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正在装修的小区房子,都没来得及穿上罩衫,苏晓的电话就过来了。雀跃的性子从电话中噼里啪啦的话语中显露无疑。
“行姐,面试咋样?过了没?”
私下林雯雯倒是胸膛拍紫,包在我身上的豪气冲天,但苏晓还是担心靖海集团的面试卡住了只有初中学历的宋月行。
宋月行简单说了情况。
苏晓却异常亢奋,“我行姐,意思是你见到了沈宗宁了?”
关注点不是这个吧。
“嗯,问了几个问题。”
“天哪,你好幸运。居然能得沈宗宁的亲自面试,林雯雯的男神啊,不对,是靖海集团未婚女性的男神啊——”苏晓像个追星的饭圈女孩,小嘴巴拉巴拉,全是对沈宗宁的觊觎。如果不是宋月行及时止住她的话语,只怕她的嘴里还会吐出不少的虎狼之词。
“苏晓,我要准备开工了。”不要耽误劳动人民干活呀。
“咦——行姐,你又去刮大白了?”
宋月行刮白技术非常不错,在海市找工作这段时间里,她靠着一手刮大白的技术游走各个工地。她刮的大白均匀平整还光滑,就算做日结,她一天的工资也差不多能拿个二百五六,就这价还是因为她是女性的原因。
来海市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她没有闲着一天。
哪怕偶尔没有工地上的活儿,她也到各种超市做促销。
苏晓是个话痨,说话也没有边界,像个挖山小能手一样追着宋月行问东问西,这才知道了宋月行有多能吃苦耐劳。
劳模姐实至名归了。
“行姐,工地上的活你都能干?天哪,男人都瞎眼了么,居然让你这么一个天然大美人去工地上讨生活……”
宋月行只说了自己未婚,其余不再多说。
苏晓也觉得匪夷所思,按理来说这么好看的女人,只要稍微聪明点,日子都会过得很好。依她阅人无数的钛合金大眼来看,宋月行应该是过分聪明了。
毕竟,她软磨硬泡,挖来挖去,也只知道宋月行在过去五六年的时间里都在老家山沟沟里照顾老人,直到老人仙去才回到城里继续打工。
别的宋月行不怎么多说。
比如家庭,感情……
要说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大美人没有个过往故事,苏晓打死都不信。
但曲折的才是故事,她还一心头的苦涩,倒也学会了不去撕别人的伤口。
不管宋月行说自己有多忙,苏晓还是执意要在傍晚时来与她会面。
过分黏人啊。
在电话里定宋月行定了个大概的时间,约定来接她去吃饭以此庆祝她通过面试。她放纵自己的这段日子里,如果没有宋月行照顾,她也不知会不会早喝死在哪个酒吧了。
知恩图报,苏晓仅剩且不多的良心还是知道的。
自何青离开后,没有人再来关注她好不好了,除了宋月行。
也许宋月行感谢她的减租,也许是看不得一个大好年华的姑娘每天在呕吐物里醒来。
目前两人认识不足二十天,但宋月行已经去酒吧扛过她两次了。
不得不说干工地的宋月行力气十分了得,明明大家体重差不多,甚至宋月行更瘦,但那瘦削的身子骨就是力气倍儿大,第一次捡到苏晓时,宋月行轻描淡写的说,烂醉如泥的苏晓是自己一己之力把她扛到小旅馆时苏晓坚决不信,后来两次喝成一摊泥,仅有的意识里她依稀记得,宋月行确实是薅着她腰间的衣物,腰一弯头一拱,她就像个破麻袋落在了宋月行的肩膀上。
两次都是如此,因为顶到胃,她常常是出了酒吧门就开始呕吐。
呕吐物有时候还会粘在宋月行的背上,画面太美无法回忆。
对此,她第一时间给宋月行的出租房里配了个高端洗衣机,那种洗烘一体的。就希望宋月行别嫌弃她……
宋月行提起一嘴,之前开小吃店有段时间还卖烧烤时,喝醉的男男女女多的是,若嫌脏还真做不了烧烤西施。
苏晓两眼一白,十分无语。
像她一城中村村花,咋就跟夜市摊上烂醉如泥的人比呢?
宋月行吃了带着个醉鬼拦不到出租车的亏,第二次接到电话,干脆骑着那破自行车去酒吧。
酒吧保安眼睛都直了。
门口一溜烟的豪车,她这一破单车确实独树一帜。
毕竟,谁看了都直眼
——只见宋月行用两根不知从哪个个工地顺来的麻绳,把胡言乱语甚至有些发疯的苏晓绑在单车后座,又捆在自己腰上,腿一用力,苏晓成为了海市第一个被五花大绑接走的精致靓女。
朋友圈疯传宋月行的英雄事迹时非常贴心配有视频,作为瘫在自行车后座人事不省的她,活脱脱出了名。
毕竟那视频倍儿高清,自己的脸倍儿狼狈,麻绳也倍儿紧,第二天胳臂和腰上都都是青一道红一道,无法见人啊羞耻!
所以这段时间,她社死了,暂时没脸去酒吧,索性在家修身养性,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空闲时刻就等着宋月行下工回去做饭。
好不悠哉。
更像个五谷不勤的米虫,等着一个陌生租客的投喂,缓缓治疗着内心深处不足以与人言说的伤口。
可,苏晓还是失约了。
宋月行一心刮大白,房子的业主和包工头也一直在现场看着。
时间紧任务重,她几乎忘了时间。连何时业主及包工头双双离开都不知,只是夜幕降临,她也腰酸背痛肚子哇哇叫,才反应过来苏晓没来。
给苏晓拨了电话过去,通了却没有人接。
再拨,干脆被按了。
为了赶工,宋月行只能啃着来的路上买的馒头,就着矿泉水随便垫吧垫吧,,打算休息一会儿继续干。
这个时候她庆幸自己干的是刮大白,除了搅拌腻子粉时会有点声音,大多数噪音都不大,容许她加会儿班。
可苏晓的电话还是回拨过来。
电话那头苏晓哭的不成样子,“行姐,救救我……我失去他了,行姐……”话语未落,就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
宋月行连地址都没问到,就被挂了。
再拨过去,很长时间都没人接。
宋月行不放心,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晚上十点了,揉了揉酸痛的腰,她收拾了下工具就准备下班。
苏晓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只是对面是个男低音,“你好,麻烦你到山海路734号十八楼峰峦俱乐部接一下你朋友吧。”
“苏晓……我朋友怎么样了?”
宋月行一边锁门一边问着苏晓的情况。
“她喝醉了,在这边闹得很凶,麻烦你尽快来接走,我们也要下班了。”听得出来对方很烦很克制。
宋月行说了些赔礼的话,只能骑着单车照着导航狂奔。
七八月份的雨说来又来,离着目的地只有公里多时,突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宋月行避雨的地方都没找到,就直接被淋了个落汤鸡……
好嘛,上午逃过的小雨,这会儿暴雨补上。
也许雨太大,也许路太平。
宋月行还分了下神,脑海里又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对你这样自幼品行欠佳的女娃娃,我也只能希望你今后自珍自爱,恪守道德底线,做个坦诚清白的人。”
这句话太重了。
太爷说过一次,她却从十四岁记到了而今。
可是等她好不容易来到地点,爬到十八楼时,一个拳击馆里,苏晓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烂醉如泥。旁边不远处坐着站着的几个男人,体型健壮,面貌凶猛。
苏晓的身上盖着一件外套,宋月行不用掀开也知道里面的苏晓早已走光。
漫说这群男人眼里对苏晓的嫌弃,宋月行自己都想揪着苏晓的耳朵把这句话灌进去,做个自珍自爱的女人,别天天醉死在一群男人的世界里。
世界上有很多在好歹之间横跳的男人多得是,也许一念之间,就遇到坏人了。
可惜,苏晓不知。
她满嘴醉言醉语,大多听不懂,唯有何青二字,字正腔圆。
“何青?还念着何青?何青早带着新欢滚蛋了!”不知是谁,嫌弃的冷哼。
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