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怎么打成这样了?!
李世民眉心一阵狂跳, 试图在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上寻找出武尊昔日的英姿。
只可惜,除了英挺依旧的鼻子尚能辨认出几分,其他地方不是青紫就是红肿,两个眼窝更是惨烈, 即使此刻昏迷着, 也能看见上下两片高高肿起的眼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 等他睁眼时, 又是怎样令人痛惜的惨状。
啧啧, 真是可怜。
李世民摇头叹息着, 面上一片惋惜。
申鹤姑娘下手也太重了,一点都不留情面,好歹是三大宗师之一,打成这个样子, 叫他出去怎么见人啊,真是......打得好啊!
看见敌对阵营的老对手倒霉,谁能忍得住不幸灾乐祸呢,没有一个人。
李世民艰难地压下上翘的嘴角,力图让自己表现得有涵养些, 不要像个得志便猖狂的小人一样。
但这真的挺难的。
他咳嗽一声, 走到站在池边看着游鱼的身影旁, 歉声道:“说来都是世民的不是,若不是在洛阳时为了帮我而出手, 申鹤姑娘也不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小七这会气已经完全顺了, 语气也变得十分平和:“这些事迟早都会发生, 与你没什么关系。”
此时, 得了消息的来看热闹李玄霸李元吉也赶了过来。
他们的目光第一眼就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男人所吸引, 待看见他身上几样草原风格明显的装饰,瞬间明了他的身份。
李元吉惊叫:“这是毕玄?那个武尊毕玄?草原第一高手?”
李世明优雅地笑着:“天底下应该没有几个人有胆子冒充武尊的名号。”
李玄霸大张着嘴,缓缓看向小七,本就傻气的面孔看着更呆了:“申鹤姐姐,这、这是你打的?”
小七看着他:“你觉得呢?”
李玄霸和李元吉对视一眼,齐齐咽了口唾沫,他们突然感到由衷的庆幸,以往只是小小调皮了下,没将她惹得太过,否则,躺在这里的人又多了两个他们。
以往还觉得她只是面冷心热,实际上心地柔软善良,原来竟这样残暴?!
两个小少年身上的皮一阵抽紧,突然就不敢再与她对视,急忙低头看着昏过去的毕玄。
李世民看向旁边的女子,柔声道:“申鹤姑娘,武尊毕竟身份贵重,若是就这样扔在这里不管,到底有些失礼,不知可否先让我带他去治伤?”
小七无所谓地嗯了声。
李世民将这事交给李玄霸二人去办,李元吉招呼着侍卫将人抬走,一边指挥一边大呼小叫。
“你们小心些,这可是武尊,都已经打成这样了,可千万再别磕到了。可怜见的,怎么就落到这般地步了。”
“哎呀!你们看着路啊蠢货,你们两个,也过来搭把手,好歹让武尊躺得舒服些。”
“当心台阶!都说了要小心,怎么还是磕到头了!”
听着那声沉闷的脑壳撞击到石头的声音,李世民眼皮一跳,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缩一下,忍住了想去摸额头的冲动。
他看了眼侧对着自己的那张侧脸,唇角的弧度不曾变过分毫,眼中似酝着一汪冰川化成的雪水,冷淡,清冽,疏远,世界万物化作虹色的浮光掠过,却不曾在里面留下任何倒影。
李世民的声音放得不能更柔,道:“申鹤姑娘,对毕玄有何打算?是就这样让他回去,还是......?”
小七说出方才想好的事:“上过药以后,就把人送到我这里来,然后给他些花苗,还有一把花锄,这些花什么时候种活了,他什么时候才能走。”
花?李世民心中闪过疑问。
顺着她的视线,李世民看过去,额角再次滑下一滴同情的汗水。
难怪申鹤姑娘这么生气,下手这么重,原来是把她的院子糟蹋成这样了。
他太知道她有多宝贝这些不值钱的野花,无事做的时候,经常会在花田旁静站冥想,所以毕玄被打成那副猪头样,真的是他自己作孽啊。
想了想,这样一位心高气傲的绝世高手,顶着青紫红肿的脸,弯下神明般强壮完美的身躯,手里握着花锄,一寸寸地刨土种花......
李世民再次压下有些不受控制的唇角,心里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把花苗的根茎用热水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