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靠山王杨林发下了斩令要斩程咬金、尤俊达,秦琼一看就急啦,连忙过来拦住,道:“慢着!千万别杀!”杨林一听就是一愣,脸往下一沉,道:“秦琼,如何斩不得!莫不成你跟响马有什么关系吗?”秦琼笑道:“回王爷,我跟他有牵连。我们是盟兄弟,我们还是刚拜的,您把我也杀了吧!”
杨林大吃一惊道:“啊!刚拜的?你这话是怎么个讲法呢?”秦琼拿真话当假话说,不单单是杨林,就连两旁的人等没有一个不大吃一惊也很纳闷。杨林道:“不可能吧,你怎么能够跟响马拜盟兄弟呢!你这是什么意思?”秦琼问道:“好,我请问您,响马的窝巢在哪里,您问了吗?皇杠、龙衣贡,他们隐戴在哪里了,您问了吗?”杨林道:“咳!没问。”秦琼又问道:“他们的伙连同党还有多少,您问了吗?”杨林道:“本王全没问!”
秦琼道:“哦,全没问,您就把这两个人给杀啦!再说您把他们两个人杀啦,王爷起兵走了,您想想他们同党能完得了吗?据我想这山东必要闹个地覆天翻,这不是移祸给地方吗?”
杨林一听点了点头,道:“对!本王也是太粗心大意啦。不能这样草草问斩。依你说这事怎么办呢?”秦琼道:“依我之见,不如把这两个响马交给历城县审问,把他们的同党多少,窝巢在何处,以及皇杠、龙衣贡隐藏在哪里,都问明白了,把皇杠、龙衣贡找回,这岂不是一举两得。”杨林一听哈哈大笑道:“这个主意太好啦!就这么办吧。徐世芳!”
历城知府徐世芳道:“下官在。”杨林吩咐道:“你暂把响马解回你衙,连夜地审问清楚,报我知道。”徐世芳道:“遵王谕。”杨林又吩咐道:“唐璧你等暂时回衙去吧。”
秦琼心里想道:暂解历城县,我这两个兄弟的命可就有了缓啦。大家伙里辞别了杨林退出来。 程咬金在外边正喊道:“怎么着,有信儿没有哇?别耗着,早晚不也就是这回事吗!”知府徐世芳过来,叫他手下人等,预备了两辆大车,准备解差。一会儿功夫预备齐啦,知府来到程咬金的头里,道:“好汉爷!”程咬金一看这个人纱帽蓝袍,道:“你是干什么的?”徐世芳道:“我是历城县的知府。”程咬金道:“哦,我知道了,你就叫徐世芳啊!你来于什么呀?”徐世芳道:“暂诸二位好汉到敝衙谈一谈。”
程咬金心里一想呀,俺老程死不了啦,这必是秦二哥在里头不定怎么办的呢!遂口道:“好,叫俺老程走着可不成。”徐世芳道:“给您预备好了车啦,请上去吧!”跟着过来人把程咬金搀到车上去。第二辆车是尤俊达,官兵们一个一个都是弓上弦,刀出鞘,围着车辆。车将要走,程咬金道:“别忙,劳您驾,把我们的马跟军刃都拴在车后头。”官兵们心里想道:要跑是怎么着?
程咬金接着道:“反正这案子俺老程明白,早晚也得死,俺死了之后,那八卦宣花斧跟俺老程搁在一块一埋,你们把马宰了一吃肉,就如同我把它骑走啦。你们要不由着我的话,这个车就别走啦!”徐世芳道:“好,由着他。”有人把这两个人的马跟军刃都拴在车后头,车把式一摇鞭,车往北走下来啦。沿道儿上的老百姓都哄嚷动了,看热闹的是人山人海。
程咬金在车上面无俱色,这么一嚷劫皇杠的事情。大家伙一看,没有一个不夸赞他的是英雄。程咬金正在这里卖狂哪,用眼睛往西边人群里面看了又看,有两个老道,正是魏徵、徐懋功。这两个人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返回来再说王伯当、谢映登以及侯君集把一切探听明白了,回到了贾家楼,一说秦琼暂难脱身,以及程咬金、尤俊达怎么被擒,暂解历城县的事情。徐懋功道:“无量天尊,诸位,你们这里等着,我们哥俩走一趟,探听探听。回头咱们再设法搭救他们,尽咱们盟兄弟的义气。”
大家伙道;“对!”单雄信道:“那是一定,单听您的信儿啦,”魏徵道:“那么咱们哥俩走啦!”徐懋功道:“齐贤弟,李贤弟,看住了,可别叫兄弟们下楼呀!”李如眭道:“三哥,您去吧,没错!”
魏徵、徐懋功两个人下楼出店,进了城正往前走,看到十字路口是人山人海,跟旁人一打听,知道是解差的过来啦,临近了一看,程咬金正吵闹着呢。车辆往北走着,两个老道还在后头跟着。来到了县衙的门口,官兵把程咬金、尤俊达二人由车上搀下来,进了衙门暂时先押在班房。看热闹的人都在衙门外边,拥拥挤挤等着看过堂审案的。 再说知府大人徐世芳来到了书房,命人赶紧传四个班头。
衙役进来回禀道:“大人,他们到秦二爷家里拜寿去了,还没回来呢。”徐世芳喝斥道:“哼!这四个可恶的东西!赶紧传话升堂。”当当当!点声一响,知府大人升堂了。衙役三班,喊罢堂威,站立两旁。大堂下边围着绒绳,拦住瞧热闹的闲人。
徐世芳升坐了大堂,大堂下头瞧热闹的挤进来了不少,听说要审劫皇杠的响马了,谁不来瞧瞧呀!魏徵、徐懋功也就挤进来了,挤到头里,挨着绒绳,往堂上瞧着。只见徐世芳拍了惊堂木道:“来人啊,把响马带上来!”一会儿的功夫,就把两个人带上来了。
官差喝道:“跪下!”程咬金大骂道:“滚开!跪下?没那事!我说徐世芳,我在杨林老儿那里都没跪,你想想,我能跪你吗!”知府一想,对,我得顺着他,要把他哄好了,待会是问什么说什么。就道:“这么着,你们搬两把椅子来,二位坐下,咱们慢慢地说。”
程咬金哈哈大笑道:“这还差不多。”徐世芳道:“你还有什么说的?”程咬金喝斥道:“把俺绑绳解开,先俺我倒两碗酽茶喝。喝完了,有什么再说。”
“好吧。”说罢,徐世芳叫人把他们绑绳儿解开,好在大堂里外的官人,都是弓上弦,刀出鞘,就是想跑,也跑不了。徐世芳道:“把我这份盖碗茶续点水,拿过去给他们喝。”程咬金道:“这多少的还顺点气。这个茶我不能白喝,待会儿问什么说什么就道:“这么着,你们搬两把椅子来,二位坐下,咱们慢慢地说。”程咬金道:“这还差不多。”官差和衙役瞧热闹的一瞧,心里想道:这样打官司的,还是头一回见!一会儿茶喝完了,徐世芳道:“二位,你们茶也喝了,咱们也该谈谈了吧?”程咬金道:“嘿!那太成啦。我就问你爱听什么?说!”
徐世芳心里一想,我爱听的是皇杠,龙衣贡窝在哪儿,先问他这个,回头起出赃来,也好趁火打劫捞一水。想到这里,道:“好汉爷!我最爱听的是皇杠、龙衣贡窝在哪里啦,咱们先谈一谈这个。”程咬金道:“嘿,咱们二位的心气呀,走到一块啦,我还是就想说这个。”徐世芳道:“哦,那么你就说一说吧!”程咬金道:“徐世芳,你是树林里头放风筝——绕住啦!”徐世芳问道:“怎么?”程咬金戏弄道:“你是我们的瓢把子呀!皇杠、龙衣贡劫了来,不是全交给你了吗?”
两旁的衙役以及瞧热闹的人都是一惊,心里想道:喝!他可真行!气得徐世芳脸就变了色啦,道:“交给我啦?这像话吗!”程咬金道:“那没错呀!这档子事,你打算往外择,哪儿择得出去呀!”气得知府是浑身栗抖,体似筛糠,手拍惊堂木“叭、叭、叭!”道:“来人哪!把他按趴下,给我打!”伸手由签筒子里抽出四根签往下一扔,这是叫打四十板子。
程咬金道:“好啦!这两天俺身上直刺痒,这你可救了我啦。掌刑的,你可使点劲呀。”说罢,程咬金往这里一趴,腿伸直了,右胳膊一搭左胳膊,歪头的一枕,掌刑的皂班一看他这个样儿,心里说:这小子挨打在行呀!好,使足了劲,抡起板子来。叭、叭、叭!这么一打,打了有十几下子,程咬金连哼都没哼。按着程咬金的人,低下头一看,噢,这么回事呀!道:“回禀大人,这个人身带板花,挨打都打出茧子来了,打不了他。”徐世芳喝道:“好!来呀,请大刑!”站堂的一喊:“请大刑!”只见两个人用一根杠子抬着夹棒,走上了堂口一放。知府大怒道:“姓程的!总算你行,我要问不出一个水落石出来,今天个我就不当这个知府了!你不是不怕打吗,你瞧一瞧给你预备的这一套!”
这程咬金看了又看,道:“嘿嘿!这个不叫夹棒吗?跟你这么说吧,想当初我卖过私盐,久打官司,可没尝过夹棒的滋味,这回劳你驾,你把我夹起来,我就为的是尝一尝夹棒是什么滋味!”知府一摆手,众衙役当下就把程咬金上好了夹棒。堂下的老百姓一看全都是皱眉摇头,真有那心软胆小的,就不忍得瞧了,道:“诸位,借光!我家去啦!”
魏徵跟徐懋功两个人是提心吊胆,心里想道:四弟,恐怕这个夹棒,你要挺不过去,你要是招了,这场水可就糟啦!再说知府徐世芳一瞧大刑上好了,一举手道:“来呀,先给打到八分刑上。”行邢的道:“是大人。”说罢,拿这个木嘎儿搁到槽儿里头:叭、叭、叭,打到八分刑上,一喊道:“八分刑!”知府道:“程咬金!要依我说,你说了吧!”
程咬金道:“说什么呀!俺帮着你劫完了皇杠,你夹俺老程,你这是报恩呢!”气得知府拍案乱叫,大怒道:“来人啊,给我行刑!”说罢,只见,四个拉皮绳的,左边的两个人把皮绳的挽手套套好了,上膀子一背,使劲儿往前曳,右边那两个人也一个样,一紧这夹棒,就听:格轧轧……,程咬金嗷的一声,当时就闭过气去了。知府大人道:“松刑。”掌刊的一松刑:轧……这叫一堂夹棒。端碗的那个人朝着程咬金的鼻孔骂道:噗!一吹这个姜沫子。缓了一会儿,只听程咬金道:“哼……!”哼哼出声来。
知府一听,心里想道:行啦!你一哼出来,你就横不了啦,道:“姓程的!你说好的吧!”程咬金醒过来一瞧知县,心又横上了,道:“徐世芳,我没的招!你要不把我夹死,你是狗娘养的!”知府一听气得浑身乱颤,喝怒道:“好,我这个知府不要啦,非把你夹死不可!”这个行刑的看了又看,这次夹棒已然把程咬金腿给夹坏了,下堂的时侯,就得往下抬啦。再看程咬金是一点口供没有,就是刑下毙命,也有不了口供。本来官跟吏都是一个事,到这时候也就得和泥啦,他对着程咬金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糊涂呀,不是白白受苦吗?大人,您也甭生气了,他是血迷着心啦,我们把他抬下去好好地劝一劝,必得叫他招出实话来,您歇息去吧!”
知府又拍了惊堂木,喝声道:“好,看在你们面上,暂时把他们带下去,退堂。”知府退了堂,有衙役过来,给尤俊达砸上了镣。这时,程咬金踝子骨的包己然快碎了,走不了啦。衙役拿上一个大笸箩来,把程咬金放在里头往下抬。程咬金还是破口大骂。徐懋功看了又看,心里道:嘿!还骂呢!成,真叫横到底!
这时,看热闹人也就散了,两个老道随着人群儿出了衙门。徐懋功道:“大哥,咱们先见秦老夫人去!”魏徵道:“对!”两个人来到了专诸巷,到了秦琼的家门口,有人通报进去。秦琼的妻子张紫嫣出来把两个人接进去,见着老夫人把程咬金被擒、挨了两堂夹棒的事一说,宁老夫人听了很难受,一问徐懋功道:“你们打算怎么办呢?”徐懋功道:“我们打算揭竿起义造反,共立盟单,劫牢反狱搭救程咬金。”宁老夫人道:“好!”就把秦琼被逼入营,杨林要带他进京以及要伺机报仇的事,也对徐懋功说了一遍。魏徵、徐懋功二人这才告辞起身。紫嫣把两个老道长送出来,出西门回到了贾家楼。
这时,天可就黑了。贾家楼是明灯亮烛,贾润甫、柳周臣正应酬众人吃晚饭呢。一看两个老道长回来了,大伙道:“大哥、三哥回来了,怎么样啦?”徐懋功道:“回来了,诸位别忙,沉住了气,先吃饭。”入了原座,酒菜上来。徐懋功喝了几杯酒,助了助气,压住了声音,就把程咬金在历城县大堂上挨打受刑、至死没招的事情,对大伙一说。
众人一听闻后,无不双挑大指道:“嘿,程四哥,那叫横到底!”徐懋功道:“他至死没招出秦二哥,也没招出武南庄,也没招出咱们大家伙来,他是个英雄不是个英雄?”徐懋功道:“是英雄!”单雄信道:“既然是英雄,咱们跟他是结义兄弟,就得设法劫牢反狱,搭救他们两个人的性命。”大家伙道:“那是当然了!”
单雄信道:“现在呢,咱们先把这个事搁在一边,我先跟众位说一说杨家朝廷的事情。我先从前几年说起,只因当初隋文帝杨坚宠信越王杨素等奸佞之臣,横征暴敛,残害忠良,天下到处都是滥官污吏,挤得天下百姓都没有活路了。有的占山落草,铤而走险,为的是不受官府的欺压。就拿我徐勣、徐懋功跟魏大哥来说,我们哥俩不敢说自比管仲、乐毅,也是取功名富贵易如反掌,我们宁可帮着单雄信做绿林的事情,也不愿做隋朝的官员。当今天子隋帝杨广杀妹纳母、弑父杀兄、夺权篡位,无恶不作。自从登基之后,向各府州县搜罗美女,勒逼珍宝,又大兴土木劳民伤财,营建东都显仁宫,这可称的是个荒淫无道的酒色之徒。再加上老贼杨林苦害山东,加捐加税,备办皇杠,逼得老百姓们都没法活下去了!如若有志之士登高一呼,这天下难道还归他杨家所有吗?请问众位,我说得对不对呢?”大家伙道:“那当然对啦!”
徐懋功道:“既然是此路可行,我徐懋功就要造反!要反山东救程咬金、秦叔宝,这还是小事呢,救天下的百姓出于水火,那才是大事。咱们何不趁此揭竿起义呢!”楼上大家伙一听,有的说对,也有不愿意的,心里想道:得,要造反啦!徐懋功道:“既然人家说对,咱们如今起一个名称,叫什么好呢?”魏徵道:“咱们就叫英雄会吧!”齐国远道:“对,咱们楼上在座的都是英雄,谁不反谁是狗熊!”
徐懋功点了点头道:“好,咱们就是英雄会啦,既然要反也不能空口说白话,立一个盟单为证!”罗成道:“对!三哥,您先把我写上。”徐懋功道:“众位听一听,他是朝廷的燕山公,头一个要上盟单。兄弟,你真是好样的!柳贤弟,你把纸笔墨砚拿来。”
柳周臣答应一声,腾出一张空桌子来,把纸笔墨砚拿了来。徐懋功道:“我先打一个底儿。”他把盟单的头起出来,道:“诸位听着啊!”念给大家伙一听。上面写的是:“兹因昏君隋炀帝杨广昏庸无道,官吏横行,残害忠良,民不聊生。山东英雄会众好汉,为吊民伐罪,拯救天下苍生,于大业三年九月九日,在山东济南府历城县贾家楼,揭竿起义。四方有志之士请列名姓,共襄义举。”
徐懋功念完了,道:“诸位,你们听一听怎么样?”柴绍道:“挺好,名正言顺。”徐懋功道:“我可要叫名字啦!哪一位一说有,我就写上。由大哥魏徵这来!”魏徵道:“有!”“这叫脆!第二名是秦琼,我替写上了,因为有宁老夫人的话。三名是我徐懋功,四名是程咬金,五名是尤俊达。单雄信!”王君可道:“有!哈哈,您快给我写上吧!”徐茂公道:“好,写上。王君可!”
王伯当道:“有!您给写上,做梦都是造反这档子事。”徐懋功道:“瞧瞧!王伯当!”谢映登道:“有。早就要反!”徐懋功道:“真行!谢映登!”接下来徐懋功念起名单所有名字。齐国远、李如眭、屈突星、屈突盖、鲁明星、鲁明月、金成、牛盖、侯君集、尚怀忠、袁天虎、李成龙、丁天庆、盛彦师。”
大家伙道:“有!”全都给写上啦,徐懋功又对罗成道:“罗兄弟,跟着你来的这些个兄弟,怎么样啊?”张公瑾这一班人道:“我们殿下都写上了,我们能落下吗!我们要不写,太没有义气啦。三哥,您都给我们写上吧!”杜差、史大奈道:“对,都写上!”
徐懋功跟着往下一写:张公瑾、白显道,尚时山、夏石珊、尉迟南、尉迟北、毛公遂、李功旦、唐国仁,唐国义、党世杰、史大奈、杜迁、罗成。
这时,柴绍没等问就道:“您甭问啦!头两年就反了一次长安啦!”徐懋功道:“瞧憔,真是我的好兄弟!”说罢,把柴绍写上,跟着道:“金甲、童环,二位兄弟,你们怎么样?”二人道:“三哥,我们哥俩差一点!”徐懋功道:“那像话吗,怎么拜你们这儿,差点啦?”二人道:“不是,这话得这么说,他是,好比呀!”徐懋功道:“比什么?”二人道:“哎哟,徐三哥!我们是官家不自由呀!”徐懋功道:“给你们写上,不就自由了吗!”二人道:“您先别写,这次老夫人办寿,二哥给我们请帖,我们是行人情来啦,谁也没想到有这一步。再一说,我们是天堂县的班头,您说是不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啊,您但得不写,还是不写的好!”徐懋功道:“我的傻兄弟!这是大家的义气,义气为重,写上吧!”
这时金甲、童环就没法子啦,大伙一瞧也乐了。徐懋功又对着樊虎这四个人道:“你们哥四个打算怎么办呢?”樊虎为人机灵,就道:“三哥,我们原是被请来当知客的,谁想到把诸位都给知反了呢!我们也看出来了,造反不也是得活着吗?行啦!不用您费事了,您给写上得啦!”
徐懋功笑道:“这叫识时务!”跟着把樊虎、连明、铁魁、任忠给写上了。写好了,又指贾润甫、柳周臣道:“咳,可就剩你们哥俩啦,你们还有什么说的吗?”贾润甫道:“这,我们哥俩有说的。您想,我们哥儿俩是买卖田地,我是开店的,他是写账的。反山东吧,劫牢反狱吧,我们有什么用呢?”徐懋功道:“兄弟,你这可错啦。咱们兴兵起义,这里正缺写写算算的人呢,再有你们几百位也不够用的,再说这里头连你姐丈秦琼都有,你不写上,也要受牵连哪!”二人道:“咱们是好朋友,别的事情,我们哥俩万死不辞,就求您在盟单上别写名字!”
徐懋功这下乐了,叫道:“兄弟,你绕住啦!”二人道:“怎么?这里写得明白,是在贾家楼起的义呀!”徐懋功道:“哟!”柳周臣道:“兄弟,这个盟单立好了,你当是咱们拿着呢?跟你这么说吧,将来得把它闹到杨广的金銮殿上,叫他瞧一瞧。你这个贾家楼是我们盘踞之地,你还想踏踏实实开店呀!二位兄弟,你们写上吧!”二人道:“哎哟,哎哟!三哥,您给写上吧,我们认啦!”跟着把贾润甫、柳周臣两个人写上。紧后头写上了山东英雄会的下款,道:“这个可不是空口说白话,写上就不能反悔,大家伙过去画押。”大家伙过来,都在自己的名字底下画了十字。
单雄信道:“三哥,咱们盟单是写好啦,英雄会也立啦。人无头不走,鸟无翅不飞,咱们得推出一个首领来呀?”大家伙道:“没时间推举了,就以三哥暂为首领吧!”徐懋功吩咐道:“可以,我暂时调动一切。五弟,你带多少伙计来?”单雄信道:“我就带了五百人,在少华山呢!”徐懋功道:“要大反山东,几百人哪里够用啊!”单雄信道:“我来给老夫人办寿来了,谁想到会有这事!早知这么着,就把各处山寨的人马调来了。现在就调怎么样?”徐懋功道:“现调可就来不及啦,这里事在紧急,容把兵调了来,可就误了事啦!”
大家伙一听,道:“那么应当怎么办呢?”徐懋功道:“离此正南二十五里地的天灵寺,那里的方丈道宽和尚跟我们是好朋友。咱们就借着为重修天灵寺招工的名义,在附近招他几千人,是时候我略施小计,再有咱们少华山的人马,眼前也就够用了。一面再由各处调动人马,也就不至于误事啦!”罗成道:“对,三哥的主意挺好!”柴绍道:“老杨林虽然勇猛,咱们不怕!可是他那里有十万大军呢,咱们的兵力超不过他去,怎么反这个山东呀?”
徐懋功听了,大喜道:“兄弟,你说的这话倒也对,咱们不能力敌,还不会智取吗!我拿这十万大军视若草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柴绍道:“哦,是啦!”大家伙道:“哈们就这么办啦!”徐懋功道:“伯当、映登二位贤弟!”二人道:“三哥!”徐懋功吩咐道:“你们哥俩到一趟武南庄,见着程、尤两位伯母,把咱们这儿所有的事说明白了,别叫他们两位老夫人着急。你们再由后院地窖里起出他五万两金银来,押到天灵寺,以备招人的用项。也顺便告诉尤贤弟的伙计,叫他们齐到天灵寺,咱们天灵寺见了。”二人道:“好,那我们就走了。”说罢,辞别了众人,下楼奔武南庄去了不提。
徐懋功又吩咐道:“大哥,程四弟的腿,已然被夹坏了,您把治夹棒的药方子开出来,好给他治伤。”魏徵道:“好。”当时提起笔来把药方儿开出来,连怎么样的治法也都写明白了。徐懋功道:“樊贤弟,你们四位过来。”樊虎四个人过来道:“是,三哥有什么事?”徐懋功道:“你们哥四个拿着药方回衙门,设法把程四弟的腿治好了。咱们造反的事情,可不能让知府徐世芳知道,这还用我说吗?”樊虎四个人道:“那哪里能够哇!”徐懋功又吩咐道:“另外,你们还得办点事,所有你们衙门里的人,除去知府的亲支近派以外,全劝他们入伙。是日劫牢反狱的时候,我们来个外攻里应,才能成功!”说罢,樊虎四个人接过来药方儿走了。
徐懋功又吩咐道:“侯君集、尚怀忠二位贤弟!”二人道:“三哥,怎么样?”徐懋功道:“你们哥俩跟随他们,暗地里监视,他们要是变心卖友,就把他们的人头捎回来!”
侯君集二人道:“三哥,您真细心。”随后也下楼追樊虎弟兄去了。按下不表。再说楼上徐懋功又跟贾润甫、柳周臣嘱咐了几句,两个人答应办理,楼上的众人,吃喝完毕,各自下楼,回房歇息。
次日清晨,贾润甫、柳周臣二人把店里所有住的客人请到了柜房,说现在我们东伙不和,要清理账目,您暂时先搬到别的店住去吧,等我们二次重张之后,再请你们多照顾。这么一说,就把店里所住的客人全给撵走了,然后又把贾柳店的伙友,以及贾家楼饭馆的堂、柜、灶等人,除去了亲近人以外,也按着东伙不和的说法,把各人的账目结算清楚了,有长支透使的也就勾了账啦。另外还多送了钱,说你们在家里歇息歇息,容我们办理清楚,二次重张之后,再请你们来帮忙。把他们全都散了。
贾润甫、柳周臣两家的家眷也都搬出了贾柳店,各自另找了住处不提。所有钱财、细软的物件也都迁走啦,笨重的家俱就不管它了。众人的马匹军刃、零星物件备齐了,另外有五驮子白银、铜钱,这是贾润甫的,暂时垫办英雄会的花用。贾家楼、贾柳店两处的大门上了锁,贴上了“本号清理账目,择吉开市”字样的红纸条。众家英雄各自上马,押着驮子直奔正南天灵寺去了。不知众英雄如何反山东?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