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尖塔的炉房中,炼金术士戴着鸟嘴防毒面罩,双手使劲捧着一个托盘,把刚提纯完的钡元素烧杯,不小心整个砸向了那盆不知火。实在是太重了,有点拿不稳。
只见那团不知火一开始,还有点闹点脾气,死活不肯进食。
炼金师见状实在没办法,为了完成精准报时任务。
唯有再请多一位,戴着鸟嘴的人,四只手拿着俩火钳,叉起这块烧不化的重晶石,亲自喂牠嘴里。
很快这不知火,又红红火火地,大快朵颐了起来。
随即浑身散发出,青黄色的亮丽火光,美丽异常,隔壁的两位炼金术士,也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这次的杰作。
距离到访时间也就,五十分钟而已……
城墙上西北方向,突出的菱堡楼梯口。
见习修士卡萨瓦诺·奥格登一行四十五人救援小分队,将与另外的四百五十名边境守备军,分开多条楼梯往下出发,前往城墙下进行救援工作。
修士骑士团的骑士长,杰拉德队长,在宣布出发之际,见习修士打开了,达盖尔银板感光留影器,给军事教堂与背景后的北尖塔,做了一个合影,当作救援行动出发纪念。
然后自个饶有趣味地,将肩背式记录仪摊开,在画板上整平照片纸,顺着外轮廓,一边进行细节描绘;一边顺着螺旋楼梯走向一楼层。
在圣安东尼门要塞,除去顶楼平台层,和地牢监狱、公共下水道这三层以外,中间还有二十七个楼层。
每个楼层,都会有事务军官,或者副官镇守,负责当前楼层的职能岗位。
因为要塞内部的路况,盘根错节,过于复杂,还有四十二条菱堡往下的螺旋楼梯,容易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所以见习修士卡萨瓦诺·奥格登,除了职务往来所需的,少数相关部门,有过登门造访的经历以外。
真的很难以窥全貌,整座要塞的功能。
如今趁着救援副官布特维尔之际。
有一等军士长亲自授权,并下达电报,命令要塞全楼层事务军官,务必全力配合救援队的相关工作。
见习牧师总算有机会,可以涨涨见识了。
途径螺旋梯变来到第二十七层,军事机密署。
只见在楼梯平台,全副武装持长枪的,要塞护卫队守在两侧,还站着三位世袭贵族打扮的人,在恭候军事教堂出发的救援队莅临。
带头讲话的第一位,是略带哭腔的【枢密院大臣】全称是“法兰西皇帝陛下最尊敬的枢密院”的护国公殿下,奥利弗·克伦威尔大公。
这位奥利弗大公可不得了,在整个圣安东尼门要塞,除了军事教堂里那位紫衣主教,【军区大主教】普罗斯佩罗·洛伦佐·兰贝蒂尼以外,没有人比这位大公更有话语权的了。
但是那位被誉为“人类工程科学思想巨匠”的紫衣主教,军区大主教普罗斯佩罗。
此时,应该把自己关在北尖塔图书馆上面,枢机署里,一个人编订《禁书目录》帮助科学院的学士,扩大研究范围,提供热心帮助。
整座要塞格局来看,北尖塔图书馆,属于神权代理人的工作领域;南尖塔的军情处,则归属于皇权代理人,河水不犯井水,两者相安无事。
而奥利弗大公这几位世袭贵族殿下,正是代表“太阳王十六世”亲临圣安东尼门要塞,负责下达皇令,战略参谋,调度军队,和参与晚宴舞会,享受美食佳肴的钦差大臣。
与此同时,他也是副官布特维尔的远房舅舅。
明显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或许昨晚的舞会,持续到今天早上的他,一把拉住修士骑士团的杰拉德队长,哭诉了起来。
“我们都不敢让表妹,玛格丽特三世知道,她的儿子被绑架的事。”刚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黄色天鹅绒方巾,用着贵族那种很艺术戏剧的手法,擦拭着根本看不到的眼泪。
而站在枢密院大臣后面的两位,分别是战略大臣与内务大臣。
【战略大臣】欧根亲王,在后面用手肘推了一下隔壁的【内务大臣】奥蒙德公爵。
“为了天下的母亲,不再为儿子的苦难而担忧。”
“我们机密处,当纳十分之一的奉献钱给教会!”
“现在便投钱入库,念在母亲即将流干的眼泪份上,骑士长尽快救出布特维尔之后,顺便给教廷的枢机主教说一声,我很想念与他共进晚餐的时光。”
身为一国之君的奥利弗大公,嘴巴虽然时机这么说;但全然感受不出,他为自己外甥安危担忧的情绪。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如果洛昂枢机主教有需要的话,本公也可以是上帝的人……”此时的他一改开头的哭腔,变得越来约欢快起来。
站在一旁把整个聊天记录,全然记下的见习修士。呆若木鸡的杵在一旁,眼睛都不用盯着,右手自动在写字板上,如同机械般执笔记录。
内心吐槽着,一边操心着舞会的安排,还一边担心自己的外甥安危的同时,还有心思与教廷眉来眼去吗?到底哪里比较重要,可能只有大公自己内心才知道了。
……
拜谢后一行人,继续往下来到,第二十六层,军饷财务署。
这回恭候着两位“制服贵族”代表的军长,等待军事教堂救援队的莅临。
第一位是【首席财政官】负责代表要塞,每年向“皇家议会”,申请财政预算的“勒索者”罗伯特·沃伯尔大校;
另一位则是【财务官】则是负责代表要塞,寻找潜在投资人和发债的,财务管理人称“满嘴跑火车”的托马斯·佩勒姆中校。
其中还有另一位,专门负责修士与贵族阶层,提供舞会晚宴上,美味佳肴,且兼任外交官的【膳食官】军长,只因此时有任务在身,未能伴随左右。
让见习修士感到惊讶的是,刚才有贵族向教会捐奉献钱,这是依稀平常的事,巴结修士阶层是上升阶梯之一。
而这回竟然是“位高权重”的财政官,想办法要来向教会借军饷费……
这到底有多槽糕的财务状况,才会趁这个机会,做出这种事情呀!
只见着装得体,满身贵气的首席财政官,示意要向骑士长与司祭,借一步说话的时候。
“勒索者”罗伯特大校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财务官托马斯中校也很知趣地,漫不经心地梳理着,自己精致的扎着粉绿色小辫子的黑色羊毛假发。
闪闪发光的假发里面,竟然有名贵黑珍珠镶嵌其中。
见习修士迄今为止认为,这两位可能是,终极究其一生,遇到过最富有的“乞丐”了吧!正如拉丁语所说的:乞丐的钱包,是永远都不会满的。
身后两位全副武装的护卫队,此时也把面甲盖得更加紧实了,就像密不透风一样。
而见习修士卡萨瓦诺·奥格登,也只好把头拧向一边,把手中的笔也放了下来,假装无事发生一样。
难怪财务署这种重要岗位,居然不是让,真正爵位的继承者来担任,而是由这种身居要职的“制服贵族”来负责。
只因让贵族弯腰捡钱,是个不体面的事,而像这种捡钱的姿态,也确实太缺乏贵族“艺术审美”了。
……
救援队一行前往下一层,第二十五层要塞议会。
这一层则属于,小萨克森伯爵和随军牧师他们,日常办公起居的所在楼层。
【边境守备军的军士长】负责制定、修改、废除军队法;
【皇家书记官】给予财政权,对军队的财政收入与支出实施监督;
【军事教堂的牧首】则行驶监督权,主要采用于质疑、不信任投票,更甚至乎是弹劾。
所以作为圣安东尼门的中流砥柱的他们,此刻正在天台层,首脑第一指挥所的角楼里面,商议副官救援的对策。
只见楼梯间平台上,一位手持一把2.39米长,黄金礼仪阔头枪的【要塞卫队长】法比安·马夏,在此单膝跪地等候救援队。
他则是圣安东尼门全要塞的侍卫首席队长。
不愧是“不眠者”马夏,名副其实的一双浓浓的黑眼圈,不知是轮值太劳累,还是舞会太辛苦的缘故,他总是给人一种,酒醉未醒的感觉。
见习修士站在一旁忙于进行文字汇报工作的时候,眼睛总是不自觉想盯着,那根两米多长的黄金阔头枪。
起码五十公分长的枪头上,雕刻着一顶华丽皇冠,共同戴在父国法兰西与母国纳瓦拉,两个合二为一的纹章之上,这是欧洲贵族证明自己血统高贵的艺术修饰。
最抢眼的位置刻着一个巨大的太阳花纹,下面用拉丁文雕刻着法兰西皇帝的座右铭“无与伦比”。
长期看着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实在是太过于纸醉金迷,乐不思蜀了。
导致见习修士也产生了遐想,设想出这位“不眠者”队长,此时此刻突然睡晕过去,脱手让这把两米多的长枪,砸到自己头上的情境。
“在下隶属皇家护卫队,遣圣安东尼门要塞护卫队的队长,法比安·马夏请求加入救援!”持枪跪地,拦在梯口的他如是说。
担心自己作为要塞卫队长,没有在现场亲自保护皇家书记官的罪名,假如被杜伊勒里宫怪罪下来,擅离职守,可是会吃不消兜着走。
这也是为何要塞卫队长,会在这个时候,需要与军事修士会走在一起的原因了。
毕竟,倘若被皇家怪罪下来,起码还有教廷这边撑腰。但无论如何,卫队长搞丢了皇家特派过来的【皇家书记官】这件事,正如拉丁语所说的:你自己铺好的床,就得自己去睡的道理,哪怕你是“不眠者”也是一样的!
有见及此,要塞议会现在能给予,最大的支持,莫过于要塞卫队长自己亲自出马,一同前往救援现场。
有修士骑士长在场,见习修士他其实没什么好担心的,他只担心这位新加入的要塞卫队长,下楼梯的时候会不会磕破螺旋楼梯。
……
言多无益,立马来到第二十四层,军事修士会,他们是“上帝在军中的仆人”。
【修士长老】汤玛斯·莫尔爵士、【修士司祭】格鲁贤修士、【修士执事】阿尔芒·戴维修士,是驻守本楼层的三位军长。
听从军事教堂的【牧首】随军牧师约翰·米歇尔上校的号召,一起联合出动,共同应付来自异世界的妖物恶魔。
带领军事修士会的医护兵、药剂助祭、战斗修士等四十名,执勤在岗的神职工作者参与救援。
他们日常负责在战场上,施药救人,关爱伤者,鼓励士气,与临终关怀。
走到这里见习修士卡萨瓦诺,不由得感慨起来。
原本他自己隶属于“修士兵团”所在的第十一层;后因为随军牧师约翰·米歇尔上校,需要一名得力助手。所以他才能够以“见习修士”的身份,在等级森严的要塞中,破格来到“军事修士会”这一层。
这一方面全,赖他老师的慧眼赏识,另一方面,也突显出这个年轻的卡萨瓦诺,确实相当有过人之处。
“本楼层的成员,已经集结在伍,我们需要加快脚步了各位!”修士骑士团的杰拉德队长,督促全体成员加快速度打断了见习修士的思路。
“注意脚下安全,快快快。”他提醒大家火速行动。
……
下一层是第二十三层,军事法庭。
过来等候接待的,只有一名【公共主事官】马尔泽尔布·D·托克维尔先生,笑容可掬地站在原地。
想必此时的【首席院长】与【检察长官】必定也是职务在身,未能走开。
见习修士觉得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军事法庭是代表皇权,以法律审判世俗的凡人,在人“动念”后来进行罚恶;
教廷所代表神权,则用行动评定人的灵魂,走在人“起心”前引导向善。
双方一前一后,各守一方,尽管方式、方法大不相同,但同是“驱使迷途的羔羊,重回人生的正轨”的目标却是永远一致。
寒暄过后,马尔泽尔布先生,祈祷副官与宪法兵可以尽早平安脱困,最后补充:“我们终将再次见面的,牧师们,请务必将危害国家者,绳之以法。”
随即他便转身,消失于楼道内了。
……
一路无言来到第二十二层,这应该是全要塞,最热闹的楼层,军事指挥部。
十八路兵马的军官们,都会在此展开战术研讨,并且进行指挥调度。
见习修士经常偷偷来这里看八卦,看热闹,是他日常最喜欢来的一个楼层。
里面目前起码暂时,划分了四个基础阵型;而后期也会因为输赢的多少,耍赖的程度,与打架的次数等多方面综合因素,而会不断地进行改变与调整。
第一阵营以医护兵、修士、炼金术士等,高贵纯种血统之间的结盟;
第二阵型以修士骑兵、龙骑兵、轻骑兵等,有马有盔甲阶层为荣光的结盟;
第三阵型以工程兵、炮兵、宪法兵等,有枪法、有技能阶层之间结盟;
第四阵型则显得略微寒酸,不过其优势就是人多势众!他们都是以重甲步兵,长枪步兵以及步兵的这种剩下的,无血缘、无马、无枪炮,三无阶层的结盟。
此时,守候在楼梯间的则是只有一位着装稀奇古怪的【炼金督办】巴纳巴斯·史密斯爵士。
加上救援队里面的【修士骑士团骑士长】杰拉德队长、【修士长老】汤玛斯·莫尔爵士、【医师长】约翰·亨特医生,和新加入的【要塞卫队长】法比安·马夏。
简直就只有“贵族血统联盟”来支持教宗这一边。
而此时,古怪的炼金督办,史密斯爵士。他那类似“海滋默尔综合症”的手,拿出了一颗不知道算是,黑中带红呢,还是红中带黑的,难以言喻的一块“肮脏”晶石。
长期的食物中毒,视力模糊,又会手抖,导致气色不怎么好的他,此时连说话,也不怎么利索了。
“史密斯督办,阁下身体近来无恙吧?昨天晚宴不是还很好的吗?”医师长亨特医生见状,关切地上前问道。
“苏格拉底……都说过了,人吃饭是为了……活着;而不是活着……是为了吃饭,我的舌头上的……神经麻醉剂还没散去……没事的。”大家都懂,胡乱试药也是他们炼金师的职业通病。
此时抱恙在身的他,也前来帮助救援小支队的行动。
“正义并不一定,每次都……轻易取胜,唯有终极的邪恶……才能彻底打败绝对的邪恶……骑士长。”说完便打算将这块怪的东西,送给杰拉德队长,用作对付敌人。
但任何一位有经验的人,都需要懂得一个道理。
那就是,不要轻易碰炼金术士的东西!
“史密斯督办,请问这个…这颗是一块…神马来头的东西?”杰拉德队长站在楼道口,显得有点迟疑,看了看下面的楼梯,假装有种赶时间的感觉。
炼金督办此时,也很识趣地不知道从身后哪里,突然掏出来一个大口径的烧瓶,把这颗三指宽的红黑晶石,用一把镊子轻轻地塞了进去。
众人见状,如此小心翼翼的操作,顿时更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极其不稳定的危险物品,少不免更为担忧……
此时城门前七歪八倒的,副官布特维尔一行,原本在怪异的尘雾中,惨被僵硬石化了。
最后那股怪异尖叫,与爆炸声造成的音爆,瞬间把大白天的怪雾给驱散干净后。
气氛没有此前,与个黑发中年贵族对峙的那种紧张,因为此时的他被爆炸声,吸引了过去护城河对岸,留下这一群不成气候的宪法兵。
“刚才那是梦吗……”
“我的脚还是石头呀!还在痛着呢!有这么强烈麻痹感的梦吗?”
“我的眼睛,刚才突然看不见东西,现在又可以看到太阳了!感谢上帝……”
“这不是梦呀,笨蛋!你的脸还是石头渣……”
“我的枪怎么也会变成石头了?!”
刚才连续的枪声后,众人才慢慢被惊醒过来,开始注意周边环境。
时间依然还是下午,太阳依然在头顶,大家依然站在城门前,护城桥之间那块火力盲点的空地。
刚才的爆炸声,除了把眼前护城桥,桥头堡那一段损毁严重以外,河岸的这一边,树丛顶多是掉了些叶子。
沿岸两侧的鸠摩罗什树,因为交战两国,双方经济都有待复苏,所以熄火了十余年,从而给了这些树木喘息成长的空间。
与坚硬而脆弱的人造工程相比,娇柔且充满韧性的自然造物,可是坚强得多了。
副官布特维尔盯着自己的左手,刚才已经布满石头斑点的左手,现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在消退不见?!
“我的手刚才那种麻痹感,现在还残留在神经中,隐隐作痛。”副官不可思议地说着,看了看左边那位宪法兵。
此前他那张脸,从旁看去几乎都石化了,貌似连喉咙不能幸免地结出了石头。从与他对望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一副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神色。
这一切实在是来得也快,也去得也快,让人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留下痛苦的记忆罢了。
“刚才我看到你的脸,你的眼睛,你的背脊……整个都铺满了石头样子……”副官正说着,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握着逮捕令的右手。
布特维尔眼珠都快要掉出来了。
只见他抬起右手,纸张上还残留着一点“石头碎片”的模样。
细心一看,这层类似石头状的东西,其实更像是一层薄薄的灰白相间,又有点绿黄混在其中的“绒毛”?!
好像魔法般,眼看自己逐渐被石化的僵硬感,又是从哪来的呢?会与现在全身的麻痹感有关系吗?
而此刻的那层细微的“绒毛”,貌似正因为尘雾没有了,头上强烈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而吓得正在逐渐消退萎缩?!
这些“石化”绒毛会害怕阳光的?布特维尔的思路一下子转不过来。
“咳!咳嗯嗯嗯!咳!呕……”咳嗽声随后是一阵恶心的呕吐声。副官被隔壁的宪法兵呕吐声吸引了过去。
假如换作平时,这是件很让人为难的事情,但此情此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副官布特维尔竟然第一时间,趁这个宪法兵呕吐物里面,还没有被阳光“蒸发”掉之前,赶紧脱掉自己红色短装军袍,一把盖住这滩,里面可能隐藏着“石化”秘密的神秘“绒毛”。
随着谜之尘雾的散去,先前瘫倒在地的宪法兵,陆陆续续回过神来,尽管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个个都好像得过一场大病似的,虚弱到难以自理,瘫倒在地。
仅有多么少数几个,站得比较靠后的人,反而还可以勉强自由走动。
这是什么道理无人得知,因为刚才那一幕实在太魔幻现实主义了!就像一场梦的麻痹痛感,充斥着全身每一个会呼吸的毛孔。
被突如其来的爆炸,撕碎了一半的护城桥,映入众人眼帘。
桥头堡的对岸正站着,刚才让大伙着了魔,洗了脑似的黑发中年贵族,还有他那三只让人毛骨悚然的,木偶管家围绕在一起。
此刻大家内心的寒意,与那古怪的尘雾一起,被头上的阳光尽数驱散开了。
让大家如此狼狈不堪的罪魁祸首,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河对岸。
“这个原来是障眼法!他只不过是易容而已!”
“对呀,就是一个骗子!假装成老头的样子。”
“他应该曾经是马戏团里,有演出经验的诈骗犯……”
“我猜那些烟雾弹,有致幻作用的吧?”
“那几只木偶做得很真实呀……”
“不想再看到他那神神叨叨的表演了,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谁能过去的,趁现在我们一起冲过桥,将他们逮捕归案吧?”
说到这很快便无人再有回应了,显然刚才这群年轻的宪法兵,还是被吓得不轻。
思路还被刚才这种“石化魔法”困扰着的副官布特维尔,此时被一旁症状尚且没那么强烈的,为数不多的健康清醒者,一把拉了回去十米高的城门口。
“书记官大人,我怀疑我们,刚才是被细菌攻击感染了,请马上远离此地,回去从详计议。”
副官布特维尔似乎一言惊醒梦中人,与这位危难中难得清醒的聪明人对视了一下。
他们然后一起抬头,看到了南尖塔上的实验炉房,此时换上了柔和而美丽的青蓝色的火光。
……
“怎么了?狂妄的年轻人,听到本侯的名讳,是否感到了一种如同鱼入大海,鸟飞牢笼的震撼感呀?”
桥头堡这边的黑发中年贵族,自报了大名,使得眼前如同猎物般狼狈的炮兵团长,胡斯半跪在地。
“奥尔良亲王菲克普斯,我就认识,老熟人了!他本人应该还欠我不少钱呢!”
侃大炮这可是团长胡斯他最擅长的了,甚至比他做炮兵团长还要擅长。
“但是新奥尔良公国,我就不认识了,听也没听过,更不用说什么约翰·里尔了……”
“是约翰·劳尔,好吗?请注意您的礼仪,我的孩子。”
“对不起,我不曾记得,我有过像阁下,这样子的……嗯,应该说父亲,还是爷爷好呢?”
“父亲也好,祖父也罢,遇到比自己年长的骑士,都应该站起来,行颔首礼;而遇到大公,则应该跪下亲吻我的戒指。”
“我也很明白,高贵的阁下口中所说,遗憾的是,我搞不清楚阁下,是想要在下用大公礼仪,还是用骑士礼仪来行驶呢?”
“本侯的容忍可是有限度的。”
“而更加遗憾的消息,要告诉高贵的阁下就是,下面附庸的附庸,未必就真的是阁下的附庸;更何况阁下的领地是在哪里?路易斯安那?究竟在法兰西的哪一个位置呢?”
“请注意您的言辞,孩子,毕竟你也是有身份都人……”
“不不不,高贵的阁下,我只是一名拿钱办事的临时工,我的身份与开我的工资挂钩。”
“有趣,确实是有趣。”
这位自称是【路易斯安那之地,新奥尔良公国】侯爵的约翰·劳尔,表面是位严格要求,恪守骑士精神的贵族。
但不难看出,他也曾有年少气盛,也有十分欣赏这种,狂野不羁、桀骜难驯的时候。
他一边缓缓地走在团长胡斯的左边,然后又走向他的右边,来回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明明身处逆境,狼狈不堪却又丝毫没有半点恐惧的年轻人。
这让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年轻时的自己。
如同一个,不曾向皇权,或者神权低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