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幽冥鬼手
王穿此时有些矛盾,可却还是不敢有违红凌的安排,毕竟会点武功比起修仙修道修魔之人来说可就不是一个等级的了,红凌让他不要动其实也是体帖王穿此时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可王穿心里却并不这么想,他在等机会。
所以王穿此时已经把头发也重新散了下来,而且还小心的扯了一块布蒙在脸上,只露出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注视着此时的战况。
凭他此时的修为与本事,必然要在关键意外的情况下施展出来,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若是冒然出击,或许只会凭白多添一具尸体而已。
王穿自然不愿意此时就死了,他从来不想死。
红凌看了一眼凌虚子,此时身形幻化,开始围着无生老母转了起来,而整个场地上一瞬间遍布着红色的迷雾,空气之中充满了花香,像是来到了一片花园之中一样,顿时让人精神倍增。
可王穿慢慢却有些头昏起来,不得不打醒自己闭住呼吸,看来红凌的彼岸花香确实诱人,似乎可以让人在通幽冥之路上不会恐惧,更不会感受到痛苦,也会慢慢忘记过往,从此岸通往彼岸,这或许就是彼岸之所以生于幽冥路上的原因。
所以一般世人从来也不可能真正的闻见彼岸花香,闻见的时候已经是通往地府的路上了。
此时的王穿当然不会就这般无助,只要他的心静下来,体内自然流转着元气可以消解此气,慢慢的王穿再次进入忘乎自己的境界,似乎也不需要呼吸,也不需要睁开眼睛,整个人十分通透,所有场景并不需要身体上的感官来传递脑海之中呈现的是更为清楚的真实场景,比之靠着眼耳鼻舌这些感官所形成的世界更真实。
包括此时无生老母已经连续挥爪攻向红凌的招式,其实也大都是虚幻的影子,真实的利爪从来只有一个方向,但其修为劲气却是满贯于全身之中,甚至在十丈之内都可以看得见无生老母气劲的流动。
而凌虚子的三柄飞刀也飞向无生老母,在其身边穿梭着,也在避开着无生老母的气劲。
当然凌虚子本与红凌两人身边也带着自己的气劲,此时的景像到有些像是现代社会的红外线影像一样,每个人身边都因为热而成像,身体周边都会带着一团虚影。
只是此时王穿所能感受的非是热量的散发这么简单了,而是一种玄之又玄,普通人无法感应的气,而这就是元气,就好像中国武术里的内力一样,在外人眼中无形无影,若不产生真实的破坏性后果,普通人怕是连感觉到不可能有,更无法捉摸,也无法形容其形态。
现在的王穿到是看得真切,心里也是十分欣喜,看着别人的元气流转以及攻击防守的状态,那么王穿就可以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元气修为,从而在将来的对敌之中灵活运用。
从此时的情形来看,凌虚子与红凌身边的元气已然扩到了最大,几乎可以扩展到自身外的五丈之余,但相比无生老母则又不显得太过单薄。
无生老母毕竟修为精深,人一直站在中间,任两人发招来攻,她只是十分随意的应付着。
虽然刚才她口出狂言,但真的应对红凌与凌虚子两人,却还是十分谨慎。
王穿当然也不得不佩服无生老母,如此修为还如此谨慎,看起来其虽然走了魔道,投了倭人,可其在崂山所受的教育依然还在其本心之中。
因为无生老母的此时的态度正与道家所倡导的一样,谦虚平和,却又认真对待,面对高山不仰而止步,可每行一步却会十分小心,慎终如始,大事做于细,难事做于易。
凌虚子的剑势已完全脱离了地面,整个人配合着三柄有灵性的飞刀,带着元气在无生老母的身边飞跃着,若是睁开眼来看,那么只会看到影子,甚至连影子都看不到,可现在却看得真切。
凌虚子的自身的元气也会随着攻击与防守而变动着,时而尖锐如剑,时而又厚实如墙。
而红凌的元气修为显然又要比凌虚子更弱一些,这就是真实实力的对比。
可红凌却要比凌虚子更凌厉,她虽然手中依然只有血月天蚕丝,可却根根有如利箭一般刺向无生老母。
只是当这些元气刺向无老老母之时却被无生老母强大的元气给反弹回来。
看起来两人身影乍合乍分,而且灵活多变,可在王穿看来,其实是无可奈何,就好像一个轻量极的拳击手应对一个重量级的拳击手一样,身形灵活了,四处攻击,可致命的力量没有,打在重量级拳手的身上,有如挠痒痒,伤害不大。
“你们想消耗老身的元气怕是不可能的,老身这辈子在崂山卫道没有学到什么本事,不过这崂山卫道的天罗地网到是学得最好的,任谁修为高深想攻入老身的防备之中怕都有些难,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更何况此天罗地网可借天地之气,在自身形成严密的屏障,而且一个人就可以施展开来。
而崂山最强的攻击道法七星阵七剑断魂却要七人施展,而你们两人也只是略知皮毛,就算是同时施展也无济于事呀。”
无生老母此时十分得意,她的话并无虚假,这也给两人一个心理上的打压。
王穿一听,到也觉得十分合理,若说天罗地网是防守的道法,其实也符合了道家一贯无为的思想,也符合了老子道德经中关于用兵的论断,让别人无攻可攻,那么就是一种胜。
而主动进攻则有违道义,所以虽然厉害他却需七人配合才能发挥其威力,也是防着一人学会之后反而会为祸世间。
“你说得不错,可我们攻不下来又有何防,反正我们也不想杀你。”
凌虚子说完长剑一挥,一股凌厉的剑气与自身的元气合一,整个人与剑合一,而他的三柄飞刀此时也各击一方,形成三道剑气。
而红凌则也合掌成剑同样形成一股剑气刺向无生老母。
如此看来刚才是两人,现在一下就变成五人五股元气攻击了。
“凌虚子,我到小看你了,这三柄飞刀是上古神兵,自有灵气,只是你无法催以它们的能力,若不然一柄飞刀就可以致我于死了。
你也算聪明,竟然一人学会七剑中的四剑,天枢、天旋,天玑、天权四剑之术,而这个花妖学的是摇光剑术,原本若是遇上不懂之人,那么七剑有其五也算是威力无穷了,可七星剑阵要七人同心,七剑同施展才能真正运转北斗七星之力。
头动而尾难驾驭,此五剑威力必然大打折扣,你们不必妄然了,还是尝尝老身这些年所修的幽冥鬼手吧。”
无生老母此时受着两人所化五道剑气所攻,也是一时之间身形乍动,看起来虽然她说得轻视,可对于五种不同的剑法,她也有些惧意了。
而此五剑气之动,正合了刚才她所言的北斗七星的运行,可北斗七星有如一条七节鞭一样,只有五节在动,却没有其它二节的动作,自然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了。
当然此时无生老母见状,也不得不主动出击用什么“幽冥鬼手”的招式,她也怕自己所修的天图地网真的抵不住两人的攻击,而从另一方面来看,其实他对天罗地网以及七星阵法七剑断魂并不完全理解。
此时原本无生老母的天罗地网使得固若金汤,可她这一主动攻击,元气反而从一个满满的圆形元气之罩变成一个十分奇怪的形状了。
刚才元气分布是难分强弱,此时却是有强有弱。
而强之处自然是随着无生老母的鬼手所幻化而成,像无数把刀一样应付着凌虚子与经凌的攻势。
王穿一看,心里明白,这个无生老母其实习会了天罗地网,可却不懂天罗地网之用,此天罗地网本就只是防守之用,不能心有攻敌之意,若是有了反而会削弱其自身的威力。
而凌虚子之所以冒着一死也要引得无生老母来攻,就是想破坏天罗地网本身的威力,若不然他们没有半分机会。
当然这或许和一个多月前的道清真人一样,想引得无生老母施展出自己的妖术,让王穿看得清楚,就算今日他们拼得一死,至少将来王穿能够打败无生老母。
果不其然,凌虚子与红凌虽然两人都施展着七星断魂剑里的五剑之术,可修为本就不高,虽然引得无生老母来攻,而招式也是精妙无比,却处处受制,连续几招之后已然连连受伤。
此时两人却并无退意,反而越攻越紧,已经快攻进无生老母一丈之内了,剑气也几乎可以伤及无生老母了。
可此时无生老母双手一抱,忽然就朝外喷出,上千只骷髅一样的鬼影同时攻向凌虚子与红凌。
两人也是应声飞出几十丈之外。
而无生老母见一招之内就把两人击退,而且已经无了还手之力,命在旦夕之时,也是得意万分狂笑起来。
“哈哈哈,幽冥鬼手果然不同凡响。”
王穿看着无生老母此时得意之时,换气之间,毫无防备,整个元气已然慢慢消弱之际,长剑果断刺出,快出一道闪电击向无生老母。
无生老母一时恐慌大惊失色,双爪同时试图抓住长剑,可这长剑此时却非是普通的剑,而是葛洪的碧海斩妖剑,自身受葛洪当年一半修为,又经历上千年,自身的修为境界已然超脱。
此时的王穿以其说是其用剑,不如说是剑带着他。
所以无生老母被剑气直接击飞,飘入半空之中。
而王穿却不敢大意,大手一挥抱起凌虚子,再一跃抱起红凌,只是一跃,整个人都朝着月光之中奔去瞬间就没有了影子。
无生老母一头跌落在地,也是摔得七零八落的,慌忙之中从亓地之中爬了起来,喷出一口鲜血,摸了摸一脸的泥泞,眼中充满怨毒之情,可她却也不知是谁竟然会于此时出手救走了凌虚子与红凌。
刚才那一剑已然人剑合一,她连剑是什么剑都未看清,更别提人了。
可她却并不着急,而是拿出手帕,轻轻的擦试着脸,对于此时得以重生而恢复原本的艳丽身姿与容貌十分满意,虽然跑了两人,但她知道此两人已经受伤很重,活不长了,她并不关心。
她反而应该感激凌虚子与红凌,是红凌解除了她容貌的封印,回复了原样,对一个女人来说,这似乎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
……
……
王穿一直守在屋外等着,心里也是十分焦急,此时已过一个时辰,但自己卧房里却依然没有动静。
虽然他救下了红凌与凌虚子两人,可未曾想无生老母的修为如此霸道,两人自回来之后一直昏迷不醒,情况十分不妙。
此时玄静正在为两人疗伤,而王穿却帮不上什么忙,心里也是徒然自责起来。
若是自己早些出手,或许两人就不会伤得这么重了,可若自己真的出手,或许三人都会死在当场,这谁也不敢保证。
又过了许久,玄静十分疲惫的走了出来,看了看屋外的王穿,此时天色尚早院里异常的宁静。
“他们伤好些没有?”
“没有。”
玄静淡淡的回了王穿,脸上也是布满忧虑。
王穿为她斟了一杯茶水递给玄静,心里也是十分忐忑不安。
他以为玄静本事通天,疗伤自然是手到擒来之事,而且自认识玄静以来,似乎还没有什么事难得到玄静的。
而且玄静是齐云山的弟子,是葛洪的嫡传,自然应该懂得更多医术了,更兼之王穿对于玄静那可是十二分的信任,甚至超过对自己的自信。
听刚才玄静的话再看其表情,王穿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
“静儿,辛苦你了,难道说凌大哥还有红凌姐还没有醒吗?”
“没有,我只是暂时稳住了他们体内的元气不外散,让他们可以自行调息。”
王穿一听,似乎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
“当然是放心凌大哥与红凌姐了,有静儿在应该用不了两日他们就可以恢复了。”
王穿说得到是轻松,可玄静脸上依然没有半点喜悦之色,反而叹了一口气道:“若是你能恢复一半仙翁的元灵,想来此并非难事,不过你最好现在就去安排一辆马车,我要亲自送他们去崂山,只有崂山卫道的其它师兄合力或许才能救活他们,要不然用不了三日他们的元气一散,我也没有办法了。”
王穿一听,脑袋马上就嗡嗡直响起来,未曾想两人伤情竟然如此之重,他一点都不理解,随后一想也不敢怀疑玄静却自责道:“是在下出手太慢,竟然眼看着他们被无生老母这个老妖婆伤害,是本公子懦弱了,是本公子害了他们。”
“你不必自责,依此情形,就算是你一开始就显身出来也无济于事,不仅救不回他们,反而现在你们三人都应该去往地府了。
红凌是彼岸花,当然算是回归,可你与凌大哥就只能等着再世投胎了。
你何必自责呢,无生老母是他们两人的师叔一辈,修为极高,非是普通人可以对抗的,而且这幽冥鬼手,我看非是她能独创,此招阴寒至极,看似变化一般,但却极伤人之元气。
听你所说,凌虚子与红凌其实是知道无法破除其天罗地网功法,这才故意引无生老母攻击,却还是小看了无生老母,反而中了无生老母之计,若不然无生老母纵然本事了得,要想追上两人再杀了两人也非是易事。
你现在还做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办事。”
王穿一听,还想再问,却也不敢了,只得闷着头朝外奔去。
王穿并没有找信王,而是找了王朝恩。
好在王朝恩是太监,自然也睡得早醒得早,王穿只说两个朋友受伤要出城,王朝恩也不多问,就马上给王穿安排妥当了。
此时王穿赶了回来,玄静已换好衣装做好了准备。
“静儿,这柄剑我看你还是先拿着,想来此时各地都妖人祸乱,你又要保护他们,路上一定小心。”
“不必了,我担心的非是他们,而是你。
现在京城之内混乱不堪,想来妙相也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此时十分危险,好在你也在觉醒之中,到也每日都不一样,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还有你记住,若是有紧急之事,人手不够之时,记得去信王院子里唤醒那只石狮,想来这一个多月的休养,她应该也该醒了。”
王穿一惊,此时回想一下,似乎又有些东山酒楼时的场景,只记得一个白衣如雪的影子,却并不清楚。
“静儿,既然如此那就依你的,这头石狮子看来也该到她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只是不知为何静儿会说是她呢?”
“哎,说你聪明你还真是愚不可极,我中原大国喜欢用石狮守门,但那都是普通的石狮,此狮却是真的狮子,因受封印化身石狮。
那公狮与母狮的区别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吗?
如此儿戏的问题你竟然问得出来。”
玄静说完已经进了卧房独自抱起红凌就朝外走,而王穿只得背起凌虚子跟在身后。
信王府的门外,王朝恩已经在等着,一辆宽大的马车竟然也是三马之车,还配有两个马夫,看来这个王朝恩之所以能被信王朱由检如此信任,办事自然是十分妥当了。
王穿只是一说情况,要去什么地方,王体乾就已考虑充分,若说一马累了,可以换另一马,这样马车就可以日夜赶往崂山了。
“统领大人,此时出城玄静真人怕会遇上麻烦,不如老奴送他们出城。”
刚才王朝恩见二人出来之时并没有看,而是背对着二人,并不想知道太多。
此时却是有意问起,也在提醒着王穿。
此时自三个法王大闹承恩寺后,皇上下旨严管了京城九门,若此时带着二个受伤之人出城,城中的护卫必然会横加阻栏,更会把凌虚子与红凌怀疑成白莲教法王,这样再引向信王府,那么就会置信王于不利的局势。
此当然是王朝恩提担心的。
“谢公公提醒,若说公公送出城,必然还会再惹麻烦,此时守护南城的当也有魏忠贤的人,若是让魏忠贤知道,反而会因此诬告信王,此事本公子自会处置。”
王穿说完走到马车旁边,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递给玄静道:“静儿,你就持此金牌出城,若有人敢拦当可杀之,不必管后果。”
“知道了,走吧,公子一切小心。”
玄静说完,车夫也是不敢耽搁,趁着此时黎明之前的黑暗急速奔了出去。
“王公公,此二人都是在下的朋友,因为昨夜与妖人大战伤了精元,此事也不必让信王爷知道了,而你也不必怀疑他们是白莲教妖人。”
“老奴知道,若说是妖人,又何得玄静真人亲自护送,更不会去往崂山,此事老奴明白,不会让信王知道,更不会让其它人知道的,统领大人放心。”
王穿一想,确实如此,看来这个王朝恩确实与众不同,心密慎密,刚才的担心反而有些多余了。
王穿看着远去的马车,拍了拍王朝恩的肩头,朝府里走去,心里也是乱麻麻的。
他不担心凌虚子与红凌,而是玄静走后,王穿只得一个人面对了,心里总还是有些不稳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