许就是因此得到了波本称号?鲤阳试图猜测组织boss的取名思维,想到自家哥哥的苏格兰酒有种他不太喜欢的煤炭味,他怀疑这是组织在暗指他哥是个白切黑……
怎么可能嘛哈哈哈!
恶毒的公安。
他阴沉的想,如果我答应了合作,被你卖给组织,被迫涉黑,然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让我去做污点证人;或者为了避免成为污点证人才有出路的结局在进入组织前被迫公安里挂号,然后涉黑,最终成为一个法力无边的社畜——
太可怕了。
奥斯维得这个身份会从此废掉。
……
…………等等。
鲤阳沉思。
鲤阳茅塞顿开:这个身份本来留着也没用啊!
木事了木事了,鲤阳满意的对安室提议:“我不想辛苦,但你可以去找扉间啊!让他成为奥斯维得潜入组织你放心也不会被景光哥打,和扉间搭档谁会不放心呢!”
安室透被提醒才豁然开朗自己钻了牛角尖,在心底无比赞同这句话。
是的,千手先生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可靠成熟能让人信赖的成年人!如果有千手先生加入,他睡觉都能安心的多睡二十分钟!
“诶扉间要去做公安了吗?!”
听到这个消息的月鲤大喊。
“我没有入职公安,只是答应了去卧底。”
扉间纠正,月鲤完全没在听,抱着头大惊失色:“扉间去做公安,那就我一个人在家了!我得每天早晨早起自己做便当晚上去便利店买自热料理与外卖了吗?呀哒!呀哒呀——呜呜!”
千手·忍无可忍·捏住鲤阳的嘴·扉间:“没留你一个人在家,卧底只是我一个分·身。”
“呜呜!”月鲤示意扉间松手:“你已经分裂好几个自己了,你的大脑与精力应付得过来吗?”
那倒不至于。扉间心里明镜似的,这不过是送到他面前的减刑机会。
潜入组织做卧底对经验丰富的忍者堪比带薪休假,比留在这里带混世小魔王还要轻松,所以他决定学习波本在组织里划水。但他不会和月鲤说,并以无可奈何的语气敲了敲小孩儿的额头,没好气道:“你能少让我生点气比什么都减压。”
旁观仿佛成了空气的鲤阳:……呸。
他抓紧机会一人默默把西瓜吃了个精光。
※※※
嗝。
※※※
地上的人在玩,地下的鬼再忙。
“你不要过来啊!!”
“救命啊!我知道错了我真的!不要再打头了要碎啊啊啊!”
“不要!饶了我、不要这样,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能这样对啊啊啊啊啊——”
熟练抓回想要逃跑的亡者,宇智波止水笑着擦去鼻梁几滴血点,邻家友人的友善面孔反而比地狱狱卒刻意摆出的恶人颜还要效果显著。
“啊,已经到换班时间了,工作辛苦了。”
芥子小姐耸耸鼻尖,长长的胡须也随着抖动,一副无害模样的白兔十分可爱,只要不在它面前说‘狸猫’两字。
宇智波止水避开向他脚腕伸过来的血手,与来换班的狱卒关系好的打招呼,约下次有空一起去喝酒,便去商业街买了份儿玉子烧,准备回家当下酒菜。
地狱的工作就是将死不了的亡者往死里折磨,针山油锅,石磨搅碎机,肌肉脏器白色骨骼血糊糊稀碎的流满地面,仍然有生命动弹着手指发出不知悔改的声音,就像实验室里剥了皮的青蛙。此起彼伏的哀嚎声中血液渗入土壤,在日积月累浸染下,地狱的地面没有一处还是原本的颜色。
这种情况还能面色如常的去购买下酒菜,工作的内容难道对胃口没有影响吗?
宇智波止水会说:习惯就好。
生前隶属暗部的宇智波并不少面对限制级画面,对这种事打下了很好的、虽然他并不觉得是好事的适应基础。
对了冰箱里啤酒好像也不多了,再去买一听啤酒回家吧!
他哼着歌想,没能想到最终玉子烧会全部进了鲤阳的肚子。
——这绝对不是埋怨哦。
鲤阳来的时候没提前打招呼,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糖啊点心呀清酒与零食他什么都没有提前准备,这难道不是哥哥的大失职吗?
翻遍全家只有几包黄瓜味薯片,还是上次购物特价食物时候的附赠,吃了一口不太合口味闲置在角落里的零食。宇智波止水撑着下巴,心情复杂看着仿佛饿死鬼的弟弟无语:“你难道不觉得这口味吃起来很奇怪吗?”
“唔?”
鲤阳含着两篇薯片鸭鸭嘴:“木由啊,很有意思的味道。”
有吗?宇智波止水带着怀疑拿了一片吃:你口味好怪。
他喝一口水,转而好奇的问鲤阳:“你知道现在忍界的时间流速变快了吗?”
鲤阳点点头:“知道。”
发现时间开始在今年不断增加,大有一年三千天的趋势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世界的平衡总会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打个比喻说,忍界与现代世界是一台放有秤砣的天平,这一方放着代表忍界的秤砣,那一方放着代表现代世界的秤砣,那么时间就是这天平的砝码。
一年365天,就是365克,天平需要维持的平衡随着同样重量的砝码加入未曾受到影响。
但现在这枚砝码不再是365克了,它的质量在不断增加,天平为了维持平衡自然要往翘起的忍界那方添加砝码。
“为什么?”
宇智波止水不耻下问道:“忍界也可以学这边以质量取胜啊!”
“等等,让我想想该怎么解释。”
“好哦……想好了吗?”
去取了一罐啤酒,止水拉开拉环,气泡炸裂声酥酥麻麻勾的耳朵发软,鲤阳连忙捂住耳朵,没有气势的咽口水:“不准催我!”
止水笑起来。
他知道自己弟弟喜欢喝酒,忍界又没有二十岁以前不能喝酒的规定,鲤阳喜欢喝酒百杯不醉的秘密从来没有瞒过他。
“小酒鬼。”
他亲昵的笑骂,被弟弟直勾勾盯着泰然自若喝啤酒。
鲤阳又咽一口口腔大量分泌的唾液。
他催眠自己,啤酒而已啤酒而已,你有的酒有威士忌有琴酒有朗姆,有二锅头有茅台有红酒,啤!酒!而!已!
你忍得住!
“我想到了。”
他严肃的说。
宇智波止水配合着肃穆了表情,双手搭在下巴前,就差有一副能反光的眼镜在此时白光一闪:“哦?你说。”
“因为地狱的【秩序】特性不可能陷入时间紊乱,所以忍界就不能陷入时间紊乱!”
“……哈?”
“一个世界的时间停止了,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加速填补了,中间的时间才能才能正常……地狱的【秩序】强制正常,所以一个世界的时间停止后另一个世界的时间就加速了。”
鲤阳总结:“地狱,幕后黑手。”
在地狱的狱卒宿舍这么说,你不怕被人告发吗?宇智波止水嘴角一抽:“——那地面上的时间紊乱是什么样子的?像是死循环重复一件事情吗?如果重复的那天上班上学怎么办?”
“继续去上班,去上学。”
“居然不会怨声载道吗!?”
“普通人哪能意识到不对啊?”
鲤阳抱怨现在的时间需要每天早晨起床看手机上的显示:“今天还是十一月第二天就变成了炎热的六月,今天还是十月15号第二天却成了十月1号,好不容易等到了星期五,正高兴周六日可以好好休息结果一觉醒来是星期一,却没一个人觉得不对。”
“是、是吗?别的不提,最后一个举例的恶意……”
止水流下一滴冷汗,心有戚戚道:“拿去参加百物语一定会夺冠。”
连他都忍不住要伤心了。
“我怎么没听说过地狱有百物语比赛,夺冠了有奖品么?有稿费吗?”
“……我是指每次盂兰盆节宇智波的娱乐活动。”
“哦,没意思。”
忍界的时间流逝加快,想必鼬很快也会来到地狱吧。
宇智波止水送鲤阳到最近的胧车站,看着要去木叶探亲的弟弟坐上车在窗口冒头对他挥手告别才肯放心。虽然此举有诅咒鼬会早死的嫌疑,宇智波止水心知鼬本就不可能寿终正寝。他是鼬的朋友,鼬视他为兄长,他不敢说自己是最了解鼬的人……但他知道,鼬从灭族的决定执行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再活下去。
只是,止水担心鼬来到了地狱是否能接受族人的漠视、残忍的真相、和超乎自己所料的罪孽。富岳大人会接纳他,是因为他是鼬的父亲;他会接纳鼬,是因为他是鼬的朋友;地狱会接纳鼬,是因为地狱对待亡者一视同仁。
一死了之才不会解决问题。
幡然悔悟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接受。
悲壮的牺牲只是对受益者而言,为了村子将家族灭口,这毫无疑问是背叛。止水懂自己的族人,他们宁肯接受宇智波鼬真的是为了测试自己才杀了全族人,也不愿意宇智波鼬是为了木叶才牺牲了全族。
他们觉得恶心。
路上遇到笑着勾肩搭背与他打招呼的族兄们,止水笑着与他们聊了几句,得知他们几人准备合资去烤肉店吃多人套餐,话语里的期待与互相揶揄时的生动,仿佛放下了某种看不到的东西,张扬又令人唏嘘。
问起止水去做了什么,止水坦言说自己送鲤阳坐车,族兄们脸上顿时消失了笑容。他们沉默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几番想说些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既然做了哥哥,可要做个好哥哥啊,止水。”
宇智波止水看着族兄两三成堆的背影,不由怜悯着尚在人世的鼬……但朋友的情谊归朋友的情谊,陪伴归陪伴,鼬和鲤阳他永远站在鲤阳这边!我才是鲤阳的哥哥!
就在这时,止水的肚子里发出长长一声‘咕……’的声音。
啊,我还没有吃饭……
宇智波止水回到寝室翻了翻空荡荡的冰箱,唉声叹气的拿出一把面准备煮清汤面。在等水烧开的时候他收拾着房间,哭笑不得从坐垫下翻出了一个钱包。
鼓鼓囊囊,打开是一叠快要挤出钱包的纸币,看着这不堪重负的钱包止水眼前仿佛浮现出弟弟只翻出几包薯片,震惊之后担心他吃不饱使劲往里塞钱的忧虑。
时隔许久,宇智波止水再一次思考自己与鲤阳究竟谁才是哥哥。
我居然要弟弟养吗?
呜呜好像更刺激了。
……有弟如此,兄复何求!
狠狠的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