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实在受不了他们那种把人当货物的理所当然,“你们知不知道拐卖人口是非法行为?已经害了一个女人的一生,难道你还要另外一个女人的一辈子也被你们毁了吗?”
那老妇人朝我脚边啐了一口,恶狠狠的说:“关你屁事,你要把那疯女人带走,你就带走,轮得到你来教训老娘?我不也是被家里人卖到这里来的?我都能安分守己,她咋就不能,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什么?她自己也是......她竟然还帮着儿子再买一个,自己的钱?卖儿媳妇儿的钱吗?......我真恨不能上去撕了她。
这个世界上对女人恶意最深的往往就是女人,她的心简直是最黑暗的深渊。
她自己遭受了这些不想着反抗,还要怪其他人没有和她一样安分守己!
顾聿深按住我的手,“我们先把人带走,以免再出别的枝节。”
那个领导也赶紧打圆场,招呼我们快点走,让村长往前面开路,原本围着我们的村民在村长的威慑之下,不甘不愿的让出一条路来。
李静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往村子里的一间房子不停看着,嘴上说着孩子不是她的,但还是会惦念吧。
顾聿深在她肩上拍了拍,揽住她的肩膀往前走。
我仿佛看到了上次被程思城和萧心妍欺负我那天,他就是这样带着我离开。
虽然可以顺利的把李静带走了,我心里竟然有点不是滋味,原来我在他心里不过是跟任何人一样,他碰到有人落难都会伸出援手,只是看不惯有人欺负女人?
李静经过她原来的“丈夫”身边的时候,被山娃子瞪着吓得把头埋在顾聿深胸前,她的头发因为长时间没洗打结在一起散发着异味,顾聿深丝毫不在意,安抚的在她背上拍了拍,拖着人离开这里。
我跟在他们身后,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
距离我们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离了那个村子,顾聿深还扶着她,一刻没有松开。
我心里酸酸的,渐渐认清现实,我对他而言并不特殊,昨天跳舞时的旖旎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是错觉罢了,深吸一口气跟上他们。
快到停车的位置,路旁的枯草丛里突然扑出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朝着顾聿深头上敲去。
“你们不能把我嫂子带走,她是我们家的人。”
电光火石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本能的反应,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扬起手挡在了顾聿深身后,木棍挟带着劲风结结实实的敲在我的手臂上。
我只觉得从手臂处传来钻心的疼,疼的不停的冒着冷汗,手臂不自然的耷拉下来。
“你!”那男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看了看身后没有救兵,又因为打伤了我有点害怕,把棍子朝地上一扔钻进了草丛里。
这时候才想明白,他们一开始发现李静跑出来以后,就在村外面安排了人守着,万一我们把人带走就让这个人挡住我们。
疼!真的太疼了,要咬住牙才没有叫出声来。
我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现在我受伤了妈妈要是知道了不知道该多担心,万幸我刚才因为位置原因是用左手挡的,要不然是常用的右手的话,恐怕连班都上不成了。
用右手扶住受伤的手臂,止不住的颤抖,我开始反省自己的逞能行为。
顾聿深回头看到我的惨状,松开李静两步冲过来,脸上满是愕然,夹带着几丝痛苦。
“苏浅浅!你!”
我疼的直想在这个世界消失。
顾聿深咬着牙往那个人逃跑的方向看了看,他对山路这里的山路极其熟悉,这么短的时间已经窜出去老远。
我看到顾聿深身侧的手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村长瞠目结舌的嘴唇开合翕动,什么也说不出来,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状况。
顾聿深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视线始终未离开我分毫,带着自责、悔恨,他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胳膊,几乎是本能,我就后退一步躲开,实在太疼了。
他像是一个快爆炸的气球,濒临临界点,凶巴巴的朝我吼:“苏浅浅,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我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唯唯诺诺的说:“我知道啊。”
顾聿深恨铁不成钢的瞪着我,“知道危险你还冲上来?”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打啊,现在我只是伤了胳膊,要是你被打中脑袋那怎么行?万一把你打傻了呢?”
顾聿深气得抬头看天,又朝我咆哮:“那你自己呢?你的胳膊是用来做设计的,不是来替我挡暗箭的。”
我被他的怒火烧的别过脸去,“那我下次不帮你挡不就好了。”
顾聿深对我这种态度很不满,突然腾空的失重感吓了我一跳,下意识的用未受伤的手臂攥住他一小块衣襟,他竟然将我横抱了起来,径自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顾聿深点了一个一起来的人,“你来开车。”他用眼神示意那个人从自己兜里拿出车钥匙。
那个人战战兢兢的捏住他衣服上一小块儿布料,把钥匙掏出来坐上了驾驶座。
我被他以横抱着的姿势放在了后座,李静被安排在了另外一辆车上,她上车之前扒着车门,一直往我们的方向看着就是不肯上车,她是在害怕吧。
我轻轻拍了拍顾聿深的肩膀,他朝李静安抚的说了一句,“我们一起下山,不用怕。”
车门被摔上。
“去医院!”顾聿深朝前座的司机下达了命令。
顾聿深盯着那个司机,司机被他看得又坐了更笔直了一点,将车子在崎岖的山路上开的飞快,怕不是用出了毕生的精力来开这一段路。
我也不太好受,顾聿深一路都绷着脸,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胳膊,唯恐转弯的时候会撞到了。
到了县医院顾聿深站在医院大厅,入目都是各种病患,甚至还有人在大厅的椅子上吊着点滴,有人忍不住痛在低声哼哼。
顾聿深拉住一个走过的护士,“我朋友手臂被人打了,你能不能帮我们先看一下。”
护士看了看我,让我去二楼骨科,顾聿深找了一辆推车把我按在上面,我莫名尴尬,四周的人都朝我们看着,我想自己走,他坚持不肯,最后还是被推着找医生开了单子去CT室拍片。
隔着玻璃我看到顾聿深站在外面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如果我的手臂落下什么后遗症,他一定会不安心吧?可能在他的世界里有人为他受伤是不被允许发生的事。
想到这里我居然想那样也挺好的,至于为什么,可能是我想让他也亏欠我一次吧。
毕竟自从认识他,每一次都是他帮了我,不止一次,我能力有限无以为报,这也算对他回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