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景阳认识的大人物不多。
在那之前,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根本没机会也没条件认识什么大人物,他那些个教授导师在他眼里就已经是很大的人物了,例如周玉诚。
也就最近这两三个月才认识了几个算是人物的大人物。
所以看到轮椅上的人,感觉很奇怪。
这是个大人物,毋庸置疑。
看着面熟,却很奇怪。
他认识的大人物是有数儿的,见过绝对不会忘,不至于面熟却不认识的。
是在电视上看到过?
还是……
韩景阳皱着眉头盯着轮椅上的中年人。
这是个标准的中年人,四十多岁的面容,肤色黄中带黑,粗黑眉,方脸阔口,三层下巴粗脖子,身形较胖。
但这人却闭着眼睛歪躺在轮椅上,身上还盖着一张毯子。
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不醒。
韩景阳不动声色地激活望气属性,仔细观察片刻,心里有数儿了。
这人确实是个大人物。
但现在麻烦缠身,正处于昏迷状态,算是病了,也可以算是受了重伤。
其他方面能看出来的就是巨有钱,财运极旺,子嗣也不少,身上的因果较重,手底下绝对有人命,不算什么好人但跟张大海那种大恶人不一样。
有点意思。
应该是泉城或者鲁省的某位大富翁。
想到这里,朝施小雅微微点头。
施小雅收到命令,让开身体。
粗马尾脸色稍霁,推着轮椅男到茶几跟前,朝韩景阳拱拱手:“韩先生,我为上午的鲁莽道歉。”
韩景阳没有接话茬,而是上下打量轮椅男片刻:“说说他的身份。”
“这……”
“有问题?”
“没有,这是我老板杨志忠,他是信宜集团的创始人。”
韩景阳瞬间明悟。
信宜集团创始人杨志忠。
难怪看着这么眼熟,以前还真打过交道。
上大学时,学院曾接受过这位杨大老板的捐赠,是大二那年,也就是三年前,杨志忠给他们学院捐赠了一笔价值五千万的文物,并创立了一个奖学金基金,他还拿了两年奖金。
现在学院走廊上有悬挂这位杨大老板的照片。
难怪看着眼熟。
确实老熟人。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微微点头:“找我有事儿?”
粗马尾点头:“想请韩先生救命。”
“他的命?”
“对。”
“医院怎么说?”
“查不出症状,各种检查都查过了,最后说是嗜睡症。”
当然查不出来。
这是元神受伤。
要是不治疗,迟早变成植物人甚至死亡。
在望气属性加持下,这天底下几乎没有能满过韩景阳眼睛的东西。
治?
也能治。
一个技能的事儿。
但不是一般技能能解决的。
他手里可用于治病疗伤的技能不少,但大多数针对肉身,针对元神或者说灵魂的很少,现在也就一件,而且品级不高,只有两次使用次数。
两次还得留下至少一次以防万一,万一身边人遇到这种问题不至于束手无策。
不,只留一次都显得少了,身边人越来越多,一次明显不够,两次也不够,三次五次还马马虎虎。
所以,这技能极珍贵。
他不想用在杨志忠身上。
他不是公立医院的医生,没有背诵过医学生誓言,更没有什么使命传承,就是个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的幸运儿,他想出手就出手,他不想出手,谁也不能强迫他出手。
让他救人帮忙,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不含糊。
让他拿自己的保障去挽救别人的生命,他做不到。
让他救杨志忠,他更不乐意。
这人不像张大海和何鼎坤那样坏事做尽罄竹难书,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啥?
捐赠?
奖学金基金?
那又怎么样,坏蛋做点好事儿就不是坏蛋了?
想啥呢。
好蛋做一件坏事儿就会变成坏蛋,因为这蛋他变质了,只会继续变质。
坏蛋做一件好事儿却绝对不可能变成好蛋,因为坏蛋已经彻底变质,就算幡然醒悟悔过自新那也是意识到自己变质的坏蛋,跟好蛋有着质的不同。
杨志忠这种人就是一颗变质一半的坏蛋,就算另一半暂时没变质也绝对不能再吃。
谁吃谁蹿稀。
当然,有人爱吃变质的蛋。
但韩景阳绝对不愿意尝试。
救这种人,会折损自身的气韵,会污染自身的炁息,会扭曲自身的炁场。
所以,韩景阳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也无能为力。”
粗马尾急了:“韩先生,我们诚意很足。”
“你所谓的诚意在我眼里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韩先生,求你……”
“别,求我没用,你们还是另寻高明吧,这世界上的隐士高人很多,尤其那种擅长治疗疑难杂症的民间高人更是多如牛毛,认真寻找,一定能找到。”
“我们找过,但都没用,我们老板的情况很复杂。”
“我对你们老板的情况不感兴趣,把他带走吧,不然死在我店里可太晦气了。”
粗马尾更着急,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板上,“砰砰砰”地磕头,磕得砰砰响,很用力。
粗马尾一动,跟着粗马尾一块来的几个人也一块跪下,整整齐齐地磕起了响头。
韩景阳看到这一幕,表情逐渐阴沉,抬了抬手。
粗马尾见状大喜:“韩先生,您同意了?”
韩景阳则阴沉着脸道:“不要拿你们廉价的尊严来要挟我,没用,只会让我更生气,趁着我没有发怒之前带着你的人和东西滚,滚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韩先生,我们绝对没有……”
韩景阳根本不等粗马尾说完,朝施小雅摆头:“把他们扔出去,敢反抗,下重手。”
施小雅点头。
刘静也立刻站出来,挡住粗马尾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指了指门口:“滚出去——”
粗马尾脸上的怒色一闪而逝,又探着脖子朝韩景阳道:“韩先生,我是个粗人,不懂礼数,但我做事儿绝对不含糊,只要您愿意出手,要杀要剐还是有什么需要我都听您的,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施小雅冷笑一声:“没听到我家老板的话?不要拿你微不足道的尊严要挟他,你磕头也好,俯首听命也罢,在我家老板眼里一文不值,明白?”
“你,你,你可以羞辱我的尊严,但不能羞辱我的实力,”粗马尾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地俯视着施小雅:“不服气,可以出去较量较量,看看到底谁的实力更一文不值?”
“呵呵,不自量力,”施小雅拍了拍腰间的武士刀,毫不示弱地迎着粗马尾的视线:“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