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了那个令我莫名心悸的女人,我向树林中走出很远。但是一路下来关于食物却一无所获,近乎精疲力竭的我放慢了步伐,到一颗大树旁吃力地坐了下来。依靠着大树,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脸上满是虚汗。迷迷糊糊中我好像睡着了,但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我便惊醒起来。吃力地睁开眼,我开始意识到几天的波折下来,粒米未进的我已经极度虚弱。沉重的眼皮子在不住地打架,但我竭力地去阻止自己睡着。因为我本能地意识到:如果睡着,就是永远的离开。
就这样我反复挣扎了很久,天色突如其来地暗了下来。接着是一滴豆粒大的雨滴砸在我的脸上,这脸上突然绽放的凉意让我猛然清醒了起来。我连忙起身,看到右边不远处恰好有一处小小的山洞,便向那山洞赶去。幸好赶过去之后,身上并未淋湿太多。我躲在洞穴的深处,然而山洞口地势过低,地上留存的雨水开始灌进洞中。我沿着地势高的地方来到了洞口。倚在石壁上,一阵阵的凉风裹挟着雨水扑进洞内,袭身的凉意让我无比清醒。我枯坐着,看着洞外如瀑的雨幕,光秃秃的树木在雨中摇晃着萧瑟。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后来雨渐渐停了。
我走出来,迈着略有摇晃的步子走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当我落脚时,溅起无数的水滴;抬脚时又带起了布满鞋底的泥泞。我很疲惫却没有停下,就像努力生长的野草一般。
渐渐的我的大脑失去了意识,只是依靠本能在前行,直至落日。我遇到了一群人,恍惚中我走到了他们的旁边。这群汉子正在架起的火堆上烤着什么东西,人腿似的模样。想到这里我混沌的大脑终于清醒了起来。再去看时这些汉子盯着我的目光,与之前的女子有着相通之处。我会离开的,如果没有被火堆上传来的香气禁锢住我的双腿的话。于是汉子们看着我,而我在盯着火堆上的东西默默地咽口水。
这时一个汉子笑了笑,从火堆上炙烤着的人腿上切下来一块肉。他来到我的身前,将手中那块肉递给我。而我很自然地接了过来。那汉子不再过多地管我,转身招呼同伴坐下吃饭。我就坐在他们旁边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吃下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份食物。对于这一份食物我没有太多的感观,我只知道我很饿了,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至于它到底是什么我早已忘了。
给我食物的汉子吃过后,来到我身边。他拍了拍我的头,告诉我:”这些路是不好走的,你最好走那一条。“他伸手指给我看。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条格外平坦但是狭小的小路。小路很清净,路旁没有看到火堆,看来不会有太多人走那条路。我点点头,吃掉手中最后的一点肉,与他们道声谢离开了。
我走后,那给我肉的汉子目光闪烁,似乎在思考什么。胡二开口问那人:“林海,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咱们可是说好的遇到落单的女人、孩子一律不能碰的。”林海笑了笑道:”跟着那孩子就行了,时机到了,不用我说你就知道该干嘛了。“胡二摇了摇头,这世道人的花花肠子是越来越多了。
已经走开的我找了一处休息的地方,很轻易地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我走上了昨日那汉子给我指出了的那条路。我并不知道他指出这条路背后的用心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动机。我只是流浪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去向我很自由,自由到没有什么选择。所以我不去纠结、思虑,这些路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在这条路上,路旁的树林中连杂草都被人拿去填肚子了,所以一开始视野很开阔。只是走出不远后,便失去了原先的视野。路旁尽是一人多高的枯黄的荒草,没有人会去尝试这些枯草的,所以这些荒草得以留存。我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继续走在这条路上。
很快世界再一次告诉了我什么叫恶意。
我一个人默默地走在这条路上,四周并没有人,只有我在进行着自己的旅程。就这样我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招惹世界。然而它却再一次向我展示了现实残酷的样貌。
一开始我并没有注意到,从某一刻开始,一个沙沙的声响就一直跟随着我。而那声响发生的地方藏着一双默默注视着我的眼睛。良久,一个身影从路旁的荒草中钻了出来。我看向她,是昨天的那个女人。这一次她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孩子,你的爹娘呢?我跟着你走了一路了,可是半点人影都没看到啊!”我不去接她的话,转身就跑。然而草丛中又钻出了昨天那群汉子。他们的眼中满是兴奋,我站在他们和那女人中间没了去路。不等我反应过来,那给我肉的汉子大吼一声,冲了过来。他们一群人一拥而上,竟是捉住了那个女人。
我缓过神来,拔腿就跑。身后传来胡二的声音:“小崽子去哪?你跑了,可就没吃的了。”我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吃的。而是我从他的话中听到了,自从离开爹娘便再也没有感受过的东西。似乎怕我跑掉,胡二赶上来挡着我的去路。他说:“今天算是我们沾了你小子的光。你要是有胆子留下,我们就分你一口吃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得先走远点,有的东西不是你能接受的。”他看了一眼那个被摁在地上发出杀猪一般嚎叫的女人说道。
最后我选择留了下来,为了胡二的那一句:你跑了,可就没吃的了。还有:我们得先走远点,有的东西不是你能接受的。是的,人很愚昧。只是为了一两句的关心,我就摈弃了人伦,选择了一伙亡命之徒。
日后是一次次的故技重施,所有对看似独行的我起了邪思的人,都做了胡二他们手下的亡魂。就这样,我在这个以错止错的循环中野蛮生长。
【作者题外话】:好了,读完这一章,希望各位不要有什么大胆的想法,毕竟我国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另外科普一下:吃人会得病,也算是恶有恶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