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伐喝了酒,又几天没怎么合眼,回去路上是秦悦开的车。
没去公司,回的是腰山别墅。
一路没有交谈,他似乎睡了过去。
秦悦开着车,美眸时不时被泪雾弥蒙,她竭力的想让自己冷静克制,却又那么艰难的办不到。
开回到腰山别墅,秦悦双手握着方向盘,身体无力的跌坐在座位里。
她想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脏是阵阵的揪痛,却觉得无比讽刺。
肖瑶当年是怎么抉择选择的,秦悦不知道,也无法想象到她的心情,更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
可秦悦却是后悔了……
她不应该选。
她应该一枪崩了祁云庭,即便是以命换命,或者以卵击石送人头都好,她就不应该做出选择。
即便是死,都比现在生不如死来的要好。
也还好,至少祁北伐现在的情绪平复了很多,愿意正常跟她交流,不至于不肯理她,非要坚持离婚了。
秦悦思绪紊乱的如同浆糊一般,无数的想法闪过,乱糟糟的一片,让她无法冷静。
祁北伐睁眼醒来下车,秦悦才缓过神。
酒劲上来,他路都要走不稳,秦悦连忙扶着他。男人身体有些僵,只一瞬,又压下了那股情绪,到底没有推开她。
祁北伐这人洁身自好,又洁癖,是极其厌恶有人触碰他身体的。当初的秦悦,碰他一下,他都犹如遭人侵犯一样怒之不及。
也才一年的时间,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这段时间,他很爱抱她与她亲近的。
他突然的生疏,如同刀子扎在秦悦的心脏里,只觉得很痛,却又不敢跟他生气指责了。
男人喝了酒,路都走不稳,秦悦扶他上楼,轻声道:“你跟我这么生疏,甜甜跟小宝看到都会很担心的。”
他没说话,却是默认了。
回到卧室,祁北伐拖了西装外套,秦悦才看到他衬衫红了一片,是枪伤的位置:“替你处理。”
“只是处理伤口,也不是占你便宜。祁北伐,就算你要跟我离婚,我们也还是夫妻,用不着这么忸怩,否则我会以为,你是故意在以退为进的。”
秦悦故意这么说,心里却明白,他替离婚是铁了心思,根本不是耍手段的。
她在他跟前贯来都是诚实和自黑的,彼时,她却很想,把她好的一面展露给他,让他看看,她也没有那么糟糕,是可以重头来过,好好做人的。
秦悦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娴熟,是做了无数次的。
轻缓的动作也很温柔,怕弄疼他的伤口。
祁北伐半躺在沙发里,紧皱着的墨眉渗着冷汗,俊美的面容也愈发的苍白,他忍着痛,一声不吭等秦悦处理伤口。
包扎好,秦悦目光却落到另一个愈发的伤口里。
是那次秦灵兮那蠢货买凶杀人,他为了救她中的枪伤。
秦悦轻抚着疤痕:“我很想替我自己说好话,替我辩解,可是我发现,在你跟前,我好像没有多少值得拿出来谈的优点。我的所有一切,好像都跟你没有关系,甚至对你而言,是不值一提的。”
“过去的事,就不必提了。”祁北伐声音有些虚弱,闭了闭眼睛,他面无表情扣上衬衫纽扣。
秦悦双眸注视着他的胸膛,不禁蹙眉说:“祁云庭的心真够狠的啊,你是他儿子,他怎么忍心跟你开枪。”
“我朝他开的也不止一两枪。”
祁北伐自嘲了一句,并不介怀祁云庭心狠手辣对他开枪。
男人起身回了床里休息,单手枕在脑后,对秦悦说道:“既然要离婚,我跟你一个卧室也不合适。甜甜跟小宝与你相处都极好,我明天会搬到别的住处,你就多陪陪他们吧。这段时间里,确实是没怎么陪着他们。”
“你就不用陪吗?”
男人阖起眼眸:“他们更需要母亲。”
甜甜在他身边长大,并不缺父爱,缺的是母爱。
小宝与他本就不亲厚,心里在意的只有他的妈咪。
相比于他的陪伴,秦悦无疑是更合适的。
“我不同意你搬出去。”秦悦道:“你放心,你不愿意,我一个女人,还不至于会对你做什么。”
两人身手不相上下,她就算真的想对祁北伐做什么,她也未必是他对手能得逞。
再者,真搬出去了,她怎么找机会哄他,打消他离婚的念头啊?
搬她是不可能让他搬走的。
秦悦略一思索,便道:“你该不会是担心,跟我同住一个屋檐下,你怕自己控制不住吧?”
“没有必要。”男人极为冷淡。
秦悦深吸了口气,做了让步:“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到客房里睡。但是你要跟搬出去,把我们娘三丢在这里,我……我是不会罢休的。”
秦悦想威胁他,却又很底气不足。
本来,她能威胁他的筹码,就是建立在祁北伐爱她,肯包容她的前提下。
彼时他不想爱了,死心了,连甜甜都可以放弃给她了。
她还能有什么威胁祁北伐的筹码?
卧室的气氛凝固,秦悦思索着走过来,她动作轻缓从另一边上床,趴在他的身边:“能不能别搬出去?你先让我适应一下行吗?突然间身边没有了你,我真的很不习惯。”
秦悦犹豫着握上她放在被面上骨节分明的大手,很冰,没有什么温度。
他下意识想收回,秦悦不放,紧紧握着他,垂着眼帘,字字斟酌哽咽道:“你都惯着我那么久了,即便你现在不想再惯着我,再宠着我,也别一下子就不要我了行吗?这样的落差太大了,我接受适应不了,根本就放不下你。你要真想跟我离婚,你给我一个过程,让我心甘情愿离吧,别那么突然,让我自责我愧对你,愈发对你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