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议被瞬间否决, 无法劝诫雇主,于是心理治疗师只能退而求其次,换个方法, 尽力为桥上愚去做心理治疗。
但效果微乎其微, 甚至可以说没有作用。
因为如果没有患者的配合, 不论心理治疗师再多么专业,都毫无用处。
同样的,家庭医生也为桥上愚专门拟定了孕夫食谱。
健康, 又色香味俱全。
为此,城决更是专门聘请了一个大厨, 专门来为桥上愚做饭。
不仅聘请了大厨, 还更是聘请了比以往多一倍的下人, 专门用来照顾他。
家里的地板也被全部铺上了柔软的地毯,生怕桥上愚这个怀孕没多久的孕夫不小心摔倒。
而桥上愚现在不管是去哪, 身后都会有下人跟着。
下人会紧跟在他的身后,以防他不慎摔倒。
但城决的这些担心完全是多余。
因为桥上愚根本就不出房间。
他整日整夜的呆在房间里发着呆, 好像双腿完全不存在, 完全没有要下床去转转的念头。
大厨所做的那些菜, 他压根不吃。
他没有进食的欲.望。
就算是城决将食物摆在了他的嘴边, 他也熟视无睹, 毫无反应。
整天不吃饭, 城决只能无奈的叫医生过来, 给伴侣打葡萄糖。
但葡萄糖显然不能打一辈子。
不吃饭,不配合心理治疗……桥上愚就像是一朵缺乏阳光光照的花, 在房间里迅速的枯萎了下去。
桥上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来。
因为不进食, 精神也跟着萎靡了下来。
当初那个精神奕奕的beta, 好像已经变成了上辈子的事情。
城决感到焦灼, 煎熬。
他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
这样的情况下去,别说是孩子,恐怕连孩子的父亲也保不住。
夜深,城决坐在床边,静静地流着眼泪。
寂静的房间内,回荡着城决压抑的哭声。
“桥桥……是我错了……”
“你别折磨自己,有什么冲我来……”
“我求求你了……”
桥上愚置若罔闻,没有反应。
桥上愚的漠然和熟视无睹让城决痛苦煎熬,心脏宛如被放在火上灼烧。
他的体重每减少一点,便就让城决的精神状态愈发濒临崩溃的边缘。
第五天,在再次得到心理医师没有好转的回复后,城决终于克制不住,一把掐住了心理医师的脖子。
“你真的尽心治疗了吗?!为什么他还是没有好转——”
心理医师被扼住喉咙,面色发白。
他声音颤抖惶恐。
“城先生,心理治疗需要患者进行配合,可患者现在是拒不配合的状态……”
“都是借口!”城决歇斯底里,“你不是最专业的吗?你不会想办法吗?!”
“我已经在尽力想办法了先生——”
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慌张的从三楼跑了下来,来到了城决的身边。
“先生,夫人他又吐了——”
城决一听,一时间那还顾得上什么心理医师,他连忙松手,立刻转身上了三楼。
来到三楼,望着beta瘦削的面颊,城决哽咽着跪到了床边。
“桥桥,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求求你了……”
城决哭着恳求。
一旁的下人将重新热好的食物再次端了上来。
城决握着手上的汤勺,小心翼翼的凑到桥上愚的嘴边。
后者漠然置之。
沉默在空气中流淌。
城决握着汤勺不动,好像定格凝固在了原地。
两人僵持着。
僵持许久,在beta这幅油盐不进毫无动容的表情下,刚才好不容易恢复冷静的城决,终于崩溃。
“是我过于傲慢自大,从来不站在你的角度上着想——”
“我知道错了,我已经在改正了——”
“我不该愚蠢的认为你之前的那些话都是借口——”
“我不该去伤害强迫你——”
“这些以后我都会去改正,你想要我怎么改正认错都可以——”
城决哭得可怜。
自从桥上愚开始厌食后,城决这辈子的眼泪,好像要在这几天里哭尽。
“那些在你面前造谣,在你背后胡编乱造的人,我全都给予了惩罚——”
“我会尽我最大的手段,让他们无法伤害到你——”
城决眼泪婆娑,扁着嘴,眨了眨眼睛。
“桥桥,你以前明明是喜欢我的……”
“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好不好?就不能和我在一起试试吗?”
回应城决的只有空气。
城决愈发崩溃。
他愈发的歇斯底里。
“你到底怎样才能原谅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桥桥,你理一理我……就算是一句话,一个字也好……”
城决卑微的望着床上的人,眼神恳求。
然而床上的beta就像是已经与外界隔绝了一般,不论城决如何的歇斯底里,他都毫无反应。
他的面色平静如水。
见桥上愚毫无动容,城决突然说:“桥桥,如果我同样伤害自己的话,你是不是就会理我了?”
依旧没有回应。
城决自动的将其视作为默认,然后开始伤害自己。
他拿起餐盘上的餐刀,在自己的手臂和身体上留下伤口。
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漓。
“桥桥,别伤害自己,来伤害我不好吗?”
城决惨白的笑着,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餐刀送入beta的掌心。
用着商量的语气,城决再次轻声开口。
“你要是不开心了,就割我一刀。”
“要是还不解气,你就往这里,狠狠地捅上一刀。”
城决微笑着,在自己的腹部画了个圈。
“我的身体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就处置。”alpha谆谆善诱。
“你可以随便怎么伤害我,但是别伤害自己。”
城决痛苦的恳求。
他恳求着,然后握着桥上愚的手,让桥上愚手中的刀对准了他自己。
“……要不要现在就来试试?”
“一刀就吃一口饭怎么样?”
城决面色苍白,小心的问着。
城决身上的鲜血很快将他身上的布料浸湿。
血液顺着他手臂上的伤口下淌,一直流淌到了他的手腕和手背之上。
此刻他握着桥上愚的手,他手上的血沾染到了桥上愚的手背上,很快将桥上愚身上的衣服和被褥也跟着濡湿。
眼前满是鲜红的血迹。
鼻间里充斥着铁锈味。
桥上愚注视着眼前的大片血迹,眼神恍惚。
恍惚间,城决握着对方的手,将beta手上的餐刀,用力的刺进了他的身体内。
城决的额头满是冷汗。
他眼前一黑,顿时松开beta的手,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
刀捅的很深,城决没有半分犹豫,用了全力。
他倒在地上,瞬间没了意识。
桥上愚躺在床上没动,他漠然的目视着城决倒下的身影,眼神平静。
过了一会,下人进来收拾餐盘,结果哪料,一抬眼,竟然看到了自己的雇主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的情景。
下人惊愕大叫,惊慌失措的连忙打了120。
半个小时后,救护车赶到。
救护车赶到后,卧房内的血腥味浓郁的刺鼻。
血液里满满的都是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这股浓郁到呛人的顶级alpha信息素之下,几名医疗人员腿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们眼疾手快的戴上了防护面罩。
戴上面罩后,他们站在门外缓了缓,这才放心的走进了卧室。
走进卧室后,他们迅速来到了城决的身边。
站在城决的身侧,他们视线向下,一眼便就看到了alpha腹部上插得极深的餐刀。
餐刀插得如此之深,还是插.进了一个身体强壮的顶级alpha的身体里,显然,一旁这个躺在床上的瘦弱beta是绝对做不到的。
这把刀,只可能是伤者自己的杰作。
几名医疗人员对于其中的缘由不敢多问,也不敢细究,他们连忙将城决抬上担架,然后送进了救护车内。
医疗人员接着在准备将桥上愚一同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被桥上愚出声拦下。
因为很久都没说话过了,所以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我没有受伤。”
“可您身上的血……”医疗人员担忧的询问。
“那是他的血。”桥上愚淡淡道。
医疗人员担忧的询问了一番,在确定床上的人的确无碍之后,这才带着城决离去。
虽然伤的并不久,但因为伤口又多,而且还有着一个非常深的伤口,因此仅仅只有一会,城决便流失了大量的血液。
被送进医院的城决,立刻被送进了急救室,开始进行抢救。
急救室外,郝夫人坐在长椅上,伸手扶额。
郝今茜被送到国外读书,城父现在也在国外工作,所以城宅里只有她一人。
她伸手掩面,痛苦的捂住了脸。
对于别墅里发生的那些,她略为了解一些,知道以桥上愚目前的状态,是绝不可能伤到城决的。
所以只能是城决自己伤的自己。
如果不是她当初自以为是的插手……
如果她当初没有多余的做那些事情……
可是世间并没有后悔药吃。
不论她如何后悔,时间也不会回到过去。
郝夫人后悔的落泪。
她咽下哭声,流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