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不痛不痒的议论。李建华不进去，才真是让李晓晓日子难过。
不说旁的，每日对她娘的打骂是少不了的。
她要想成婚。免不了要敲诈张建业一笔，让人打出血才开心。
举报李建华这件事，她从不后悔。
李晓晓不接赵静心的话茬，只催促着，要人快些吃饭。
省得总想那倒胃口的烦心事。
妞妞近些日子身体恢复得极好，甚至脸上还多了些肉。
乔斯楚捏着小人脸上还不容易养出来的这点奶膘，跟她逗乐。
“妞妞胖了。”
这么小的小孩也有了美丑观，听不得人说她胖。
“妞妞才没有胖。”小丫头气鼓鼓的反驳着乔斯楚的话。
“没胖？这是什么？”乔斯楚坏心眼的把小镜子拿到她面前。
“你就逗她开心吧！”王巧巧咬断线头，没好气的白了乔斯楚一眼。
净给她寻麻烦，这小丫头病了一次，纯粹变成爱哭包了，一会儿惹哭了又得她哄。
这乔斯楚也是的，这年纪在她们田间地头，都是家里家外活一把抓了。
她倒好，跟个孩子似的，整日跟妞妞玩的开心。
看着小丫头有了扁嘴的迹象，乔斯楚见好就收，不再逗小孩子开心。
这时，王巧巧也把给她做好的棉鞋递给她。
“嫂子手可真巧。”
拿着王巧巧做的鞋，稍加端详，乔斯楚就赞不绝口。
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到穿起来会有多舒服了。
纯手工棉鞋，还真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头一回，有人给她做。
急忙下炕，试试这双新鞋。
“怎么样，大小合适吗。”王巧巧问道。
第一次给这丫头做鞋，她也怕发挥失误。
“可合适了，穿着真舒服。”
乔斯楚往日穿着的是一双夹棉的皮鞋，老乔家就她一个人有这待遇，赚钱的主力乔二勇，也是没的穿的。
在知青点也是独一份的，但是乔斯楚却总觉得硬邦邦的，穿着不舒服。
王巧巧给她做的这双棉鞋，纯手工定制，合脚极了，软绵绵的。
更重要的是，里面有王巧巧的一份心意。
这是她第一次收到人手工做的鞋子，王巧巧送的鞋子，陶爱枝织的毛衣，围巾，无一不让她心里暖暖的。
王巧巧看着她这么喜欢的模样，心里也欢喜，在乔斯楚的夸赞中笑的合不拢嘴。
“再过几天，估计就要下雪了。”
王巧巧看着窗外，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那我赶明得进趟城，下雪了就不想出门了。”乔斯楚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你啊，整日往城里跑，村里有些没比你小多少的姑娘，一次城都没进过呢。”王巧巧感叹道。
“嘿嘿，改明快冬至了，我这回进城想办法买块肉回来，咱包饺子。”乔斯楚一边脱了鞋子，回到炕上，一边说着自己的打算。
北方什么节日，都是少不了饺子的。
冬至更是有说法，要吃了饺子，耳朵才不会被冻掉。
看着讨论着什么馅儿饺子好吃的乔斯楚和妞妞，王巧巧想到了王志勇。
快下雪了，这一年也要接近尾声了，男人也该回来了吧。
乔斯楚不知道王巧巧因为什么情绪低落，也是随着天气的变化，心情受影响吗。
不喜欢雪天？
乔斯楚不太明白，她是极喜欢下雪天的，原主的生日在春暖花开的日子。
但是她不是，她过了二十多年的生日是一年中昼最短，夜最长的冬至。
这一天到底是不是她的生日，她也不清楚。
她是那一天被院长妈妈在福利院门口捡到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回荡着她细弱蚊蝇的哭声。
若是再晚些时候，想来这条性命已经在那个冬至殒命了。
又平平安安的长大一岁，还是值得为了珍贵的生命进行庆祝的。
乔斯楚想着，虽然今年生日换了个地方庆祝，但是无伤大雅。
第二日一早，不考虑美观的乔斯楚裹上了她的军大衣，牛车上风嗖嗖的，保暖才是头等大事。
只是今天，进城的人怎么这么多。
“斯楚，快过来。”
要不是秀禾嫂子招呼着她坐到身边，乔斯楚真怀疑她根本挤不上这牛车。
“怎么这么多人啊，城里供销社来了什么好东西吗？”乔斯楚想不通，除了来了什么要抢购的稀罕物，还有什么能造成这场面。
秀禾嫂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好东西也得有钱买才行啊，你当谁都跟你一样不愁吃穿呢，揭不开锅的人可有的是。”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看你就不知道，你们这些知青，消息是真的不灵通，今天李建华和郝寡妇被游街批斗，村里人啊，多半是去看热闹的。”
“啊？”
乔斯楚一惊，下意识的看向了坐在对面的李晓晓和赵静心。
李晓晓很快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却没有半分不自在，迎着她的目光，朝她点点头。
村里人多半是大嗓门，就算控制了声音，但只要不是聋子，听清楚那些谈论声并不困难。
李晓晓紧紧的攥着赵静心的手，像是朝人输送着源源不断的动力，支持着赵静心，不至于狼狈的倒下。
今天的赵静心，眼神躲闪不敢看人。
往常情况下，即便是被李建华打得嘴角都是淤青，她都会极力勾出一个得听的笑容。
如今，再抽动嘴角，也只能是徒劳，赵静心笑不出来。
村里人的议论声伴着刀子一般的冷风，钻进耳朵里，像是要给她开膛破肚，把她这颗心彻底摔成八瓣儿才罢休。
乔斯楚收回自己的目光，免得让这对无辜的苦命母女更加不自在。
“批斗完之后咋办。”
“下放农场，劳动改造五年。”
关于这个，秀禾嫂子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怎么不见狗蛋啊。”乔斯楚打量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郝寡妇的宝贝儿子许狗蛋。
“那家伙哭闹了一宿，死活不去，说是他娘给他丢人了呢。”
“那他以后怎么办，他奶奶养着吗？”
秀禾嫂子这才环视了一圈周围，神神秘秘的开口。
“你肯定想不到，狗蛋他奶奶说，要把狗蛋送去李家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