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这就是要死斗。
签生死状。
生死自负,不死不休。
一般情况下没有血海深仇的人不会这么干。
施小雅这么说,绝对不是开玩笑。
江湖中人好面子,这种话一旦说出口,总有一方要么认怂要么认命。
所以,粗马尾听到这句话,脸色立刻变了。
跟施小雅决斗?
输了他死。
赢了,他还是个死。
施小雅可是韩景阳的人,真要死在决斗中,韩景阳绝对不会不管。
施小雅的实力可能不咋地,但韩景阳的实力……
粗马尾想到韩景阳昨晚上那惊世骇俗的一剑,心跳就忍不住加快,那一剑太可怕,他绝对扛不住。
何况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求韩景阳救人,这个时候跟韩景阳的女人打一架,哪怕没有出人命,也会坏事儿。
想到这里,粗马尾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弯腰,沉声道:“不敢。”
施小雅哼了一声:“那就识趣地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别逼我动手!”
粗马尾脖子涨得通红,可是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又不愿意就此离开,因为韩景阳是唯一的希望。
于是,双方僵持在这里。
气氛却越来越紧张。
施小雅和刘静步步紧逼,要把人赶出去。
粗马尾一方却不愿意就此离开。
气氛更紧张。
刘静的右手已经放在战刀的刀柄上。
大战一触即发。
这时,轮椅上的杨志忠却轻轻咳嗽一声。
粗马尾立刻蹲下凑到轮椅边,轻声唤道:“老板,你醒了。”
杨志忠缓缓睁开眼睛:“小常啊,我这是在哪里?”
“吉光斋,韩景阳韩先生的店里,您上一次醒来让我带您来这里。”
“哦?”杨志忠的目光在吉光斋众人脸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韩景阳脸上:“韩先生,实在冒昧。”
韩景阳盯着杨志伟眼睛看了几秒钟:“杨老板,没想到咱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
杨志伟轻轻咳嗽一声,表情有点诧异:“韩先生这话,听着有点……渊源的样子?”
“我是山大考古系毕业,还拿过两年你的奖学金。”
“原来如此,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杨志伟吃力地摆摆手:“韩先生,我的情况,常晓亮有跟你说吗?”
“说了,”韩景阳点头,话锋却急转:“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无能为力。”
杨志伟却吃力地摇摇头:“韩先生,我懂,这么跟你说吧,只要能把我治好,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哪怕是信宜集团。”
韩景阳忍不住笑出声:“你舍得?”
“舍得,”杨志伟虚弱地笑笑:“命都没了,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确实,命都没了要那些东西确实没啥用,但问题,你活着但那些东西却没了,你真的开心吗?到那个时候,你这些手下都会离你而去,你的妻女父母都会埋怨你,甚至视你为仇寇,呵呵,我从来不怕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心和人性,信宜集团市值百亿,在如此庞大的利益面前,什么友情亲情都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韩景阳笑呵呵地望着杨志伟:“你觉得我这话有道理没?”
杨志伟沉默片刻,轻轻叹了一口气:“有道理。”
“所以,你还敢把信宜集团送给我?”
“敢,”杨志伟的眼神却逐渐坚定:“正因为人性不可靠,我才要好好活着,我还年轻,才四十四岁,就算身无分文依然可以白手起家东山再起,因为我的经验阅历知识智慧眼光见识甚至人脉都还在,这些东西加上一个健康的身体,比区区一个信宜集团值钱太多。”
这话,有意思。
韩景阳忍不住高看杨志伟一眼。
这人能白手起家创立市值百亿的信宜集团,确实有独到之处,不只是运气好。
这心态,这思维,这决断,都不一般。
魄力更不用说,偌大个信宜集团说送就送,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哪怕嘴上说说,一般人也舍不得,毕竟是实打实的全部身家。
而且这人虽然狼狈,但说话做事儿却很自信,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毫不啰嗦。
这种人,真的更容易获得陌生人的好感。
不过,远远不足以让他改变态度。
不救,就是不救。
这时,杨志伟却又挥挥手。
粗马尾等人退出去。
杨志伟这才轻声道:“我这伤,其实是我兄弟搞的。”
“争夺家产?”
“对,创业初期,兄弟们一块做事儿方便一些,他在集团里自然有股权,而且掌握一定的话语权,做掉我,他就有机会成为集团的掌舵人。”
“这么狠?”
“他本身就是负责这方面的工作,我是面子,他是里子,明白吧?”
“里子想翻个面了。”
“当然,还有更复杂的内情,但大致就是这么个情况,我死,集团归我兄弟,我活,集团归你,前者我啥都没了,后者,我还能捡一条命,所以,我一定会努力活下去,而韩先生你就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韩景阳笑笑。
这话说得很真诚,很实在,是真得不能更真的大实话。
但有什么用?
他要那么个市值虽高但隐患重重的集团有什么用?
他可没耐心管理。
他也不是那么个料子。
找职业经理人?其实更累,撒手掌柜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处理不好就是风险他担收益归别人。
何况要把一家上市公司的控制权转移给另外一个不想干的陌生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麻烦多多,搞不好百亿市值直接缩水到十分之一。
所以,韩景阳毫不心动:“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你这情况,我确实无能为力。”
杨志伟努力抬头盯着韩景阳:“真的?”
韩景阳一点不心虚:“真的。”
杨志伟闻言,沉默良久,叹了口气:“看来,这人,确实得认命。”
韩景阳点头:“不光得认命,还得认因果,什么因结什么果,当你准备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以后可能为此付出的代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那个时候他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句话用在你身上也很贴切。”
杨志伟的眼皮子抬了两下,不甘心地问:“韩先生,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当然不是,我跟你的手下说过,民间高手很多,你去找找,或许能找到你需要的人。”
“有推荐吗?”
“我才入行几天?认识的民间高手都不到一巴掌,怎么给你推荐?”
杨志伟忽然压低声音:“我用秘密跟你交换,大秘密,跟张大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