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中看到,此时走红毯的老贵族,扶了扶头顶那把庄重华丽的泡面假发,理了理脖子上的克拉巴特蕾丝蝴蝶领,清了清喉中老痰,还从口袋中拿出一瓶貌似香水的东西?往自己嘴里喷了几下。
远处看到这一人整理仪容的架势,莫非接下来的他,难不成是要准备在桥头演讲吗?
显然是的,权贵阶层总喜欢干一些出风头的傻事,宫廷贵妇连在自己高发髻上,摆放一条“圣母无原罪”战舰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那么在桥头演讲或者走舞台秀,大家也应该很快接受这种行为。这也是为何那么多外籍雇佣兵,愿意来到这个包容的地方,哪怕被拖欠十年军饷,也不愿意回家种地的原因。
这贵族打扮的红衣老人终于开口说第一句话了:“不能因为归国的历程,太过坎坷!就可以使本候的老躯屈膝低头!不能因为跨海的路途,太过漫长!就可以使本侯的双脚逐渐迟疑!被流放到殖民地的日子里,本候昨日等不到旧皇的诏书,今日还会漏了新皇的邀请吗?!”
哈!原来这老贵族,是名流放犯,不过真正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是,明明一副老态龙钟的他,怎么还会拥有,如同佛罗伦萨歌剧般穿透力的年轻声音呢?
“难道老人模样是年轻人易容出来的?”
“那瓶香水该不会是什么变声魔法药吧?”
“或者附近躲着会腹语的魔术师!”
“我猜操控者在车厢,这个老头只是扯线木偶罢了。”
身边的守备军们见状都开始议论纷纷。
尤其是当提到太阳王十六世相关字眼的时候,显然城墙里边的守备军开始不淡定了。
忠心耿耿的副官布特维尔,第一反应派出传令轻骑兵,快马加鞭离开了圣安东尼要塞的北门,往杜伊勒里宫提前预警,禁严期有刺客穿越南边,混入国境,提防内奸!
细致入微的副官布特维尔同时担心内陆会有卧底拦截,赶紧在角楼指挥部上方,命令发放旗语悬挂上“ASS”!
众所皆知,这座西哥特时期建造的圣安东尼城门要塞,每一块乌黑粗糙的玄武岩,都接受过僧侣祝福。
每一罐的混凝土,都由术士精心调配龙骨的比例;每一道建筑工序,都得到皇家建筑工程的监理。
每一枚奥斯曼巨兽咆哮的火炮,都得到威尼斯兵工厂总督的亲自盖章。
如此耗费心力与公帑,建造而成的要塞,还有五千三百八十多名边境守备军,六百三十名帝国炮兵团,和两百多名军事修士会的牧师,分四个班次轮流在驻守着。
除非有刺客骑着条龙来闯关,否则的话,只要有帝国炮兵团在,任何一只鸟都不可能往,杜伊勒里飞。
城墙角楼上守备军的士兵,悠哉悠哉地升起了三面字母旗,与副官布特维尔不安的的情绪明显格格不入,因为很多人内心深处,都认为这是小题大做。
“我看能跑来这门前,顶多算是交界附近,周边国的小领主!可能走失迷了路,又不知所向。老眼昏花只好顺着两座高塔,跑来请求帮助的老贵族罢了!”
“怎么可能!依我看,可能是被绑票到附近,准备交赎金的时候,不知出了什么状况!绑匪急着跑路,车都不要了!连忙骑马开跑才对!”
“无知!这老头哪是什么贵族!有见识的一看就知道,那是马戏团扮演弄臣的机械师,那台杂耍铁轱辘没蒸汽燃料了而已。”
“别扯那些没用的!像这种喝醉酒犯浑,自恃贵族身份的老头子,整天神神叨叨,不知所云!爷在凡尔赛混的时候,每天都举办的舞会,这样的老酒疯,爷一天撞见十个。”
“这是你举办的舞会吗?哈哈!撒谎都不打草稿。”
……
副官布特维尔就在这种,组织松散,毫无纪律可言的细声低语下,命令角楼指挥部的炼金术士翻译的旗语,挂起第一面是左白右蓝的燕尾旗,这字母旗代表A的意思;第二第三两面一样白底方旗,旗子居中有个蓝色矩形,这字母旗代表S的意思。
连在一起就是ASS,屁股的意思?!这并非是副官布特维尔存心搞笑或者骂人的意思。
副官这时跳出来解释道,相传中世纪的领主大公,每日胡吃海塞,都会跑到厕所马桶扣喉,把美食吐出来,或者直接拉出来。后来为了享受更多美食,和方便干净地上厕所。聪明的领主在饭桌后面,盖一条直通地面的如厕隧道。这样领主走两步就可以上厕所,然后干干净净地回来继续享用美食。
然而,总会有不知好歹的奴隶,想要谋害领主。他们会选择趁领主如厕的时候,偷偷用长矛,从隧道下方往上一捅从而得手。
所以,这也是为何刺客ass-ass-in这个名称,翻译成屁股-屁股-进去的来由。
副官布特维尔解释完,按下继续按钮。
言归正传,守备军的火枪手,已在城墙掩体,准备就绪,应对即将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禁严期期间,冒出一个海外归国的来访者?说要拿回什么太阳王邀请函?这是什么岂有此理的疯子!高级议会最头疼,就是不知好歹与皇令抗衡的人。因为今天假如有一个,明天就会可能有两个、三个,无数个。所以现在必须要在这里给拦截下来。
或许眼前这老贵族,只是个“诱饵”而已,但假如什么都不做,放任自流的话,这后果又有谁知道呢?至少要把他继续流放,或者宪法兵将其逮捕送去巴士底狱以儆效尤。
“刺客?哈哈哈……阁下请原谅我的失礼,但我真的为疯狂迷人的想象力……我真是忍不住,请原谅。”团长胡斯腰带上,挂着听到水声摇曳的军壶,去而复返的他,这是沿途打听闲言碎语后的第一反应。
“麻烦请阁下稍微注意一下骑士形象,好吗?尊贵的萨莫拉男爵大人。”端着铁青脸的副官布特维尔,兼任皇家书记官,时刻谨记代表着皇权的尊严。
太优秀的人,总是容易招人嫉妒惹人恨,在军事修道院的时候,布特维尔一直深以为然,直到今日也依旧相信这一点。
他一直很少向外界展露自己的家族姓氏,是姓弗兰德?还是斯科德?估计都没多少人同事或者同学记得,只知道布特维尔也是,法兰西与荷兰边界接壤领地的一位贵族后裔。他一直都以成绩优异为彪炳,整天对着镜子和花盆或者雕塑,练习演讲技巧。他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外交官,甚至宰相。
“抱歉了,副官阁下,原谅我的无礼,我郑重向阁下道歉。”说着团长胡思左手扶胸,行颔首礼,又接言道:“刚才小伯爵示意我炮兵团,鸣空炮驱赶威胁的时候,我都已经觉得很幽默了。现在副官阁下直接闹回杜伊勒里宫,上升到刺客警戒,那这个又变得有趣得多了!哈哈”
副官布特维尔虽然同为贵族领主的子嗣,但他其实并没有像小萨克森伯爵那样反感,团长胡斯这种很不拘谨的行为。
因为自打小布特维尔就离开了远在领地父母,独自寄宿在修道院求学。更混蛋更过分,一点都不符合领主后代身份的玩笑,都见识过;更加不符合礼仪,与骑士八德一点都不挨边,但又确实被承认,拥有骑士资格的贵族,也遇到过不少。
可能是军事修道院里成长的原因,受到老师也就是现任的随军牧师,约翰·米歇尔上校的影响吧。副官布特维尔一直秉承着,一颗感化的心看待事物。如对待迷途羔羊般,对待眼前执迷不悟的雇佣兵团。用他那孜孜不倦,又喋喋不休的布道方式,把每一件事都尽量做到,奉献而细腻。
哪怕眼前很爱拿自己开玩笑的,炮兵团长胡斯,只要其不是亵渎皇权或者神权的边界,他都将以神爱世人,或者叫做爱民如子般地,对其不计前嫌。
“请不要对我的副官,评头论足,雇佣兵。”听到声音副官布特维尔和团长胡斯,都不约而同转向门口。
小萨克森伯爵手握着法务官蜡封,都还没彻底凝固的逮捕令,走进了角楼指挥所。
“副官听令!”
“是的,军士长阁下。”
“现在命令你带上一队宪法兵,传我……”
“你们这是小孩子的儿戏当真玩吗?”
团长胡斯一句话就把整个指挥所,凝造出来兵临城下的严肃氛围,给彻底打破了。
周围站哨的边境守备军士兵,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合适,站在那里不敢动,互相周围看别人的反应是怎样的。
“请注意阁下言……”
“让我来!”副官布特维尔刚想开口质询团长胡斯,随即被小萨克森伯爵打断,抢了过来。
“我允许你再说一次,雇佣兵!”
“你们这是小孩子的儿戏……”
“我以一等军士长的身份传达军令给下面部属,有让你这个外人插嘴说话了吗?!”小萨克森伯爵只好用职衔来压制,而团长胡斯竟然,还真想重复一遍。
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做。
单从效果来看,团长胡斯也确实算是,一等一的公关高手。能够这么短时间内,连续精准地,刺激到小萨克森伯爵高傲自负,这个高冷的公子哥儿,把关系打得火热,这简直就是冷灶聊成热坑的节奏。
在一旁的副官布特维尔看这架势,又想起刚才二十分钟前,小萨克森伯爵叫自己想办法,处理城墙广场地面,维护工程费用的行政支出。
此刻的他,不得不以他那书记官的身躯,阻挡在两位敢于硬核格斗的骑士之间。连跟在旁边的守备军和炮兵们见状,也不敢在指挥所里起哄了,各自劝架拉回了自己的长官……
此刻,南尖塔炉房上的炼金术师早已把装有钾元素的瓶子,丢进去火炉里,不知火已经浑身撒发出,淡淡的紫光。
眼看笔直雄伟的圣安东尼城门要塞,两座塔楼高耸入云,固若金汤的架势摆在那里,一切东西在牠面前,都将显得十分渺小。无论是一人注视着一城,或是一城注视着一人,这个红衣老贵族,其实都注定无法威胁到其一砖一石。
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小萨克森站在城墙前的掩体后面,冷冷地注视着下方黑车厢。
取名寓意为神圣有价值的圣安东尼门要塞,在铁链与齿轮转动中,咔咔咔地缓缓地向外打开了。黑暗的隧道中,迎来了一线神圣的曙光,伴随着一股极速的气流,如同浴盆里拔起了塞子般,猛烈地把桥头对面的老贵族扯向城墙。
卡在两座山谷间的双门城墙要塞,彻底把谷底的山风拦腰截断。如今突然开了一道口,突围而入的强大风压,所形成的开门杀气流,足矣瞬间吹灭,城门前那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而打开城门这件事,作为镇守边境的要塞并非轻松地随意办到。尤其是这座容纳六千多人,横跨5公里长,纵深3公里宽,27层高的防御要塞。
光城门都使用,接近10米高的乌黑玄武岩铸造而成。得要耗费多少燃料物资与地热能源,利用蒸汽传感动力和绞盘滑轮,才可以撬开一条缝,供副官布特维尔和宪法兵通过。
军事修士会的见习修士卡萨瓦诺·奥格登,领着他的老师,随军牧师约翰·米歇尔上校急匆匆的从北塔跑了下来。老师手中貌似还捏着两幅画卷,开门气流引导了一股山风刮过,谜了随军牧师的眼睛,手中的画卷有一张竟从他指缝中给吹走了。
头顶皓日之下,身处怪风之中,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黑影从师徒他俩眼前闪过。
团长胡斯一个飞跃,时间计算得刚刚好,一把攥住那张可能即将飞向城下飘落的一张手绘图纸,平安站在掩体墙上方,而下方则是接近80米的高空了。
拿回两张画卷的随军牧师,慌忙跑往城门口上方,看到了小萨克森伯爵的身影,这个两百斤的秃顶胖子,人没到声先到地喊着:“我大概知道那个车厢!我找到了差不多……相类似……知道是什么回事了!”
众人平常见惯了阴沉不语的牧师,很少有机会看到一个奔跑中,乍惊乍喜得像个孩子样的牧师。使得众人的好奇,不亚于随军牧师找到的新发现。
小萨克森伯爵接过那两张纸,一张明显是刚才金发披肩修士,自己手绘的画卷;而另一张则是类似杂志撕下来的,一副手绘版画印刷品。
画面确实几分像,而且版画还很贴心地有前后角度。类似骑士盔甲材质做的金属车厢,和普通马车车厢差不多,上面用拉丁文写着“Oboroguruma”什么车的意思?
他们两师徒因为有重大发现,估计气都不呼,堪比穿着一身200斤铠甲的重量,一口气就跑到这,气喘得只出不进。
“今天你们都怎么回事了?个个都像玩似的。”团长胡斯见状想缓解一下气氛,不要只听两个明显没有肺活量的马拉松选手一样。“牧师大人刚才不在,没看到你的学生给皇帝发了警告旗语,管城下那位老先生叫刺客。”
“真是太幽默了,像穿这一身打扮的贵族,我以前多希望天天都在野外碰到。”说着回头偷看一下小萨克森伯爵的表情,“每一个都好心伺候着送回家,铁定能卖个好价……”
“团长阁下说的……该不会是……绑架赎金吧?”见习修士卡萨瓦诺·奥格登皱褶眉头,略显痛苦的表情问道,看来休息得差不多了,能开玩笑了。
“保护领主,这是我们骑士应该的责任。”说完假装行了个颔首礼,对着见习修士眨了个单眼。
“对的,你们是对的……这个车,威胁有……有刺客!”
片刻过后,那股开门杀的急速气流,也成了暖暖和风。桥头上的原本铺设好的红地毯,也瞬间变得一片狼藉。
刺客?!这又是什么急转直下的剧情。
毫不知情的副官布特维尔和宪法兵这边,已经成孔雀开屏式的八字散开,占据了护城桥另一头的有利位置。只需等烟尘散去一切明朗,撕开法务官盖章的蜡封,简短声明解押期间,对方依旧保有权利,便可以实施逮捕。
而桥的另一头在尘雾中,现出了一个黑影。正缓慢的走出来,越来越清晰可见。正是刚才那位垂垂老矣的贵族先生,宪法兵们认得他身上那一套红色的鸠斯特科尔长袍。
“端上冰凉的闭门羹作为前菜,这还是本候所认识的,欧洲文化中心吗?”这位老贵族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精神爽利,与其外表极其格格不入。
只见一根散发着圣洁银光的权杖,率先从沙砾尘雾中率先出来。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老贵族的脚下突然多了一个人?!
城墙上的小萨克森伯爵他们,可能看得不是很清晰,但是站在桥头上的副官布特维尔和宪法兵们,可是看得明明白白。
一个感觉上似人非人的,管家装束人形木偶,趴下地上,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协调感。假如做工再接近人体的话,可能会显得略为精致;又假如不那么逼真,像个玩偶的话,可能反而会略显趣怪。不管怎么说,都使之有股莫名的恐惧感,由背后往头上传。
姑且先叫做“木偶管家”吧,否则以下的场景,副官布特维尔很难表述下去。
只见那木偶管家,就像城堡走廊擦地板的样子,趴在红衣老贵族跟前,把吹乱的红地毯给整理平直。为什么祂这时候,还需要整理地毯呢?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现在的年轻人,也真是不懂得贵族礼仪了吗?面对一位真正的法兰西的大公,是用枪指着的吗?!”这老贵族看到有人来迎接“伺候自己”,便耍起了老爷脾气,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往桥这头走过来。
好端端地,老贵族好像受到惊吓似的,瞪直了大眼睛,如同神经反射触碰到电,突然挺直了一下身板。这一动作,吓到副官他们,以为他要心脏病发作了,众人往后挪了一步。
此刻瞬间,老贵族身后不知何时,闪多了一只木偶管家出来!刚好接住老贵族抖肩掉下来的御寒披肩。为何大热天的他,还穿披御寒披肩呢?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也罢,也罢,本候一生,伴随太多的责任,太多的误解,而那世人的误解就好比本候身上华丽的服饰,使之生色不少。”大家其实并不懂这老贵族自怜自顾什么,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看着他,还会使出什么古怪。
突然他左手一伸出去,左手边就立马跳出来第三只木偶管家!大家又惊了一跳!怎么还有那么多个?!
老贵族伸出左手拿回一杯香槟杯?原来第三只木偶管家是捧着托盘的!刚才只顾老贵族的手在干嘛,完全无法注意所有木偶的细节,但只要看多一眼那木偶管家,都顿时觉得心里发毛,所以大家选择盯紧活人,不想注意死物那么多细节。
“生命中不想做,而不得不做的叫做责任;生命中想做,而不能做的叫做命运,懂吗?孩子们。”老贵族一边走着,教导副官布特维他们命运与责任的时候,一边用香槟用来漱口。
当香槟在嘴巴里,彻底与舌头均匀搅拌过后,老贵族自然而然地,便往地上随口一吐。随着众人的目光移动,大家都明白那“漱口水”的命运注定喷洒在地的时候。
改变“命运”的可怕事情发生了!
正是第一只,趴在地上整理地毯的木偶管家,以一个不是人类能做到动作,把祂那个头180度旋转上去,牠的责任竟然就是,张嘴完美接住了命运注定是要喷撒在地的“漱口水”?!!
这一幕实在突破了人类的心理防线,一名可能较为胆小的宪法兵,直接瘫坐地上,一动也不动地瘫坐着。
“现在的年轻人,那么不顾同袍之间手足之情了吗?向有需要的人,施以援手,是贵族的基本礼仪,这你们都还需要本候,手把手教你们吗?!”
言罢,老贵族有点看不惯,生气地把左手的香槟杯子重重地,扔回给左边那只捧着托盘的木偶管家。外表看似木头木脑笨拙的样子,没想到牠身手却很不错,一个侧身双手捧着托盘顺势一兜,便把那只砸出去的香槟酒杯,完好无损地接了回来,剩酒都没撒出一滴。
走了没两步,只见老贵族不知为何忽然把原本右手撑着走路的权杖,凌空一抛,掉落自己的左手手里,继续杵着走路。好家伙!这老人灵活到,原来根本不需要杵着拐杖,都可以双脚自由走路的。
既然走得动,那为何还要拿着这把权杖呢?没人知道,也没人敢问。
就在这时,老贵族用右手打了个响指,让副官布特维尔他们惊了一下,又在往后推了一步。唯独剩下刚才撞摔到在地的,胆小宪法兵还瘫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们还要等多久,才愿意对自己的同胞施以援手?难道是要本候亲自扶你起来吗?”打完响指过后,老贵族以一种很大的甩腕动作,一直指向着那位跌倒在地,而无人理睬的失态士兵不放。原来他一直示意,让副官布特维尔扶这位“受宠若惊”的宪法兵起来。
大家很无奈,按照老贵族的意思照做了之后,他稍微略带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走着走着,突然伸出了他的右手,正当大家把目光投向那手的时候,右边刚才接住披肩的那只木偶管家,很迅速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根很长烟杆滤嘴香烟给递上了。
此刻的他,终于停下那蹒跚步履的步伐,贪婪地瞪大那双,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一副临终告别的表情,深深地吸气,就像潜水前吸入的那口气一样,正打算一口把整根烟抽完。
奇怪的是,老贵族正在专注抽烟,而定在原地不动的时候;他身边那三只管家木偶也随即停止了工作。地面清理地毯的那只不动了,左边捧着香槟托盘的那只也不动了,连右边这只给他递香烟的,也冻结当前递烟的姿势当中。每只就像突然失去动力一般,大白天的一动不动地,定格在桥上,十分瘆人。
定睛细看,好家伙!这老贵族的肺活量,当真是一口气功夫,把烟抽成了大半截烟灰,吹散掉落到红色地毯。
而当他开始走路杵着权杖,开始眨眼睛,嘴鼻往外出挤一股浓烟的时候,趴在地面铺地毯的那只,捧着香槟托盘那只,和接回手上长烟杆那只,所有的木偶管家,又好像重新上发条一般,生硬的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