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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沈牧之的选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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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眼见大家都停了下来,便找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休息。沈牧之还在和乔然介绍独藤,独藤的故事和沈家密不可分,顾浅早在孩提时代就听过奶奶讲独藤的故事。

小时候的顾浅总要奶奶讲睡前故事才肯睡觉,奶奶在提到独藤时候说过,七叶一枝花是八方中的三大奇花之一,就连奶奶这一辈人也未曾见过开花的七叶独藤。顾浅瞥了一眼旁边树干上的独藤,她见过很多绿色的藤蔓,唯有这奉京的红色藤蔓却是叫她看一次,心慌一次,这次也不例外。

顾浅索性扭过头不去看它,也不去听沈牧之和乔然的对话,用心感受着林间的微风,微风佛面,带走身上的燥热,顾浅休息了一会,便站起来示意沈景阳她可以继续爬山了。不远处的沈牧之虽然是在和乔然说话,但眼角余光也注意到顾浅的肢体语言,便继续向山洞走去。

沈牧之说:“这山洞是我们小时候常来的,冬暖夏凉,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沈景阳虽然看不懂大哥的作为,但大哥要带着顾浅和乔然一起进镇魂塔所在的山洞时,他明显震惊到了,他看看大哥,又看看顾浅,一时停在洞口,没了动作。顾浅注意到了沈景阳的停顿,不明所以,还问他怎么了。可乔然心细如丝,立马注意到沈景阳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有些许僵硬,警觉地问道:“这山洞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乔然一问,顾浅立马想起来自己上次和奶奶,沈牧之一起来的山洞就是这个山洞,因为山洞口悬挂着十三条长短不一的独藤,和她上次来时几乎一样,独藤的长度有了微小的变化。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任清浅。

沈景阳支吾着没有回答乔然,反倒是顾浅接过话:“这里,我上次来过。”

是这里,果然是这里。乔然之前收到陌生人发来的照片,场景和这里很像。他不敢确定,一路观察着其余三人的表情,就连沈牧之故意为他介绍独藤的时候,他也装作不感兴趣的样子随便敷衍几句。可沈景阳的表情,顾浅的话,让乔然立马能肯定照片上的地方就是这里,任清浅和顾浅来的地方就是这里。

根据沈二叔的说法,后天才是浅浅魂魄归位的时间,为什么沈牧之会带着顾浅和他提前来到这个山洞。乔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而且乔然能肯定沈景阳和顾浅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那么这件事未必是好事。乔然看了一眼幽静深远的洞口,便转身拉着顾浅的手臂,语气坚决:“我们走。”

顾浅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她看了看沈牧之,对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沈景阳此时不知道是拦住他们好还是不拦住他们好,他也焦急地看向大哥,希望大哥能解释一下。

沈景阳印象中温文尔雅的大哥一改往日挂在脸上的微笑,厉声道:“都不准走。”

话音刚落,沈牧之途中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把木柄黑色突然飞出,伞面撑开,悬在两人上方,伞中满是密密麻麻的符文,射出金色的光,将顾浅和乔然二人禁锢在伞下的空间,二人动弹不得。乔然知道凭自己和顾浅对付不了沈牧之,沈景阳是沈牧之的亲弟弟,未必会帮他们两个,他必须要知道对方的意图:“沈牧之,你要做什么?”

沈牧之看向顾浅和乔然两人,语气平静:“目前奉京人民必有一劫,这劫难或大或小,全靠顾浅。”

顾浅当然听不懂沈牧之的话,乔然也疑惑地看向顾浅,顾浅反问沈牧之:“什么劫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牧之定定地盯着她:“也许你不知情,但是你和你手里的招魂铃,是唯一的解决办法,两日后的契约完成仪式要提前到今天来做。”

乔然几乎是立马察觉到了仪式提前对顾浅,对清浅会造成的不良影响,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气:“提前仪式会对她们有什么影响?”

沈牧之看了一眼乔然,垂眼回答:“顾浅和任清浅的一魂一魄会正常归位,任清浅可以重入轮回之道。顾浅,我需要你的器灵助我一臂之力,和我一同净化镇魂塔中尚未被完全超度转生的恶灵。”

明明是两天之后就可以和沈二叔一起完成契约,镇魂塔的镇魂封印也达百年,塔中恶灵将被全数净化超度,为什么沈牧之如此着急,用爬山的借口将她和乔然两人骗至封禁区,妄图以一人一灵之力完成契约和破镇魂塔百年封印?昨天她和沈景阳,乔然在老城区未见异常,城中的情况真的如沈牧之所说如此紧急?

顾浅看着沈牧之的面容,他神情严肃,眉宇之间多了几分阴郁。她想,沈牧之是沈家的子弟,事关沈家和奉京百姓,他不会骗她。顾浅即使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可救人一事,她选择相信沈牧之。顾浅说:“好,我跟你进去,我也会让阿市帮你。”

乔然听到顾浅的话,心里还是迟疑了一下,他不了解沈牧之,更不了奉京如今的情况,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情况临时有变,那么原定计划必有变数,不会像沈牧之说的那样照常进行,他有私心。眼下,顾浅选择相信沈牧之,沈景阳是沈家人,乔然一个平常人,必须得照着沈牧之说的做,再说,他必须见清浅。

乔然假装放下戒备的神情,也说:“我也跟你进去。”

两人都反应都在沈牧之的预料之中,即便有人不愿,沈牧之绑也会将他们绑进山洞。沈牧之微微伸手,那柄黑色木伞随即合上飞回他手中,顾浅和乔然便能行动自如了。

沈牧之示意沈景阳殿后,自己带头走入山洞中,他知道,顾浅和乔然会跟上来。不比一心相信沈牧之的顾浅,乔然一边走,一边小心观察着山洞里的情况,于此同时,他握紧了手中的木佛珠,想着多年前母亲教给自己的几个法诀。

山洞里常年湿漉漉的,但此时正值秋季,他们越往山洞里走,洞里的温度倒变得越发暖和。沈牧之走得快,顾浅紧跟在他后面,不一会,竟出了一身薄汗。山洞里有多年前废弃在这里的手推车,还有几把木椅,顾浅一心跟着沈牧之快速前进,乔然细心记着他们跟着沈牧之走过几个岔路口,向左拐和向右拐的次数。

在走过十一个岔路口之后,乔然眼前出现的是一口小水潭,顶上山壁处有三五道光线投入山洞中,勉强能看清洞中情况。这个洞的空间很大,与刚进山洞时的仅有三米宽,两米高的洞口完全不一样,洞中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顶高大概有十米,山洞的中间是一口小水潭,水潭的边上还有两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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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之带头向水潭边走去,乔然靠近水潭之后才发现水潭的水很清澈,而且水潭水深估计不过一米,潭地的石头清晰可见。乔然仔细看了周围环境才发现,水潭边的两棵树很是奇怪,一棵高大茂盛,另一棵却病恹恹地依靠在高大的那棵树上,树干细小,树叶凋零。

在相同环境下呈现迥异生长状况的两棵树,这让乔然更加谨慎。如果说第一眼看到那水潭的时候会惊叹其清澈见底,那第二眼这如同死水般,毫无任何活物的水潭足以让乔然心惊。

乔然只听到沈牧之对电话那头说:“可以开始了。”随即见沈牧之从身上摸出一张黄纸,随手将黄纸折成一个斗状,又用纸斗从水潭中盛出些许清水。沈牧之捧着那一小斗清水,走向顾浅,他从手沾了点清水,依次点在顾浅的额前,两颊,下巴,再次用手沾水,轻轻将水点在顾浅周身衣物上。

待沈牧之做完这些动作,他又向乔然走来,用手沾水,将水点在乔然的眼皮上,随后将水倒在地上画成一个圈,让乔然站进圈里。乔然虽有迟疑,还是照着沈牧之的话做了。当沈牧之围着乔然做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沈景阳将沈牧之常用的黑色木伞撑开,递给了顾浅,顾浅撑着黑伞,站在山壁上投下来的光线下,气氛便一下子变得沉重肃穆起来。

地上的水圈慢慢泛起蓝色的光,于此同时,顾浅的身上也是点点蓝光。当蓝光越发强烈的时候,乔然的眼皮开始有灼热的感觉,顾浅感受到的却是脸上有水渍的地方逐渐冷凉。突然从洞外吹进来一股冷冽的清风,打散了山洞中温暖的空气。

沈景阳低声说:“来了。”

乔然比在场的三人都要紧张,他思念多年的小妻子终会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即便她只是个灵体。多年的思念化为眼眶里的热泪,这个外表坚强的男人终是红了眼眶。

清风带来一缕缕蓝色的光,蓝色的光附在顾浅身上,不一会顾浅手中的黑伞便悬空漂浮在距离顾浅头顶三十厘米高的地方,蓝光在伞下慢慢汇聚成一个单薄的女子身影。

“浅浅。”乔然深情低语,那样熟悉的身影,即是只能看到个身影,他也知道那是他的小妻子。那蓝光汇聚成的灵体却始终不清晰,只能看到模糊的五官和身体。沈牧之对于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看来是正常的情况。沈景阳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不由得紧张,虽然大哥并没有说提前进行契约完成仪式的弊端,但他多多少少都是能察觉到的,此事恐怕对小浅姐和清浅姐都有不好的影响。

“乔然!”熟悉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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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乔然的声音干的不像话,自从知道能有再见一次清浅的机会,他曾无数次想象着他们重见的场景,想着清浅见到他时说的第一句话。等到真正相见的时候,乔然发现自己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应着清浅的声音。

清浅并不清晰的蓝色身影上出现点点红光,红光从清浅的身上汇成一条条细细的长线,流向顾浅的身体。顾浅的身上则出现一条条蓝色的细线,缓缓流向清浅的身体。顾浅的表情安静又新奇,她记得上一次也是这样,从自己身上出现的红线去到了任清浅的身上,而任清浅的身上则出现蓝线交换给了自己。

顾浅不知道的是,红线代表这她的一魂一魄,蓝线代表这任清浅的一魂一魄,契约的开始是她们两交换彼此的一魂一魄,契约的结束是她们的一魂一魄双双归位。待两人的一魂一魄逐渐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稳定下来之后,任清浅的相貌也出现了短暂的清晰。

“乔然!”任清浅一如往日在世时喜笑颜开地喊着她从小到大的恋人。

“清浅,我在。”乔然在看清小妻子的样貌时还是忍不住落泪,他犹豫着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个明知再也触碰不到的人。

“乔然,别哭。”任清浅也伸出手试图去回应乔然伸出的手。

即便无法接触对方,乔然和任清浅能再见一面也是很开心。从和顾浅交换一魂一魄的那天起,任清浅就知道她和他终会再见面,即使她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山洞中困上四年,即使她要承受不属于自己的一魂一魄与自己的其他元灵魂融合的痛苦折磨。交换一魂一魄,对顾浅来说是经历浑浑噩噩的七年,对任清浅来说除了多陪伴家人三年,还有作为灵魂饱受折磨,被困黑暗的四年。

沈牧之看到终于相见的乔然和任清浅,他移开眼看向山壁上的阳光,这是他能做的最后的温柔。接下来,顾浅和任清浅都会受苦。沈牧之悄悄在沈景阳的身上下了禁锢术,他明白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就算是自己的亲弟弟也未必会帮他。虽然会伤害顾浅和任清浅,但奉京城中正有一大群百姓在受诅咒的折磨,伤亡已经产生,诅咒带来恶病还在继续祸害奉京人民。

只有越早破除诅咒,这场灾难才能越早结束,他不能再等上两天,不,是奉京人不能再等了,一切都是为了奉京!沈牧之起手捏了个诀,悬在顾浅和任清浅头上的黑色木伞便开始剧烈晃动,随即顾浅脱力倒在地上,她看伞下的任清浅。任清浅的灵体又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很快便随风散去,化成星星点点的蓝光从洞中消失。

“清浅,清浅。”乔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要问的人是谁,他转身询问沈牧之:“怎么回事?”

沈牧之:“时间到了,她该走了。”

“她是该走了,但不该成为孤魂野鬼。”阿市的声音突然从招魂铃中传出,随即阿市便出现在倒在地上的顾浅身前。阿市与一般的灵体不同,他的灵体有着近乎实体的形态,这也是他是唯一一个器灵的原因。阿市拿出招魂铃,口中低吟着咒语,将散去的任清浅魂魄尽数召回,又施法将其封在招魂铃中。

乔然之前见过阿市,他对这个奇怪又能力高强的器灵有着莫名的信任感:“这是?”

阿市:“保她在两天后安全入轮回。”说罢,阿市看向一旁角落中的沈牧之,他的眼中有明显的责备和怒气。阿市生前最恨世人拿女子做救世的弃子,他的阿姐便是这样死的,他不能容忍沈牧之为了自己的私心提前进行契约完成仪式,不顾任清浅和顾浅面对的风险。

沈牧之面对阿市的出现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反而很庆幸阿市的提前出现,接下来解封镇魂塔这个更难的事还需要阿市的帮助。沈牧之很平静地回答:“待这里的一切结束,我自然会将任清浅的魂魄召回,亲自送她入灵界。”

阿市冷笑:“怕是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她的魂魄不是被外面的山精野怪蚕食殆尽,便是成为游魂散魄,再也无法召回。沈牧之,你凭什么能帮她们做主?”

沈牧之:“我无心害她们,我只是想拯救奉京三千万的人口。”

沈景阳:“哥,你在说什么?奉京发生什么事了?”

沈牧之:“五十一人死亡,两千多人感染被控制,城中以及附近各个城市,已不知有多少人被感染,这已经是诅咒扩散的第五天。”

昨天夜里沈牧之一夜未睡,医院院长在得知他是沈副市长的大儿子之后,为了安抚沈牧之不稳定的情绪,坦白交代了医院在其他地方已控制目前来各大医院就医的病人。然而当沈牧之进一步追问情况之后,院长似乎察觉出他的态度比沈副市长更为激进,怕被沈越石责怪,没有继续说。

沈牧之利用催眠符,控制院长的心智,一步一步问出目前医院掌握的瘟疫情况。原来他的父亲早就发现了诅咒被误入禁区的游客带到市中,并感染了一部分市民。沈越石为了掩盖沈家守护禁区失职,也为了避免市中出现不必要的恐慌,他早就告知各大医院的高层领导,冷处理城中的病例,将病患们都隔离起来。

但这私下里的小规模动作,不仅没有及时控制住瘟疫的扩散,还捂住了沈家早该得到的消息。瘟疫在城中扩散的第五天,已有五十一例死亡病例,沈家在重复当年长林沈氏的错误,城中百姓会再次面临当年恐怖的诅咒瘟疫。

沈牧之握紧了拳头:“我不会让现在的沈家再错一次,我也不会让现在的奉京再受一次当年的天灾人祸。诅咒的源头就在这镇魂塔中,百年来,塔中的恶灵就算没有百分之百度化,也改有十之八九。只要我们尽快度化塔中恶灵,当年枉死的灵魂能够安息,这诅咒便会尽数消失。”

在听到沈牧之尽快度化镇魂塔中恶灵的时候,阿市的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十分不利的想法。自从现身在山洞中,阿市脸上一直挂着的讥讽便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神情,他问:“你还做了什么?”

情报42:历史上大规模的主神更替称为神庭更替,一般是八位主神中有五位以上的主神有更换。据江家历史记载,八方有过三次神庭更替,现任八方主神已经没有一代神庭的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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