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急的,这才第一天出摊嘛,赚钱的日子在后头呢。”林桃安慰着方氏。
锅里的肉只剩少一半了,凉皮估计也只剩二十来碗。
还没到中午呢,他们带的食材就全部售空了。
“哎呦,这咋就没了,听人说你家馍好吃的很,我这刚来就要撤摊了。”一个妇人领着孩子惋惜的说。
“都卖光了,您呀明儿个早些来,保证能吃上的。”林桃拾掇着手里的菜板笑着回应。
把东西都放车上,林桃让李木沅赶着车先去肉摊买肉。昨天共卤了八斤多肉。今日早早的就买完了,看来今日得翻倍了。
到肉摊割了十五斤五花肉,共花了三百文。
正要走呢,突然看见老板脚边竹筐里,剔的没有一丝肉的大棒骨。
“这骨头怎么卖啊?”
“三十文,要的话都给你。”老板踢了踢竹筐。
“行,我都要了。”林桃又数出三十文递给那屠夫。
方氏有些疑惑的拽了拽林桃的衣袖“桃子,要这骨头干嘛,都没肉了。”
“等回家熬骨头汤喝,咱们都补补,瞅瞅这一个个瘦的,大风都能吹倒了。”
“唉,行吧。”方氏有些心疼那三十文,骨头上一丝丝肉都没了,这能好喝嘛。
买完肉又到卖粮食的店里,买了两袋面粉,一袋五十斤,共一百斤。一斤面粉十五文,一百斤合计一半银子。
等到家才日头离地平线还有好一大截,村民们都在地里干活呢。看着李家这气派的驴车,羡慕的有,嫉妒的也不少。
不过想想现在的林桃,谁还敢像从前似的出言嘲讽。最多也只敢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到了院门外,林桃从车上跳下来,又转身把方氏扶下来。
“娘,您和木香先收拾着,我去把骨头汤熬上,这玩意儿费事。”
“去吧,去吧。”方氏挥手示意林桃去忙。
李木沅一下车就撒丫子想跑,“相公,别着急玩去,帮娘牵着驴。不然车车上的点心甩出去,你就没得吃了。”
“哦”李木沅耷拉着个脑袋一脸不开心。
“嫂嫂快去吧,我和大哥拉“大福””,大福是李木沅和李木宝给驴子起的名字。
说是驴子耳朵大大的能给家里带来福气。
林桃摇头笑了一下,摸了摸李木宝的头。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的,倒是十分懂事。
等再攒些钱,就该把他上学堂的事提上日程了。
心里盘算着事,手上动作也没停。
把大骨头拿到水缸边冲洗两边,再用刀背把骨头从中间敲碎。冷水下锅。
把今个从镇上买回来的姜切片扔进去。
转到灶台这边利落的拿起一把干草点着扔进灶膛里,再塞几根干柴,这几日她已经学会怎么烧火了。
灶膛里的火呼呼的着了,火光映在林桃的脸上,让人觉得,她彷佛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她起身到面缸里盛出来两大碗面粉,利落的和面。今儿晚上吃骨汤面。
劲道的手擀面配上浓郁的骨头汤,林桃想想都要咽口水。
“哼哼…娘子…”李木沅哼哼唧唧的进来厨房,没骨头似的靠在林桃身上。
“娘子…娘不许我吃点心,明明说好赶驴车奖励点心的。说话不算数,哼…”他扁着个嘴就要哭。
“哎呦,娘肯定不是那个意思,娘是说先给相公存着,要不等下啊,吃不下我做的香喷喷的骨汤面啦。”林桃好笑的哄着他。
“可是我吃得下…我的肚肚里可以放好多好多点心的。”本是有些委屈的,说着说着竟还有些骄傲。
“乖啦,一会儿给你吃两大碗面面,好不好。”林桃哄着他,竟没觉得自己的语气有多宠溺。
“那好吧…”李木沅说完,转头就找李木宝玩去了。
看他笑得没心没肺的,就知道这茬过去了。
“唉,还是你有办法啊。”方氏看着李木沅的背影无奈叹气。
她捡起一根木柴塞进灶膛“儿大不由娘喽。”
林桃看着方氏突然想起今天一直在琢磨的事。
“娘,刘婶他们…现在靠什么过活,我记得他们好像也没有田地。”
“就靠给人浆洗、缝补,在做些绣活,勉强能过活。她一个女人家的,能让孩子们吃口饱饭就不错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方氏有些疑惑。
林桃没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她“您觉得刘婶这人怎么样。”
她来了以后只和刘寡妇打过几次交道,只觉得人挺善良,其他的也不太了解。
“原本啊,大山爹还在的时候,人挺和善,又勤快。后来大山爹出事没了,没少遭人白眼。为了这两孩子,性子慢慢就锋利起来了。
但就是嘴厉害些性子急些,人还是很不错的,自己日子过的苦哈哈的,还想着接济咱家。
上下河村大多是李姓人,外地人不好待啊。”方氏有些感慨,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有些同命相怜。
“外地人?”
“啊,你嫁来晚,不知道。你刘婶是从北地逃荒过来的。我这做饼的手艺还是和她学的嘞。”
“那太好了。”
林桃蹲在方氏对面,“娘,您看啊,咱们现在就小姑、您和我,三个人,每天又要卖货,又要备料,实在有些手忙脚乱。
一天两天的还行,时间长了身体吃不消的。
再说过段时间天气热了,就不能提前做好了,只能是现做现卖。
所以我想着,咱再添个人手。
您觉得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咱们请你刘婶来帮忙?”方氏有些惊喜。
林桃点点头,“我们可以多给些工钱。”
方氏激动的蹭一下站起来,“那感情好啊,我现在就告诉她去,她一个人苦了这些年,我们是该帮帮她。”
说罢就要走,林桃急忙拽住方氏的胳膊,“娘,您别急啊,待会儿骨头汤好了,正好送碗骨头汤给小溪补身子。
再说了,我还没想好该给多少工钱呢,您也得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啊。”
方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额头,“是是是,我今天这是怎么了,急吼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