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欲擒故纵
朱由校此时喝过神仙水,见王体乾慢慢行来,脸色也是略有怒意。
“王体乾,你这个午休也休得太过时候了,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朕都已经忙活了半天,你竟然现在才来侍候朕,难道说是朕平时对你们这些奴才太好了,这才让你们失了本分吗?”
王体乾本来想着如何在朱由校这里再烧一把火,可一来到御花园,就被朱由校喝斥了一通,此时立马跪在朱由校面前,头捣鼓着。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是老奴贪睡误了时辰。”
“起来吧,朕也只是提醒提醒你而已,刚才魏爱卿来过,想必是他耽搁了你的时辰,说说吧,昨日为可会发生如此多的事,堂堂皇宫之内竟然会有刺客,若是传之出去,我怕让天下人笑话朕管教不严,连一个小小的紫禁城都管不好吗?”
王体乾此时缓缓起身,看了看皇上身后的两个小太监还有宫女随后挥了挥手,几人一见也识趣的走开。
王体乾则赶紧重新给朱由校斟好茶让朱由校坐在浴火飞莺旁边的一张椅子之上休息。
“皇上,魏九千岁想必已经说过昨夜刺客之事,刚才也责罚过老奴,老奴深感不安,此时却也不敢胡言乱语。”
王体乾还是试探着问起,毕竟先有魏忠贤说过此事,若他说得与魏忠贤不一致那么自然会得罪魏忠贤,更何况此事经由魏钊与魏良卿,他更是得小心翼翼的。
“你也不必紧张,魏爱卿有魏爱卿的事,你自己说你的就是了,北镇抚司由魏钊主管,而昨日皇宫值班的就是魏忠贤的贤儿,此事魏爱卿已经说明,会依律严处,此事你也不必再提,更不必忌讳了。
朕想知道的是,依你认为,皇康妃现在已经潜心修佛,为何还会有人想置她于死地呢?“
朱由校也知道魏忠贤与王体乾的关系,而他也可以利用两人之间的关系来为自己服务,这一点朱由校看得清楚。
两年前提王体乾做司礼监太监首领其实就是如此谋算,在外人看来是增强了魏党的实力,实则上并非如此。
朱由校知道这些年来大明朝太监得势之人已然成为一个榜样,任谁都会把前朝以致于今朝的得势太监做为效仿的榜样,更何况此时的魏忠贤一人之下,权势滔天,更让其它太监看在心里,馋在嘴上,而眼前的王体乾却是最有可能达成魏忠贤如此成就的人。
若说在其它人面前,王体乾会有意维护魏党的利益,可在他的面前,王体乾必然会十分忠心不会再顾及魏忠贤。
“回皇上,依老奴来看,此事在选秀之时,怕会与奉圣夫人有关。”
“哦,奉圣夫人已经移出宫外,与选透又有何干,你到说来听听,切也不可随意诬陷于人呀。”
朱由校此时脸色已然有些兴奋,并不像刚才带着怒意了。
王体乾一看,知道此话也正中朱由校的猜测,所以心里也平缓下来。
“皇上,奉圣夫人是皇上与当今信王爷的奶娘,原本先皇在太子府时,以及后来随先皇迁入宫中之时,其身份地位都不比其它先皇妃子低,甚至因为她一直依附着皇康妃,两人关系甚是密切。
可自先皇仙逝之后,奉圣夫人被移出皇宫,而皇上体贴皇康妃养育之恩,依然把皇康妃留在皇宫,而且还封了先皇妃之号。
而此时的皇康妃也知无所可图,潜心修佛,到是与人无忧。
若说还有谁会刺杀此时的皇康妃,必然是过往有仇怨之人了,而欲行此刺杀之行的必是胆大之人,也是身份不一般之人,所以老奴才敢如此猜测。”
王体乾是狡猾之人,把皇上及信王抬出其实就是排除了两人。
若依当年太子府的内斗之中,死的就是皇上及信王爷的生母,若说仇怨怕是朱由校与朱由检对于此时的皇康妃仇怨更大。
而两人自然不可能现在再来处罚皇康妃了,毕竟养母亦是母,若是处罚皇康妃就会被世人诟病于朱由校与朱模式检兄弟不孝。
这也是皇康妃能安然于皇宫的另一个原因。
那么对于另外的妃子,如庄妃并无子嗣,其家族之人也不会敢来宫中刺杀,除去有仇怨之人,当然是有交情之人了。
对于女人来说,交情只是暂时的,若有利害冲突,亲姐妹也会变成仇人,与兄弟之间的争斗其实是一样的。
更何况要进皇宫刺杀,本身就不是一样普通人敢想敢行能行之事。
“不错,若说奉圣夫人当年与皇康妃之间可以说是如胶似漆,亲如姐妹也不为过,她们之间自然也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世间之人就是这样,越是亲密无间的姐妹朋友就越会成为仇人。
可奉圣夫人此时杀皇康妃又有何意义,她虽然被移出皇宫,可朕却把他许与魏爱卿作为对食夫妻,享受世间女子羡慕的尊荣。
而朕也封其为一品奉圣夫人,可知此奉圣两字非是谁都可以享用的,难道说现在的奉圣夫人还不满足吗?
难道说皇康妃还会成为他的什么阻碍吗?”
朱由校此时的话已然透着失望,似乎已经认定了就是这个秋月夫人所为,而之所以问询王体乾,其实意在试探王体乾与魏忠贤的关系,同时也是在证明自己的想法。
“皇上,奉圣夫人当年身在太子府,可却非只是想当皇康妃的从属,而是想当皇后,这一点当年已非是秘密之事,若说只是一个奉圣夫人身份,怕是难与让她心服。
更何况虽然她此时坐依魏九千岁,可魏九千岁也不会让她再祸乱后宫而影响九千岁的权势。
上次大爆炸一事,想来九千岁对于奉圣夫人就十分不满,两人之间虽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反到是便宜了已死的董会东。
而老奴听闻这个奉圣夫人自从开了秋月楼之后,也是耐不住寂寞,并不省心呀。
之所以会想杀皇康妃,怕还是跟此时懿妃娘娘病疾有关,也与信王府大统领王穿昨日探视了皇康妃有关。”
王体乾此时知道朱由校的意图,胆子也大得多了,嘴上也不留情面,直接就揭着秋月夫人的底细,虽然并未明语,可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又是这个王穿,为何他到的地方就没有好事呢,难道说他与奉圣夫人也有什么勾结不成?”
朱由校的话说得十分矛盾,若是依王本乾的话,那么王穿就不会与秋月夫人有勾结,应该是死敌才是。
毕竟王穿探访了皇康妃,而秋月夫人就要杀了皇康妃,两人之间不可能再有勾结,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可他偏偏如此说,这也让王体乾不得不思虑起来。
刚才魏忠贤的意思是把王穿与倭人相结合,看起来此事魏忠贤已经向朱由校说过,由此看来朱由校并没有完全信任魏忠贤,反而相信王穿,这才会把王穿引向秋月夫人。
如果这样,那么魏忠贤必定是已经认为此事当是秋月夫人所为,而王穿自然会威胁到秋月夫人,也同时才会威胁到自己,而这也是魏忠贤对付王穿的原因,王体乾也是正推与反推结合,把整件事印证清楚。
“皇上,此事到也未必不可,但却也不能肯定,甚至统领大人也有可能与倭人勾结,此老奴也不敢胡言。
不过依老奴对王统领大人的认识,觉得他与倭人勾结这种事到有些牵强。”
王体乾也是说着摸棱两可的话,实际上已经否认了王穿与倭人勾结的可能性,从而变相支持朱由校的想法。
“哦,既然连你都信任王穿,那朕又有何可疑的呢。
王体乾,那你说说说看,王穿会不会在选透上作弊循私呢?”
“回皇上,统领大人行事认真负责尽忠职守,想来就算是循私也不会有害于皇上,当是为皇上及天下谋想,皇上应当放心。
毕竟从现在的情形来看,统领大人一不为官职而争,二不为钱财,更不可能为美色,那么他还会为什么去循私枉法呢呢?”
王体乾此时像是完全倒在王穿一边一样,虽然不肯定,却又为王穿说着好话,其实也非是完全没有原因,毕竟倭人之事与他却脱不了干系,如果王穿倒了,那么他也捞不到时任何好处。
“是呀,朕不该怀疑他,想来此事他应该比朕更清楚,此事就交由他去办吧,若是这个王穿有什么困难,你也大可协助他,这也算是朕的旨意,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自不会让统领大人吃亏的。
只是老奴却也为难,怕会得罪统领大人?”
“哦,你的话中有话,为何不一起说了呢?”
朱由校此时也是微微一笑,心情似乎也开朗了许多。
“到也没有什么,只是想到懿妃娘娘,也让老奴想到七公主。
七公主也到了婚嫁之时,皇上也当为七公主赐封驸马了。
只是依此时老奴所知,中意七公主的就有锦衣卫千总魏良卿大人,若此时老奴冒然为魏公子提亲,此事当会得罪统领大人。
依老奴看来统领大人与七公主到是十分般配,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王体乾确实是老狐狸,此时也算是为魏良卿向皇上提了亲,可却又把王穿推了出来,其实是一边提亲,一边否定。
“体乾呀,你到是深得魏爱卿的诡计,刚才魏爱卿是向朕为王穿提亲,可他却又觉得王穿身份不端,与皇族门不当户不对。
现在你是为魏良卿提亲,却又言王穿与七公主情投意合,看来你们都是来为难朕的。
若说朕想要把七公主许与王穿,谁可为他提亲呢,难道是你,你与他并无任何关系,此事到为难了。
而魏良卿他是魏爱卿的侄儿,是魏钊的儿子,算起来身份地位到也不差,只是这个魏爱卿呀实在也是太贪得无厌了。
朕许了他九千九百岁,可他竟然打起我皇室的主意来了,打起朕的七妹来了,真是让朕失望啊。
此事你当为朕分解此忧,不可循私,刚才你为魏良卿提亲,朕已知道,知道你也是逼不得而已,若不然朕必治你之罪。”
朱由校的话是由轻到重,最后已经算是把王体乾的人头摆了上来,这就不得不让王体乾心惊了。
王体乾微微一笑道:“皇上不必忧虑,想来若是魏九千岁向后皇上提亲七公主,怕也不会如此顺利,朝中大臣对此必然多有异议,更何况七公主的脾气可不是任谁都能主宰的,除非她信任的皇室宗亲提出或许她才会认可。
七公主在皇室之中,自小与信王爷到是十分相熟,依老奴看,此事怕还是问问信王爷再作决定如何?”
王体乾此时把信王朱由检也搬出,其实就是回复刚才朱由校的疑惑,如何给王穿一个合适的提亲人,来对抗魏忠贤的提亲。
毕竟在大明朝臣之上,若魏忠贤为侄儿魏良卿提亲,那么无人敢再拂魏忠贤的面子,就算是东林党的最后几个权臣也不行。
可若是信王爷为王穿来提亲,那么事情就又不一样子。
“还是你懂朕的心思,你就这么办吧,朕对此事可并不知晓,一切依情势而定。
不过此事可也不着急,等了了懿妃之事再言之也不迟。”
朱由校还是十分小心,所以说完也是对着王体乾挥了挥手,自己已经起身再去盘弄他的木匠活计了。
而王体乾也是十分知趣的站在了一边,远处皇后娘娘的身影已现,这种事当然不可能现在就让皇后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