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子弟主动请缨，前去豚牢深造，本身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结果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李辞竟然一脸嫌弃：“你们会养猪吗？这可是个技术活。”
吏部子弟竟然被……拒绝了？！
众人瞠目结舌！
而赵澄的脑袋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身为陛下亲封的良牧，奉旨养猪！
这份殊荣，就算比起姐姐安雅君，也不遑多让！
秦鸣脸色阴晴不定，明明几天前，他还和李辞亲如兄弟，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秦鸣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李辞了。
“咳咳，世子殿下，畜豚牧畜一事，在下确实不精，但凡是饲养牲畜，就少不了料草。”
围观的人群，越听越迷茫，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养猪这等粗鄙之事，怎么成了权贵子弟眼中的香饽饽。
沈长青倒是看出了端倪。
李辞与秦鸣，貌似在谈养猪一事，实则却暗指禹城平叛。
所谓草料，其实是粮草。
养猪，自然就是训练兵马，也只有赵澄那个家伙，傻乎乎的，真以养猪为荣。
李辞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秦鸣：“连良牧司都归户部管，草料一事，就算秦兄有心，只怕无力。”
秦鸣顿时充满自信：“只要手里有钱，还怕买不到草料？”
李辞双眼微眯，借坡下驴：“这么说，秦兄打算把草料包圆了？本世子替豚牢里那几只小猪崽，感谢秦兄大气。”
呵呵呵，好你个李辞，连哥们都算计！
用得着老子的时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恨不得插香拜把子。
用不着的时候，翻脸比翻书都快。
虽然秦鸣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为了获得禹城平叛的话语权，他也只能认栽。
好在李辞的政见，是以小博大，百余精兵持续袭扰。
百余号人，敞开了吃，又能吃多少粮食呢？
“世子不必客气，到时候猪养肥了，别忘了兄弟就成。”
一旁的王犇，早就看不下去了，义愤填膺地怒斥道：“堂堂京中子弟，竞相角逐粗鄙之事，真叫人所不耻！”
“难不成，这整个国子监，就我等关心禹城讨逆？”
沈长青顿时露出一抹鄙夷目光，毫不客气道：“说你蠢，你还别不服气，世子之谋略，岂是尔等能够领略？”
王犇直接啐了一口：“沈长青，你也只是个趋炎附势的狗腿子罢了，别把自己看的那么清高。”
“哼，我就不信，泱泱大楚，会把讨逆平叛这等大事，交付给一个养猪的？”
“滑天下之大稽！”
几乎是王犇话音刚落，厅外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公鸭嗓子。
“陛下口谕！”
“国子监集思广益，为大楚献上良策，龙颜大悦，念恭王之骁勇，世子之谋略，长旗县之战余威尚在，敕封世子李辞为讨逆将军，统调兵马二百，以正国威！”
整个博士厅一片寂静，王犇僵在原地，只感觉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
门口聚集的众人，自觉分出一条通道。
在众人炙热目光的注视下，李辞昂首挺胸走出博士厅，冲传令太监行了一礼：“李辞领命！”
正如李辞所料，禹城叛党兴许不是人，但楚帝是真的狗！
讨逆将军？纵观整个大楚，什么时候有过这个封号？
而且传令太监没提品级，默认从九品最低一级。
妈的，连杂号将军都算不上。
统调二百兵马，以正国威？真不知道自己那位皇叔，究竟是怎么厚着脸皮，拟下这道谕旨。
就算只是利用讨逆，压制“南绥北伐”的政策，也不至于连装都懒得装吧？
秦鸣也差点闪了腰，心里暗骂，说好的重用呢？九品讨逆将军，统领二百人？真不嫌寒碜啊！
只怕是禹城叛党听了，都要笑掉大牙。
传令太监语重心长道：“讨逆将军虽无封授，但却肩负重任，大楚北境安危，就托付给世子殿下了。”
李辞强忍一刀捅死这老阴阳人的冲动，报以如沐春风般的微笑：“臣，定不辱使命。公公，除去两百人外，本世子再挑选几个心仪的人一同为我大楚尽力，这没问题吧？”
传令太监微微一笑：“自当可以。”
回过神来的王犇，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好一个讨逆将军，我倒要看看世子如何报长旗县之仇！”
李辞深吸了口气，直接冲王犇一招手：“既然你笑得这么开心，那就跟着本世子，一起讨逆吧。”
什么？！
王犇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世……世子，必是在跟我开玩笑。”
李辞眉头一挑，故作不善：“你不是扬言要报仇雪恨吗？本世子自然要成全你。”
“明天一早，你就作为先锋，去长旗县刺探敌情，你若胆敢推辞，军法处置！”
现场的例监，有一个算一个，皆是把讥笑憋了回去，纷纷低下头，往后缩，生怕被李辞揪住。
王犇差点当场哭出来。
若是不从，既有违抗命令之嫌，又会遭天下人嗤笑，若是从了……必死无疑！
这一刻，王犇才幡然醒悟。
上一个得罪李辞的人，好像叫吴奇……坟头都长草了。
“世子殿下，我……”
不等王犇辩解，李辞已经直接打断：“怎么，你家世代功勋，特许免除军役？”
“没有……”
李辞眉头一挑：“例监不得入仕，我没记错吧？”
“没有……”
李辞脸色一垮：“那你特娘的还啰嗦什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本世子麾下先锋，回家缝寿衣……咳咳，缝战袍去吧，明儿一早开拔长旗县。”
王犇整个人瘫软倒地，以他的军事素养，只怕是刚出京畿范围，就会被禹城斥候活捉……
一想到禹城叛党的手段，王犇恨不得现在就一头撞死。
李辞不理会神情萎靡的王犇，视线在人群中一扫。
“国子监人才济济，除了王犇之外，还有谁愿意随本世子一同讨逆？”
例监扭头就走，谁爱下地狱谁下，老子不下！
反倒是一直在厅外观望的武举贡生，纷纷响应。
“殿下，我愿同往！”
“还有我，哈哈哈，王爷百人斩，扬我大楚国威，如今可亲自上阵杀敌，在下自愿以身报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