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深正靠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我视线在我身上流连了半天,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我在他莫测的视线下瞪回去:“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头发怎么不吹一下?这种天气生病了怎么办?”
还以为他看我这么出神,是觉得我穿着裙子有什么不妥呢,结果是说这个。
“吹风机在那个浴室,就没吹干。”
他看了我一眼站起来迈开长腿去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我以为他是要递给我的,谁知道插在插座上拿着一副要帮我吹的样子。
我走到他面前,低着头说:“那个,你能不能先帮我把后面的拉链拉好。”
“嗯?”简单的一个字带着浓厚的鼻音,却听的我脸颊发烫。
我直接转过,拨开后面的头发给他看。
他快速反应过来,一手按在我的脖颈,一手捏住那个小小的拉链头。
他的手有点凉触在我皮肤上,脖子本就敏.感,被他指尖一碰,像是被猫舔了一下,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拉链划过齿道发出顺滑的轻响,他温热的鼻息喷散在我脖颈,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莫名的就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转过身,自己伸手把最后一段拉链拉好。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恐惧感:“谢谢。”
顾聿深长腿勾住靠墙放的椅子,扶住我的肩将我按住在上面。
一时只能听见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响声,掩盖了我慌乱的心跳声。
他竟然真的开始帮我吹头发,我没有反抗,反正我一只手也不方便,有人帮忙岂不乐哉。
他的手指穿行在我发间,很轻柔,比理发店的技师都温柔。
等他帮我将头发吹干,我仰头朝他道谢。
顾聿深用梳子帮我把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手指还勾着我一缕头发,“以后都留长发行不行?”
嗯?这不在合同的内容里吧,但是我也没有反驳,因为我根本留不来短发。
不是因为短发不好看,是因为我的发质,我天生头发就特别厚,还比较硬,以前也留过短发,那真是一场灾难。
每天起床的时候头发都特别有自己的思想,到处乱飞,非得用水打湿了才能让他们服帖,本来剪短发是想省事的,结果更麻烦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想过留短发。
三月的初春,下过一场雨,风很凉。
顾聿深开车带着我穿行在这个城市,路边的霓虹已经迫不及待的亮了起来,将城市点缀的异常斑斓。
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家在哪里,反正已经上了贼船,也下不来了不如坦然一点,还显得大气。
车子开进市中心,穿过一道雕花的铁门,两旁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柏,初见只觉清新,外面的树木还是光秃秃的枝桠,这里却是一片深深的墨绿。
我好奇的摇下车窗,仔细看了看真的全是松柏,没有其他树木,但是在这样的夜色里,未免显得鬼魅,因为在我的印象里,这两种树木都是种在公墓里的,谁会种在自己家里。
顾聿深将车停在一栋别墅前却不下车,他手扶着方向盘,淡淡开口:“是不是好奇为什么这里种满了松柏?”
我回过头看他,他嘴角带着嘲讽,我老老实实的回答:“是有点。”
他以一种过分低沉的语气,清晰的说:“因为我父亲说其他树木都会随着季节变换,只有松柏常青,也最长情。”
我恍然,原来还有这种意思,可是他为什么如此嘲讽?要到后来我们真正熟悉我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么古怪的语气。
他拉开车门,我站在地上观察着这座漂亮的房子,要这时候我才知道,在海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在松柏环绕之中还有这样一间别墅。
我四下打量了一下,那房子不是很大,建筑是上个世纪的风格,恍惚间让人以为回到了过去,院子里一水的松柏,草坪是一种青黄的连绵,在夜里有一种说不清的荒凉感。
顾聿深住在那么破旧的一个小房子里,他家人倒是住的豪华,我对他的身份越来越迷惑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父亲出差了,今天先见见爷爷奶奶。”
我漫不经心的点头,见谁都无所谓,反正我就是一个配角。
“知道了。”
他握住我的手暖暖的,转头来看着我,却不往里走。
我一时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吩咐,提醒道:“顾总?”
顾聿深抬手将滑落的一缕头发挂回而后,语气格外温柔:“苏浅浅,你是不是叫错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是来演他的妻子的,叫他顾总就漏了陷,从善如流的改口:“聿深,放心吧,我会配合你把戏演好的。”
“嗯。”顾聿深凑近我耳边,温和的说:“等会你不用多说话,就想着自己是我的妻子,其他的都交给我。”
妻子个毛!但是我只敢在心里腹诽,老实的说:“好的。”
我转头看到别墅前面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有一个人身长玉立的站在那里。
因为他背着光,我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应该是他的家人吧,顾聿深牵着我走近我才看清楚,他是钟情。
我只是愣了片刻,就莞尔了。
对啊,钟情现在是顾余年的男朋友,当然也是顾聿深的家人之一。
不过眼前的场景让我心里不禁唏嘘,谁能想到我跟着假老公来见他的家人,居然包括我的前任呢。
命运真是会捉弄人,让我们这一对往日的旧人,这样阴差阳错的成为了一家人,想想还是很有戏剧性的。
钟情稍稍欠身:“哥,你们回来了。”
顾聿深点头,并不看他,牵着我进了房子。
我换上甜美的笑容,让自己尽量看起里没有那么紧张。
钟情站在外面看着我们进去,愣怔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里见到我尴尬,这不关我的事,他最好尴尬的临时消失才好。
进得大厅,方觉得有钱人的排场,里面装修的是欧式宫廷风,到处金碧辉煌,连沙发的包边都镶嵌着一条金丝。
不是我眼光挑剔,总觉得这样的内饰太过花哨,像是横店剧组的背景板,充满了纸醉金迷的塑料味。
大量的堆叠没有找到平衡点,太过热闹,反而显得小家子气,太过炫耀。
当然,这也可能是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作祟,这里的装饰品每一件怕是我一辈子也买不起。
顾余年早就等在客厅里,看到我们进来了,连忙站起来迎接。
不是说好的见他爷爷奶奶吗?怎么现在只有顾余年一个人?我四下看了看还真的只有她自己。
顾余年拉着顾聿深的胳膊,亲昵的晃了晃:“哥。”
“他们呢?”
顾余年飞快地朝楼上看了一眼,“在楼上等着你呢,爷爷因为你先斩后奏,好像有点生气。”
看来这一关不好过,顾聿深太过想当然了,我们才来就给了一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