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的一声，石怀亮气若游丝的咒骂，“季刑你混球，你不是人！”
季刑压根眼皮都没抬一下，眸光凝在朱迟迟脸上，一脚踢在石怀亮的伤处，本来已经不怎么流血的腿，瞬时又开始淌血了。
石怀亮更加痛苦的闷哼一声。
季刑，“叫什么叫，你有叫的资格吗？”
石怀亮暗暗咬牙，忍下了这波身心虐待，因为他和季刑有约定。
朱迟迟方才差点没吓晕过去，缓过来之后，就开始懵逼又懵逼的看着眼前两人。
眨眨眼，她的三魂七魄总算归位了。
抬手朝惨兮兮的石怀亮指了指，“所以，他没有死？”
季刑挑眉，“谁说他死了？我回家之后想起有东西落山上了，不得已又回去找，巧了遇到这棒槌，他非求我带他来找你。”
听到这话的石怀亮整个哆嗦得更厉害了。
刚才是疼的，现在是气的。
狗逼季刑，说谎简直不打草稿!
季刑若无其事，仿佛没看见石怀亮的憋屈，故意一松手，石怀亮没了力道支撑，哐一下摔地上，后脑勺和地面狠狠地亲密接触了一番。
朱迟迟皱眉，啧啧，听着都疼。
但显然的，两人都没同情石怀亮的心思，季刑下巴冲朱迟迟扬了下，看向朱家房子。
朱迟迟点点头，大晚上的，确实应该先回家。
在朱迟
迟思考怎么把石怀亮弄回去的时候，只见季刑略一弯腰，再一次轻松的将石怀亮拎着衣领拖着走，像拖一条死狗一样。
朱迟迟，“……”
好样的，大佬果断威武。
她愣了片刻忙跑在前面，替大佬把门打开，顺便关注了下朱红军是不是歇下了。
老人家睡得早，灯已经熄了，朱迟迟莫名松了口气。
不一会儿后，老朱家的堂屋里，朱迟迟和季刑坐在香案下的八仙桌两边，无声的瞅着地上头发散乱、浑身恶臭，狼狈得像是从茅坑里拉出来的石怀亮。
一个坐得还算端正，另一个，长腿翘起，身体后仰，以一副葛优躺的姿势参与审视。
朱迟迟扫了眼季刑，不明白大佬葫芦里卖的啥药。
季刑以手撑头，“你别看我，是他找你有事儿，我只是顺道。”
我信了你的邪！
朱迟迟内心腹诽，倒也没追着季刑问，垂目倒了一杯白开水给石怀亮，“有什么话喝了再说。”
石怀亮目前的情况很不妙，朱迟迟真怕他死在朱家堂屋里了。
届时才叫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但看在石怀亮眼里，就感觉朱迟迟美好啊，大度啊，他都要杀她了，她还同情他呢。
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没犹豫太久，缺水的难受感就迫使石怀亮伸出了手，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完，满足得恨
不得长叹一声。
身上各种的不服输都好像因为一杯水而缓解了。
他再一次贪恋的咽下一口唾沫，沉默了会儿，才开口，“朱、朱迟迟，我跟你道歉……”
朱迟迟柳眉轻扬，十分诧异，“哦？你要跟我道歉什么？”
“我不该对你起杀心。”要不是为了家里人，石怀亮绝不做这种低声下气的事。
但他答应季刑了，跟朱迟迟道歉，并且从今以后不再对朱迟迟不利，否则，季刑就会把他杀人的恶行检举到派出所。
石怀亮哪怕有信心可以拉季刑下水，也不敢赌。
朱迟迟倒是好奇了，“怪事啊，你白天的时候还恨不得把我五马分尸，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边说，边意味深长的瞥了季刑一眼。
该不是这位大佬做了什么吧？
但季刑从刚才出现开始，就撇清了自己，不承认他知道这些事，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石怀亮拜托了他。
“我……我……”石怀亮果然被问住了，甚至于，他的两只拳头紧紧的攥着，头低着，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响。
也就是说，他并非真心悔过。
朱迟迟一声冷笑，“石怀亮，你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吧，说实话，我跟你之间无冤无仇，你对我的诸多不满，都是受到姜玉瑶的影响，道不道歉的，有什么意义吗？”
“
你不肯放过我？”石怀亮说着猛地抬起头，眼神饱含愤恨和慌乱。
冲动的时候没去考虑那么多，这会儿冷静下来，石怀亮对季刑说的那些后果，一点点感到了恐惧和后怕，他不该这么自私的！
可是他都道歉了，为什么朱迟迟不接受？
朱迟迟将石怀亮眼中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慢慢站了起来，“如果道歉有用，为什么还要找警察？”
石怀亮瞳孔一缩，是了，他怎么会那么天真？这个朱迟迟，分明就和季刑是一伙的，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把他耍得团团转。
就在石怀亮被怒火湮灭，整个人濒临爆发边缘时，朱迟迟又施施然的往前迈了一步，弯下腰，视线与他平齐，清澈的眸子里平静淡漠，“你现在知道错了，想让我网开一面放过你对吗？”
这声音太平和清凉了，带着幽幽的蛊惑，宛如一盆冷水，浇灭了石怀亮的怒火。
他不自觉的冲着朱迟迟点了点头。
后者勾起嘴角，轻笑起身，“好啊，我可以不计较你白天对我的冒犯……”
“真的吗？朱迟迟，你说真的？！”石怀亮等不及朱迟迟说完话，便激动出声。
他还往前爬了几下，直到腿上传来锥心的巨痛，才皱眉停下了。
但那神情，分明是高兴的。
“当然是真的。”
朱迟迟无声的笑
，在石怀亮满汉希望的神色中，话锋一转，“前提条件是，你要帮我告发姜玉瑶。”
闻言，石怀亮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鸡蛋壳一样层层碎裂。
他怒吼，“不可能，你做梦！”
朱迟迟，“难道不是她怂恿你对我下黑手的吗？”
“没有！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原来是这样……”
朱迟迟语调幽幽，继续慢吞吞的坐回了自己刚才的位置，满含笑意的眸子和季刑的视线撞了一下，很快挪开，“那看来，你不是诚心道歉？”
“本来呢，这个道歉对我来说就可有可无，我这个人呢，爱恨分明，睚眦必报，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而且最瞧不上的，就是无用的事无用的人。如果留着你没什么用了，那我干嘛原谅你？”
“你！”石怀亮气急，显然没想到朱迟迟会这么说。
他怒不可遏的去瞪季刑，后者耸耸肩，那意思似乎在说：兄弟，不怪我啊，我也不晓得朱迟迟这么狠，事主不原谅你我有什么办法？
石怀亮气到极致，胸膛剧烈起伏，“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朱迟迟故作惊讶的往前一探，“哎呀妈呀，吐血了，石怀亮，你再不答应我的条件，求我救你的话，恐怕你人还没进派出所，就先不行了！”
石怀亮眼睛一翻，彻底的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