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张刚刚开店,发现昨天突然失踪的老板和仆人又出现了,觉得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客房里飘起一股浓浓药草味,但又不见老板和仆人生病。不过,作为一个眼明心亮的聪明人,老张奉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假装没看见。
过了几日,潇潇向老张介绍了从南方而来的账房先生“徐云”。
这个徐云本替老板在南方做事的,奈何有要事禀报不得已才来了北方。
老张每天观察这位徐云。他颇为年轻,算账的时候有点生疏,业务能力很不行,倒是长得很标致,钱老板待他很客气,有几分老板未来夫婿的可能性。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对他很好。只是这位爷似乎身有弱疾,脸上没有血色,风一吹连连咳嗽,他暗暗祈求老板不要嫁给他,免得早早成寡妇。
阿财也每天观察这个“小姐捡来的男人”,他长得很好看,眉毛很浓,眼睛很黑,深不见底,好似能抽人灵魂。可惜话不多,要是能讲讲笑话该多好。
钱老板也在观察这个“劫持过自己的男人”。他长得眉清目秀,而且男女通吃,不管是丫鬟还是掌柜闲下来都盯着他看。不过,嘴挺牢靠,问他南方的消息一概不知,是个好兵。只是街道上抓捕他的士兵还没撤,那些达官显贵来买布,都让她觉得有几分做贼心虚。
当天,新婚的兵部尚书夫人月涟漪来布庄买布,顺便解释了一下发生的事情。
她摇着羽毛扇,脸上带着浅浅笑意:“潇潇,我也得过日子,年纪不小了,总需要考虑后路,而且从此探听兵部消息岂不手到擒来。”
潇潇眼底笑意更浓:“涟漪姐大喜,您结婚这样的大事,怎么事先不说,我也好来喝一杯喜酒。”
月涟漪握住潇潇的手,正色道:“事发突然,事从权宜,没时间通知你。潇潇,我是你爹爹从难民中救起的,和你爹爹一块儿长大,始终记得我的根,不会叛的,你别担心。”
潇潇眼冒泪花回握她:“涟漪姐,我知道。”心理默默补刀,但我也知道人心难测。
送别月涟漪,捡来的男人朝自己走来,她很高兴,难得这个冷漠的帅哥想起我这个恩人。
只见他一抱拳一拱手:“钱老板,你的大恩徐某恐怕要来世再报了,日子久了,仇家前来恐怕连累姑娘,徐某明日就走,不多打搅。”
钱老板满头黑线,老娘为了救你费了那么大力,你倒是养好伤就走,真是无情。作为一个心口不一的女人,潇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吐出“兄台严重,随手而为罢了,那我就不多留了。”
是夜,有若有若无的雾气在天地间弥漫,月儿不能朗照,一切都朦朦胧胧。
潇潇忽然有了雅兴,在小院的海棠树下弹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节奏那么乱,离动听还有十万八千里。
没有姓名的男人循着这扰人清梦的琴声找到了树下的潇潇。他发现这个爱假笑的布庄老板此时很安静,海棠花瓣落在了她的身上,空气中弥漫淡淡的香甜。
他觉得很妙,只是琴声不太和谐,不由地吐出:“别弹了”。
琴声戛然而止,只见这个女人又露出了假笑:“真是抱歉,弹得不好听。”呵呵,其实她一点都没有抱歉,的确这也是她的地盘。
他懊恼,感觉说了不该说的话,楞了三秒钟,他想表现一下拿过琴:“我来吧。”
悠扬的歌声自他手中流出,惊得潇潇下巴都掉了,长得好看,功夫好还懂弹琴,这是什么神仙人物啊,她话由心声“兄台可有家室没有啊?”
“没有如何?”
“要不以身报恩?”潇潇调皮地眨眨眼。
“抱歉,已有家室”他面不改色地回道。
“哦~”
次日,他不告而别,城门那边发生了打斗,具体不详。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连着几天,不是买布的,就是假借买布传消息的各路探子,大部分是妓女,还有一部分是大官的姨太太。
最近潇潇的脾气很差,老张把原因归结为“心仪男子不告而别”的失恋情结。没过多久,老板让“阿财”带着一批狐裘去了南国,少了“阿财”,老张的工作量一下子上去了,不免抱怨起来。
不过没过几天,老板就额外赏了他一锭银子,这可是他一年的工资,顿时他又干得欢天喜地。
今天太阳高照,老张在认真工作,许久没露面的熟客月涟漪派了一个丫头来买布,又特地下帖请老板去她家中喝茶,老张心想:嫁了高门今日不同往昔咯。
第二天,钱老板好好打扮了一番,临走之前还递给他一封信,对他隐秘一笑。不知怎地,大夏天的,他没来由的浑身打了一个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