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凌晨一点。
周舟点开了第八套数学竞赛题,这是一组关于不等式的小单元，包含了排序不等式、权方和不等式、琴生不等式等多个地狱难度的考点。
她拿起一旁的马克杯，喝了口浓茶,埋头继续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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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鸽一的学生们来说，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就在周舟敲下那一句留言后,【为守护鸽一而战】这条帖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顶了起来。
1276L高二学生：舟神来了？合影
1277L泰迪精：虽然但是,这么晚了，我看难追
1278L护校小粉红：惺惺作态，对舟神粉转黑了
1279L路过：楼上你不该正在刷题？
一小时后,正午十二点。
2389L泰迪精：我去，刚过一小时，多了300分？？？dbq我收回刚才的话
2390L路过：牛逼，差距缩小了整整210
2391L楼主：膜大佬,真正的大佬,我吹大佬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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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
电脑前，杨乐水恨得双眼发红。
原本形式一片大好，她料定了周舟根本不会出来回应。
只要周舟一直不表态，那就算她成绩再好，冷漠自私不爱校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到时候再怎么想洗地都难。
可谁能想到,她晚上八点钟跟的帖,眼睁睁看着一波路人都被带成路转黑了，晚上十一点十三分，周舟居然跳出来回应了！
杨乐水刷出那条周舟跟帖的下一秒，就从房间的床上弹起来,偷偷摸摸溜到了书房，打开电脑。
她为了能一边刷论坛一边盯周舟的积分,特意守在电脑前，以三十秒一次的频率刷新手机和论坛的所有页面。
十一点、十二点、一点，周舟的积分每隔半小时，就会均匀而迅猛地上涨100分，至今三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意外，就像有人改了后台的积分程序一样。
而在她自己额外开的那栋刷题按爪楼里，有越来越多人开始怀疑这个【护校小粉红】的险恶用心。
就在5分钟前，有一条帖子@了高二级级长许笑梅，要求彻查楼主身份，并公开给舟神道歉。
短短五分钟，这条帖子已经被跟了二十余次。
杨乐水看到这里，眼皮一跳，不想再对着满屏幕的质疑和谩骂，退出了这栋楼。
凌晨1点21了。
微信忽然弹出几条消息，是她的闺蜜马薇薇。
【马住】：乐水，现在怎么办？
【马住】：先前跟帖带节奏的时候，你不是打包票说周舟不会出现？？？
杨乐水本来就在气头上，想也不想就飞快在输入框打下：所以你现在是来责问我？
但她的手指在[发送]键上方停了几秒，终于又把那
句话一个个删了。
【养乐多】：安啦，我谅她也追不上，她难道还能不睡觉不成？
【养乐多】：论坛本来就是匿名发帖，言论自由，别慌
【养乐多】：不早了，我睡了，晚安
杨乐水把电脑一关，索性真的回房睡觉了。
**
清晨六点半，初秋温暖的阳光唤醒了沉睡的大地。
手机闹铃在耳边响起。周舟一惊，从桌边起身，活动僵硬的四肢。
她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盯比分。
昨天她开始做题前，实验领先了鸽一三千八百分。
到了现在，差距缩小到两千六百分。
她忽然意识到这样不行，她就是再能刷，也不可能靠一己之力填平这道鸿沟，何况天亮之后，实验的人肯定还会追过来。
必须发动起所有人的力量。
周舟打开微信。
她一路跳过所有嘘寒问暖的消息。大少爷愤怒地催她快点睡，顾艾扬言要把杨乐水鲨了，刘妍妍说她也在很努力地刷题......
她的目光落在两个群上，一个是13班的班群，一个是竞赛班的班群。
这些人肯定也有在刷题，但绝对没到实验那种废寝忘食的地步。但为了超过实验，他们必须比实验更猛。
周舟大概看了一眼，几乎两个群里的所有人都在说她昨天刷夜的事，满屏幕都是清一色的舟神牛逼，给舟神跪了。
她闭上眼，让疲惫的大脑稍微放空。
周舟又想起了在边疆基地的日子。
在那里，她和同志们一起并肩作战，为每一个小小的突破而欢呼，为每一次错误的修正而雀跃。
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从来不是一个人战斗。他们是一个集体，一个为保卫边疆、建设祖国而共同努力的集体。
周舟把字输进对话框，就像从前的日子里，她曾伏在桌案边给远方的朋友写信。【周小舟】：我不是神，或者说，没有人是神，我们都是普通人。
【周小舟】：鸽一是一个集体，要赶超实验，鸽一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不只是我，是每一个人，是每一个积分。
【周小舟】：最后一天，我希望大家都拿起笔，做题，只要我们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就算依然失败，也能无愧于心。
她把三条消息分别发送到两个班群。
大家
都还没醒，群里非常安静。
周舟洗了把冷水脸。她看见镜中的自己，眼底已有了数道红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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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五十八分。
实验和鸽一的比分胶着，双方的差距缩小到了一百分之内。
要赶超，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了。
周舟也不知道自己发到群里的话是否起了作用。今天一天里，她除了吃饭和上厕所之外，就没有离开过书桌，也没有再看过微信和论</坛。
她把手头这套竞赛题的最后一问的数据输入到系统里，等待判卷完成。
最后两分钟。按往常的经验看，系统判卷需要五十秒左右。
周舟其实不信实验有人能像她这样保持着魔鬼般的正确率。
只要这最后的一百分加上，在其他学生刷题积分相似的情况下，鸽一必定能以微弱的优势，在最后几十秒里，战胜实验。
近乎一天一夜的奋笔疾书已经让周舟的手腕几近麻痹。
她的目光离开手机屏幕，望向窗外的小花园。
楼下，园丁师傅正拿着大剪刀修建树的枝叶，让它始终保持固定形态。
这是一种圆圆的景观树，叶片是浓绿色，看起来圆得十分可爱。
周舟望着师傅的动作，出神了十几秒，又垂头看向手机屏幕——
她放松的表情忽然在那一瞬间凝固住。
屏幕上并没有如她所想的那样，弹出全对的礼花，而是仍停留在那套竞赛题的页面上，似乎系统抽搐了，所有的空格上都还没填入数字和步骤。
周舟脸色一变，抄起手机就重新输入答案。
能做数学家的人，对数字总有着天生的敏感。她扫一眼题目，就能在瞬间想起自己算出来的答案。
匆匆填完最后一个空，她猛戳[提交]。
提交键是蓝色的。屏幕上这个小小的按键，她这一天里按了有数百次。
页面上跳出一个滚动旋转着的灰色符号。
提交中。
19：59。
周舟心如擂鼓。在系统时间跳到20：00的那一刻，屏幕上弹出了一条消息。
周舟甚至感觉自己有点眼花。她定睛一看，上面写的是：
很抱歉，答题时间截止，提交失败。
周舟宛如虚脱般，靠到了椅背上。她捧起手机，感觉手臂酸软得毫无力气。
进入积分总榜的过程也卡了，显然是太多人在刷，导致后台服务器崩盘了。
整整三分钟后周舟才点进积分榜。全省总榜上，第一名的位置边多了一个大大的金色皇冠，皇冠旁边的文字赫然写着：
鸽省实验中学。
**
晚上八点半。
计老放松地靠在自家的红木沙发里，座机话筒举在耳边，那头清晰地传来老友的
絮絮叨叨：“......这次的刷题赛，怎么这群娃娃们全都和疯了似地，全省一百多万高中学生，找不出一个像那个白粥一样搏命的！”
“我刚刚问了管后台的小陈，得，人告诉我，白粥同学，一天之内刷了竞赛题87套，正确率99.81%，唯一错的一个，小数点位置打错了，但数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输入的时候手抖了！老计，你说说你说说，你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疯子？”
计老“哟”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在这瞎嚷嚷什么？最后不还是你们实验赢了？”
给他这么一说，电话那头的声音也不免带出了几分得瑟：“那我还能输给你不成？但一码归一码，既然这刷题赛效果这么好，我看得年年都办，最好能变成咱们鸽省学校的传统。”
计老说：“瞧把你得瑟的，嘿！想年年都赢我们是吧？”
两人隔着电话笑了一会。
计老正色道：“老李，说正经的，明儿去人工智能实验室的事，牵头的小苏是你之前学生吧？你可得叫他关照着点我这边俩娃娃，别把他们当苦力用。”
老李连声答应下来，说包在他身上。
计老沉默了一会，觉得得敲打敲打目前气焰嚣张的老友。
他状似不经意地说：“我看这俩人你也熟，一个方文，今年保送清华了，一个白粥，人叫周舟，高二的一女娃娃。要真有什么差池，我可唯你是问啊！”
“什么？白粥是个女娃娃？才高二？老计，这种苗子你上哪......”
计老满意地听到电话那头老友的惊叹。他嚷嚷了一句：“那成，就这样，挂了啊！”随即就毫不犹豫地把电话扣在了座机上。
让你得瑟，让你得瑟。活该你羡慕不来。
他暗搓搓地想。
但计老目光一转，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周舟貌似还没有回复，到底去不去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生死时速，还是输给了实验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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