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谈话看似不欢而散,实际上却在不经意间拉拢了两人的距离。
胤禛哪能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只是他这一路走来着实困难,也少有帮手,纵使培养自己的势力,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所以时间长了,他也习惯了有事自己做,而非第一时间想着交给别人。
然而就是这样,也少有人会提醒他,纵使他表现得再疲惫,后院的妻妾在意的也只是自己的恩宠,而非他的健康。
年素心入府之后,倒是时常提醒,甚至专门安排人照顾他的三餐,胤禛觉得感动的同时,却从未正视过这个问题,如今再被年素心拿到台面上来,他才发现年素心对于这事居然饱含怨气,甚至那种裹着怨气的担忧让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原来,真正的关心是把他记在心上,而不是几句轻飘飘的话就给打发了,也不是怕他便冷眼旁观。
胤禛的亲人缘不好,兄弟缘一般,虽然同胤祥的感情不错,但是他们之间其实也夹杂了不少选择,可以说若不是胤祥在一废太子时遭了算计,瞬间失宠于康熙,他也不会甘心放弃,转而为胤禛办事。
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际上也有颇有波折,外界传言胤禛与胤祥兄弟情深,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较其他人确实好一些,但要说胤祥没有别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享受于帝王恩宠的人,野心都比旁人来得大一些,只不过胤祥比那些人更明智,也更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主子爷,有消息?”守在门外的苏培盛突然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行过礼后,双手捧着一张信纸送到胤禛面前。
胤禛回神,伸手接过,看完之后,再抬头时眼中满是阴鸷:“苏培盛,派人彻查乌雅家这段时间跟那些人有接触。”
原本胤禛以为这次的事情,乌雅家就是包衣世家丢出来的替罪羊,但现在乌雅家居然帮着包衣世家销毁证据,那便说明他们不仅不无辜,而且还罪有应得。
他想到这,声音一顿,冷声道:“还有,爷不想再看到乌雅家的人上蹿下跳,更不想他们再跟德嫔有所牵扯。”
“主子爷……”
“德嫔身子骨弱,该好好休养身子,让宫里的好生伺候着。”
苏培盛被胤禛的这一席话说的愣在当场,要知道在此之前,胤禛虽然没想过帮乌雅家脱罪,但也没想过赶尽杀绝,谁知乌雅家既毒又蠢,这下子好了,惹得胤禛彻查不说,还想断了他们跟德嫔的联系,想来这是不打算再留他们了。
面对这样的结果,苏培盛只能说作天作地作死自己。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五天,这天一早,一改往日的晴空万里,天空中下起了连绵不绝的小雨,这让原本有些闷热的天气一下子变得凉爽不少。
行刺的事情因着胤禛接手的关系已慢慢平息下来,甚至少有人提及,但京城这紧张的氛围却没有消失,往日在街上闲逛的人,依旧很少,压根没有四九城之前的热闹。
这件事情解决之前,别说街道上的人,就说皇室宗亲世家大臣,皆不可能冒险放纵家人亲属招人眼,而且此事牵涉甚广,有牵扯的想脱身,没牵扯的怕连累,在这样的情况下,京城想不安静都不行。
胤禛收集了不少证据,只是他们抓来的那些犯人终究还是有人没逃过,好在胤禛安排妥当,不然全灭了,岂不是逐了那些人的心愿,让此事就此终结。
康熙不想打破平衡不假,但并不表示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愿,他指明让胤禛负责清查此事,谁知刺杀不仅没有终止,还变得更为频繁,这岂不是打他的脸。
康熙震怒,再无犹豫,直接命胤禛彻查,一干涉事人员,甭管情节轻重,统统拿下。
胤禛对此不加评论,只觉得这些人越发的不要命了,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找死。
有道是事不过三,若说年素心的事是意外,那隆科多的事就是挑衅,最后这些被抓的死士以及犯事人员,那就是打脸。
康熙是什么人?
那可是一国之君,岂容旁人挑衅,更别说这是打脸。
有了康熙的命令,胤禛动起手来可不像之前那般客气。之前他顾虑身份,多少还是留有余地的,而现在,只要有证据,管对方什么身份,拿下再说,一时间有关于胤禛喜怒不定不讲情面的传言又重新被提了起来。
年素心自打跟胤禛谈过之后,行事较从前放开不少,做事依旧谨慎,且一如既往地关注胤禛那边的动作,只是让她没有想到是乌雅家比她想象中来得还要作死。
人家拿他们当替罪羊,他们居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不说,还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们一样,上蹿下跳,想着法儿的帮着别人销毁证据,这要不是胤禛反应快,就他们做的那些事,纵使什么都没干,也得付出代价,更何况他们并不无辜。
年夫人自打收到年素心的信后,那是举家上下一起行动,但凡是能用的就没有歇着的,不然也不至于在五天之内超额完成任务
“你说的那些人额娘都给你找齐了,并且让人细细问过,情况比你说的还糟,额娘倒是没有想到这龙子凤孙的,不仅被一群奴才牵制,还受了这么多的罪。”年夫人办好事就直接来了雍亲王府,见了年素心,到底还是没忍住,张口就是一阵感慨。
年素心看着一脸愤慨的年夫人,一脸好笑的道:“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人要是立不起来,可不就要给别人欺负吗?”
“这些可都是金枝玉叶啊!”年夫人侧眼看了她一眼道。
“金枝玉叶又如何?没有宠爱,不懂自保,一味的逃避,可不就让这些奴才爬到头上去了吗?”年素心想到上辈子的自己,她到是没让奴才爬到自己头上来,但她一味的逃避也让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变本加厉,以至于失去一切。
“这……”年夫人怔了怔,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