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执勤队目前的兵额应当是两个小旗,分出来警卫局后,警卫局和原执勤队各占一个小旗的兵额,可如今因为澎湖人口不足,兵额连一半都占不到。整个执勤队连一个整编小旗都凑不出来。因此这次出来只好临时借调其他小旗的几个鸳鸯队混编成整编小旗。
太阳下山之前,殷必成等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视线范围之内,长长的队伍排成一条线迅速接近,身后是一辆两头骡子拉的板车,上面堆满了东西,用麻布盖着,从外面看不出来是什么。
“执勤队旗队长殷必成,率领执勤队全体成员前来报到!应到八十四人,实到八十四人,请大人指示!”
殷必成快步来到李祥宝面前,左拳捶在胸口行了一个军礼。
李宓紧跟其后,也行了一个同样的军礼。
“立即埋锅造饭,全体休整,今夜子时准时采取行动,具体计划,张忖会和你说!”
李祥宝看了一眼张忖,后者点头表示收到。
众人得了命令散开后,李宓向前道:“这次来拉了一板车的大米,足够两支小旗吃五天,船上还有至少供我们吃一个月的。不过澎湖最近大米不多了,本来岛上就没种多少,福建去年和今年不是大旱就是大涝,根本买不到米,咱们这些米都是从福州买的,但是价格已经炒到了将近一两八钱银子一斗……”
李祥宝拍拍额头,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张敦早就告诉他岛上粮米不多了,让他尽快去采购一批大米回来。他本想着去福州报功回来就去忙活买米的事情,没想到却又碰到了蔡三、杨六等造反,本来卖大米的事情就给忘了。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目前岛上大概还可以支撑多久?”
李宓从怀里掏出来一个袖珍小算盘,打了一会儿道:
“不到两个月,这两个月因为造反的事情,米价还会继续上涨。但即便价格上涨,现在还是供不应求的状态,现在我们的人到福州去,每次都是刚刚开仓粮食就放光了,根本抢不到。”
“两个月……”李祥宝想了想:“足够了,这场战事我们不会掺合太久,这本来就是地方军的事情,我们的职责在于守卫澎湖海域,这次来镇压流寇,是因为巡抚大人想要对我试炼,相信不久取得一定战果之后便会让我们回去的,到时我亲自向安南跑一趟,在那里收购一批大米。”
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无论是执勤队还是民兵队都已经疲乏不堪,在吃了一顿饱饭后,两支小旗都进入了睡眠之中,只留下几个哨兵警戒着周围。
深夜,所有人被悄悄叫醒,在火把的辉映下,两个小旗共一百九十多人站在山坡下,执勤队在后,民兵队在前,均面带紧张之色的看向前方。
李祥宝一身山文甲,张忖等旗队长身着棉甲,内穿鸳鸯战袄,在这清冷的夜中静静肃立。
“民兵旗,全体注意!”
张忖的声音穿透夜晚的冷风,向一百零七人的扩编民兵旗道:“每个鸳鸯队排成纵队,由队长带领,队与队之间并排前进。战斗之时,三三组队,不可落单,相互掩护配合,才能最大程度避免伤亡。军法三条,勿犯百姓、缴获归公、禁止叛逃,违反军法,任一小队长可当场处决违抗者!”
关于军法的问题张忖再次强调了一遍,这是战前最后的叮嘱。他们这些训练过许久的老兵早已经将军法倒背如流,不过这些新编入军的民兵则要多加指导,否则很容易闯出祸来。
在民兵小旗讲完话之后,殷必成也开口叮嘱了一番,不过只是一些检查装备以及火器装填流程、战斗心态上的问题,在叮嘱之后。李祥宝拔出佩刀,刀尖向天道:
“贼寇杀我亲人,毁我家园,罪该万死!今夜,便是我们报仇的时候!出发!”
民兵旗在前,九支鸳鸯队并排前进,背上的燧发斑鸠铳皆已装填好,而手上则是一柄修长带有弧度的长刀。
这批长刀是从福州武库里调出来的,看起来都是仿照戚家刀的样式铸造的,打磨之后,明亮锋利,算是唯一一批没有怎么偷工减料的东西。
运回澎湖之后就被全部列装到了战兵身上。
紧随其后的,是执勤队混编旗,在经过了几天的火器集训后,现在的执勤队虽然还没有达到脱胎换骨的级别,但已经完全脱离了原本的冷兵器作战形态。
疤子之前就在李祥宝授意下做过全火器部队的训练,执勤队接受的集训主要便是线列阵型的射击练习,加上刚刚进入服役的虎蹲炮,这支混编小旗成为了李祥宝手下第一支事实上的全火器部队。
除了那次在海上日线列式射击,这次应当是线列阵型出现的第二次。
混编旗三支执勤队小队,四支战兵队,每个小队都配备了一门虎蹲炮,而他们身上列装的,全部都是燧发式鲁密铳。
这批枪管军械组遭遇大创后产线被破坏,枪管产量过低,李祥宝只好派人又走了一次澳门,在葡萄牙人那里采购了一批鲁密铳,之后带到澎湖由楼滨刘世裕等人改造了枪机,变成燧发式。
那匹唯一的老马被李祥宝骑在身下,由马二蛋牵着不紧不慢的跟在执勤队混编旗侧面,进入县城后,气氛明显紧张了起来,民兵队中许多村民开始手脚发软头顶直冒冷汗,手中握着的长刀或者草叉也握得更紧了。
“李鱼儿,你带领三支鸳鸯队做前锋,攻破大门到院子中,孙效猷也带领三支鸳鸯队,从后门进行攻打,你们二人都不要恋战,敌人追上来后就立即撤退,向东城门会合。而我将在前往东门路上带领剩下的三支鸳鸯队进行阻击,引诱敌人继续追赶我们。”
在距离黄家大宅几百米处的街角,张忖向两名副旗队长下达了进攻命令。
孙效猷和李鱼儿同时行了个军礼,接着九支鸳鸯队的民兵旗瞬间分成三部分,向三个不同方向而去。
紧随其后的执勤队混编旗则在进城后就去了另一个方向,埋伏在去东门的路上等待金狗儿率领流寇主力经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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