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仗着她失忆瞎编!”江颂香气笑了,指着沈霏玉,“那起子人若是真有心,还眼睁睁地让那无良老头送人进思过崖?”
听到无良老头四个字,江掌门眉心突突地跳:“闭嘴,口无遮拦!你不要给我捣乱!”
“我就是口无遮拦,温怂蛋没本事当面顶撞那人我倒还可以理解,可我关了七天禁闭再去,他们可没有一个人在的,也没有听说他们谁去看过。”
“若不是我救得早,你现在看到的可就是一具干尸了。”说到这里,江颂香眼圈一红,声音带上了哽咽。
“你就听那温从南一张嘴说想见人,你就巴巴来劝,你比狗还听话,你当什么掌门,你给他当看门狗去!”
沈霏玉掀起眼皮,看向江颂香。
他的视线盯着江颂香通红眼角,他拇指摩擦刚长好的指甲,升起些微痒意。
“你!你!”江掌门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照脸扇了巴掌,但是见一向强势倔强的江颂香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他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江颂香哭声断断续续:“而且你堂堂一宗之主,就任由一个弟子使唤?以后谁还肯听你的话?”
“反正我就没有从那边人嘴里听到你一句好话,半点尊敬也无,就你还在烂好心的给人说情。”
江颂香这句任人使唤的话直接戳进人肺管子。
江掌门涨红一张老脸想反驳,想告诉江颂香,他这是为她好,想要尽快送走沈霏玉这个烫手山芋,但是一想,江颂香这句话确实是有些道理。
人家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不就当真跟条狗一样?
江掌门冷静下来,又觉得被驳了面子,想要教训江颂香,抬头就江颂香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一下子便熄火了。
颂香长大了,会为他着想了。
江掌门尴尬地咳嗽两声,想为自己挽回一些尊严:“行了,我不带她走,你也别欺负人家。”
江颂香止住了眼泪,装出的悲伤退的比潮水快:“你放心吧,她现在是我的丫鬟,我不会欺负她的。”
江掌门瞪眼要训人,江颂香补充:“她自愿的。”
沈霏玉没有应声。
江颂香:“你看,她不说话就是同意。”
江掌门无语。
“你不要太过分了。”
江掌门压低声音:“若是那边再来人,你就告诉我。”
江颂香:“慢走,不送。”
等江掌门离开,江颂香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
“你若真想要回去看看,就等你师兄请你回去,再回去。”
“要让他们知道,你非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以后他们待你就会珍重些。”
沈霏玉盯着江颂香被泪水润过的莹白脸庞。
沈霏玉:“你为何要帮我?”
江颂香撑着脸,嘴角弯弯,右脸小痣生动又讨喜:“这可不免费啊,你得给我当牛做马一百年还我的恩情,知道吗?”
沈霏玉想了想,蹙眉道:“百年?”
“讨价还价就再加一百年。”
沈霏玉沉默。
江颂香支着下巴轻笑,用怜悯眼神看人。
这姐妹好傻,好像还真的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难怪成了替身文女主。
沈霏玉从江颂香眼神里瞧出戏谑,索性撇过头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夜,温从南再次登门拜访。
“江师妹,听闻霏玉在思过崖受伤,我前来给霏玉送药。”
这次他态度很好,语言上谨慎不少。
江颂香给面子地开了门,伸出手:“东西给我,你可以走了。”
温从南浅浅微笑:“江师妹,我想见见霏玉师妹。”
江颂香:“可以,山是我挖,树是我栽,要想进门,灵石开路。”
温从南笑容一顿,然后掏出了一个乾坤袋,正要解开往外掏灵石,江颂香一把抢过去,直接往下倒,很快堆了一个小山出来。
“这么点?算了,进吧。”江颂香嫌弃地啧了声,用自己的乾坤袋收了。
温从南的笑容渐渐消失,这袋灵石是他半数身家,但是他又不好拉下面子开口要,眼睁睁地看着江颂香掏空了他的灵石袋。
江颂香把他空空的乾坤袋丢回去:“你不进来?”
温从南阴着脸跟着江颂香的脚后进去。
沈霏玉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腿上盖着一层薄毯,被迫扮演一个还未恢复好的残疾人。
温从南见到沈霏玉,略显激动地喊:“师妹,我来接你回家了!”
沈霏玉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
“师妹?”
温从南脚步停了下来,他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沈霏玉态度冷淡。
温从南:“你还好吗?”
沈霏玉眉眼冷淡:“你是谁?”
温从南一惊:“你不认识我了吗?”
沈霏玉陌生又冰冷的眼神给了他回答。
温从南愠怒,转向江颂香:“你对我师妹做了什么!”
江颂香嗤嗤笑出声:“怪了,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竟还怪到了我的身上?若不是我,你都能去她坟头除草了!”
温从南完全不信:“你也有这么好心之时?”
江颂香:“我救人之时思过崖大把人证,你随便挑一个问问都知道,可你偏偏不去,在这张口就来,你这不是欺负我一个老实人吗?”
温从南压抑着怒火,征询沈霏玉:“霏玉师妹,她有虐待过你吗?”
沈霏玉摇头。
温从南一愣:“她是不是威胁过你了?”
沈霏玉漠然地看他,仿佛在打量着一头待宰的猪:“没有。”
温从南被沈霏玉的眼神看的心惊。
从前沈霏玉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迷茫的,带点懵懂的。
所以他才算好了沈霏玉到极限的时间,预备在那时伸出援手。
有什么脱离了他的掌控。
江颂香噗嗤一声:“你可真能想。”
温从南怒极反笑:“江师妹向来讨厌霏玉师妹,我不得不多想。”
江颂香鼓掌:“没想到温师兄两百斤体重,有一百九十九斤心眼子。”
两人剑拔弩张,谁也不肯退让。
温从南气的不轻:“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霏玉师妹说了什么,导致她进去了思过崖!”
江颂香理直气壮道:“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在现场听了?知道我干坏事还不阻止,你安的什么心啊?是不是想等人家跌落进谷底又假惺惺地给出关心,好控制人家成为你的木偶娃娃啊?”
温从南一惊:“你不要胡说八道!”
江颂香根本不虚,都是坏人,谁又比谁高贵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温从南微微变色,一张假笑的面具出现裂痕。
沈霏玉眼瞳深黑,将两人的话都收入耳中。
他冷眼旁观,如同一位局外人。
温从南咬牙切齿:“江师妹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
江颂香手撑着下巴,讥笑:“我其实很友好的,只是你做了让我不高兴的事,我现在很不爽你。”
只要阻碍她完成任务的,那就是她的仇敌。
温从南哑火。
温从南还真的因为她这句话反思了。
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激怒了江颂香?
因为之前江颂香对他的态度还是很友好的。
温从南也不愿意得罪透了这位掌门千金。
温从南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主动退了一步:“是我出言不逊,还望江师妹海涵。”
江颂香手指指向门外。
温从南明白,今日是带不走沈霏玉了,他识趣告辞离开。
目送着温从南离开,江颂香解开了自己的乾坤袋,倒出刚刚从温从南那抢来的灵石。
江颂香美滋滋道:“分赃了,你一半我一半。”
沈霏玉正准备拒绝,就听见江颂香嘀咕:“这么点肯定不是他全数身家,等他再来,我再割一波韭菜。”
沈霏玉:“”
似乎,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