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汴京城的住宅重新布置了一番后,武植没过几天,就敲定好了一间距离住宅并不算远的商铺。
商铺是武植直接买下来的,铺面的空间面积和他在清河县的烧饼铺差不多,不过只有一层。
药铺定下之后,武植又去批发购买了大量药材,花钱雇佣匠人按照他绘画出的图纸,改造药铺的内部布局,以方便日后取拿药材。
差不多一个星期左右,一切准备就绪,小药铺在一些人的讨论声里开了业。
而之所以会有人讨论,并不是因为这家药铺本身,而是因为开这家药铺的男子,长相非常的俊美,更有一位模样国色天香的夫郎。
国色天香通常是用来形容貌美的女子,但是这位容颜标致的夫郎,实在是长得过于好看,有一种独一无二冷艳与张扬感,美得秾丽夺人。
他们也是见过不少美人的人,然而以往见过的美人,与这位夫郎相比,都显得黯然无光。
虽然这位夫郎这些日子只来过药铺一次,却被看到的人记在了心里。
此刻,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男子站在药铺门外,有些好奇的往药铺内部看去。待看到里面的付臻红和武植之后,他忍不住问旁边的一个壮汉:“里面那两个真是一对?”
男子旁边的这个壮汉,目光正落在药铺里的付臻红身上,他看也未看这粉衣男子,直接回了一句:“是一对,据说昨日那王老七才问过。”
粉色衣衫的男子挑眉:“王老七?”谁呀。
听到这粉衣男子语气中的诧异,壮汉这才收回视线,看向了身旁问他话的人。
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虽然衣衫的颜色是有些过于惹眼的淡粉色,但是一看这衣衫布料就是上层,显然这是一位富贵人家的公子。
而因为要解释王老七是谁比较麻烦,不想浪费时间多说废话的壮汉,便随口说道:“王老七就是东街巷口卖猪肉的。”
谁知这粉衫男子一听,说了一句:“东街巷口卖猪肉的不是叫刘三郎吗?”
壮汉愣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粉衫男子的唇角愉快的翘起,正要说这汴京城内大大小小的街道,没有哪一家店铺是他不清楚的,结果就听到这壮汉似明白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的来了一句:“噢,我知道了,你应该是买过他们家的猪肉。”
粉衫男子:“……”这人怎么回事?
凭他的身份像是亲自去买猪肉的那种人吗?
这没眼力劲的。
粉衫男子嘴唇微动,正欲说明,结果这壮汉又紧跟着问了一句:“据说他们家卖得猪肉特别贵,你吃起来可觉得和其他猪肉有很不同?”
看着这壮汉一脸认真的表情,粉衫男子下意识回道:“我觉得口感没啥区别。”
话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粉衫男子,微微扶额。突然觉得回答对方这个问题的自己,是不是被带偏了。
他轻咳了一下,将话题拉到他最开始就感兴趣的话题上:“王老七还问了什么?药铺里面的那两个人看样子不像是汴京本地人。”
旁边的壮汉回道:“确实不是本地人,听说是从清河县来。”
粉衫男子抿唇:“清河县?”他眼中划过一抹思索。他记得两个月之前,谢家的谢翎戈和那位似乎去过清河县。
壮汉点头:“是的,清河县。”
粉衫男子又看了一眼药铺内那模样漂亮的男子,想到这几日谢翎戈似乎在派人寻找一位长相好看的男子。他眼神微微闪了闪,心里一动。
“我进去这药铺里看看。”粉衫男子说道。
壮汉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粉衫男子,疑惑的问道:“看什么?你又没病?”
粉衫男子微微一笑:“没病我可以买点养生的药。”说着,他便抬起脚步,走向了药铺,准备做第一位购买药材的人。
壮汉在原地嘀咕:“买养生药?明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粉衫男子没有再理会壮汉,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药铺内的那位漂亮夫郎身上。
然而粉衫男子前脚还未迈进药铺的门槛,就有一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先他一步进了药铺。
粉衫男子微微一顿,看向走在他前面的人。
背影有些熟悉,他将脑中的记忆迅速过了一遍,最后将这背影与一人对上了号:“谢翎戈?”
听到自己的名字,一心都在付臻红身上的谢翎戈这才回过头,看向了身后这穿着骚包的粉衫男子。待看清楚这粉衫男子的模样之后,谢翎戈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楼槿,你怎么在这里?”
被谢翎戈称为楼槿的粉衫男子闻言,反问了一句:“那你为什么在这里?”
谢翎戈眉头微皱,收回视线,不打算再理会他。这楼槿整日把自己打扮成花蝴蝶一般,惹得一些女娘们天天追着他跑,两人交集不多,也互不对盘。被谢翎戈无视了,楼槿也不恼。原本打算走上前的他,在发现谢翎戈看到那漂亮夫郎时,脸上所露出来的欣喜表情,他便瞬间打消了原本的想法,好整以暇的站在了一旁,俨然是一副准备看谢翎戈打算做什么的模样。
谢翎戈走上前,他看着付臻红道:“那个……你还记得我吧。”
其实谢翎戈有很多话想同潘金莲说,当他派出去调查的人,传来了找到人的消息,谢翎戈迫不及待的就赶来了这里。然而此刻,当他真正见到潘金莲之后,他原本酝酿好的言语,竟然一个都说不出来。
付臻红微微挑眉,看着谢翎戈有些紧张的神色,他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的记性还没差到不足两月就忘的地步。”
谢翎戈面上一喜,潘金莲这么说,便是还记得他。谢翎戈压住内心的那份激动,尽可能的保持着语气的平稳:“你来汴京了,是打算常住?”
付臻红纠正道:“是我与武植,是我们两人来汴京了。”
谢翎戈闻言,身体一顿。
而从谢翎戈进来之后,眼神就渐渐冷下来的武植,听到付臻红这句纠正,眸中的凉意也散去了几分。
这时,谢翎戈也目光转动,看向了站在潘金莲的年轻男子。他的视线在这男子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你是武植?”
武植微微抬了抬漆黑的眼眸,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怎么,只记得住我的夫郎?”他特意加重了后面这四个字,虽然是在笑,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谢翎戈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将原本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他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也没有想到武植面具下的真容并不是如传言那般,不仅不丑陋狰狞,反而非常的俊美。
一直站在一旁未出声的楼槿,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谢翎戈,随即又看向了付臻红和武植,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浓浓的兴味。
看谢翎戈这模样,应是喜欢这叫武植之人的夫郎。
而那漂亮夫郎,似乎对谢翎戈毫无感觉。
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
楼槿微微眯眼,觉得自己今日因为好奇来到这里,果然是正确的。
想到这,楼槿又把目光精准无误的转到了付臻红的脸上。抛开其他不说,这位漂亮夫郎,长得确实是好看,即便是男子,却有着一种似超越了男女界限的那种美丽。
无论是身段,还是脸蛋,亦或者是气质,都无可挑剔。
这么一看,也无怪乎谢翎戈会心动。
就连他自己,在看到这位漂亮夫郎的那一刹那间,也产生了一丝心神微动的惊艳感。单纯的因为映入眼底的这份美,无关乎其他。
心思转念间,楼槿不禁又多看了这漂亮夫郎几眼。
直到他身旁的那叫武植的人,目光冷冷的朝着他看了过来,楼槿才微微一笑,收回了视线。
武植的下颔线绷紧,双唇紧闭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决定来汴京的时候,武植想过他与潘金莲来了这里,定然是会遇到谢翎戈他们的,但是武植有些没有想到,竟然这么早就遇到了。
谢翎戈对潘金莲怀有什么心思,他自然看得出来。事实上,相比于更容易被猜透心思的谢翎戈,在清河县同谢翎戈一起的另一个男子,才更让武植在意。
那叫周煜的男子,身份神秘,过于平静的表情下让人无法清晰洞察出内心。
这样的人,往往才是最不好估量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武植有一种直觉,那便是那叫周煜的男子,对潘金莲所表现出的平静态度并不源于真实内心。
这么一想后,武植原本因为付臻红方才那句纠正而有所缓和的情绪,又再次冷了下来。
他看着谢翎戈,表情冷沉,眼神凌厉。压着心底深处渐渐上涌的杀意。
这一个个的,是真得碍眼。
付臻红感觉到武植的情绪变化,他轻轻拍了一下武植垂在身侧的手,安抚了他的情绪后,看向谢翎戈道:“你来这里,是买药还是看病?”
买药还是看病。
付臻红只给了谢翎戈两个选择。
谢翎戈也隐隐明白了,这是潘金莲此刻并不想与他有除这两个选择之外的交集,他压下心头的失落,回道:“买药。”
付臻红抬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我若是问你买多少,你待如何回答?”
谢翎戈愣了愣,反应过来付臻红这话里所蕴含的调侃之后,他的耳根有些泛红。药材又不是烧饼,真要回答一句全部,这次不用周煜说,他自己都会觉得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