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狗贼，残害百姓，我愿随世子一同上阵杀敌，报此血海深仇。”
一众武举贡生群起激昂，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披甲上阵，手刃禹城狗贼。
起初，李辞还觉得招兵买马会很困难。
兵部与青云党虽然是竞争关系，但也有不少利益重合的地方，因此兵部绝不会冒着激怒青云党的风险，支持恭王府。
而现在，有武举贡生的鼎力支持，李辞悬着的心也就彻底落地了。
不止武举，就连廪生优贡也纷纷表态。
沈长青作为代表，掷地有声道：“凡大楚血性男儿，都该为平叛讨逆付出一份力气。”
“在下愿为世子效犬马之劳！”
感受到在场贡生们斗志高昂的目光，李辞心情大好！
大楚天变，未必就是浩劫，至少对于恭王府而言，机遇大于危害。
现在国子监大半贡生，都踊跃参加“讨逆派”，以晴雅阁成员最甚，这无疑巩固了晴雅阁的内部纽带，李辞的党羽，已经初露头角。
秦鸣心里阵阵纠结，这所谓的讨逆平叛，明显就是趋利避害的政治筹码。
一来是打压“南绥北伐”的政策。
二来是转移舆情矛盾，让天下怒火，全部发泄到禹城。
最后一点，则纯粹是以小博大。
若恭王府真能把长旗县搞得鸡飞狗跳，对于大楚而言，自然是血赚！
反之，就算输的血本无归，这点损失，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鹰党究竟是该隔岸观火，还是入场下注？
回想起李辞这段时间的种种壮举，秦鸣一咬牙，豁出去了。
“世子，不只是草料，以后北山豚牢缺了什么，只管开口便是，我吏部子弟必定倾囊相助。
就在李辞进行初步统筹之际，吴邸恰逢贵客造访。
会客厅内，一个身穿黑色长衣，墨发束冠，仪表堂堂的公子哥，面对吴守义却没有半点拘谨，举手投足尽是自信与洒脱。
他捏着茶杯，在面前碾动把玩着，嘴角勾勒着若有若无的深邃笑意。
“陛下终究是陛下，集青云党之力施压的南绥北伐政策，就这么被轻易化解了。”
“现如今，兵吏工三部，都极力支持国子监的策论。”
“这一盘大棋，竟因一枚最不起眼的臭棋，满盘皆输，不知吴大人作何感想？”
吴守义坦然自若，眼神一如既往的深沉：“郑公子心如明镜，又何须多此一问？”
“人们都说，长旗县惨案导致大楚天变，却不知，早在御商大会举办之日，大楚的天就已经变了。”
“青云党依旧一家独大，但鹰党和兵部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南绥北伐的政策，本就动了鹰党和兵部的利益，与其说是败给了国子监，倒不如说，是败给了鹰党和兵部。”
闻言，郑琳眉头一挑，眼神玩味。
“吴大人绝口不提恭王府，难不成事到如今，恭王府依旧入不了您的法眼？”
吴守义端起茶杯轻泯一口，眼神平静无波。
尽管郑琳是户部尚书之子，他的立场就代表了户部尚书的立场，但吴守义却毫不在意，说得难听些，就算郑琳身份再显赫，也终究只是户部尚书身上的一个“挂件”而已。
面对郑琳的一再试探，吴守义依旧处变不惊：“陛下扶持宗室力量，天经地义，难道没有朝野内外的压力，宗室力量就不会崛起了？”
“陛下的所有亲信，要么化整为零撒了出去，要么隐藏了起来，也正因此，看似孤木难支，摇摇欲坠的陛下，却怎么都压不垮。”
“赵焕逃过一劫，赵邸公子去豚牢养猪，难道都是陛下意气用事？呵呵呵，郑公子，圣心深沉，走一步看百步，非常人所能揣摩。”
“世子与陛下，便是两个极端！一个张扬癫狂，大智若愚。一个则低调内敛，运筹帷幄。只要这叔侄俩还在，李氏皇族就始终还有一口气吊着。”
郑琳放下茶杯，装模作样的拱了下手，摆出一副“受教了”的姿态。
心里却对吴守义的“弱势”颇为不满，亲儿子都被人整死了，居然还能沉得住气。
“恭王府独揽讨逆大权，看似滑稽，实则暗藏杀机，不知吴大人当如何应对？”
吴守义眼神流露出一抹阴冷：“本地例监王犇，明日就要启程去长旗县，军令如山，谁也保不了他。”
郑琳眉头一挑：“杂号将军，依旧是将军！二百兵马，也是兵权。鸡毛当令箭，未必就杀不了人！”
“不错！”吴守义嗓音铿锵：“玉琴庄藏匿多年的秘密，也该挖一挖了。”
说到这，吴守义话锋一转，轻声问道：“郑公子可听说过一个词？”
“什么词？”
“克夫！”
郑琳先是一愣，紧接着仰头大笑：“哈哈哈，不愧是青云党鞭，一出手便直奔要害，王诚那个庸才，就算再给他几百个机会，又岂能取代吴大人？”
夜，渐深。
恭王府却是一片热闹景象，最高兴的人，当属恭王。
他披挂整齐，一身朱雀铠威风凛凛，骑着马凳在院子里来回蛄蛹，手里的晾衣杆舞的虎虎生风。
“汰！禹城狗贼，吃本王一槊！”
“卢成，纳命来！”
见恭王如此兴奋，南宫宛如便不禁摇头叹息。
“辞儿，讨逆平叛一事……”
不等南宫宛如说完，李辞已经心领神会，小声回应：“请母妃放心，我绝不会再让父王以身犯险。”
“况且父王一出，必定声势浩大，这与敌后渗透的理念不符。”
南宫宛如暗暗松了口气，她虽然是王妃，但首先却是妻子和母亲，自然怀有私心，不愿让身边最重要的男人去冒险。
李雨潇也忧心忡忡：“世子殿下，您不会去长旗县吧？”
“禹城叛党残暴至极，我不愿让您去冒险……”
为了让李雨潇安心，李辞故意咧嘴一笑：“术业有专攻，这种事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干，我的任务就是搞好后勤。”
李雨潇凝重的小脸瞬间拨云见日，小鸡啄米般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