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近,春雨频频。
一个难得晴朗的早晨,镇国公叶鸿礼同世子叶祾倬去叶家的墓园扫墓,而余震生也同静慈去了余家的墓园,几人分道而行。
早早便出发了,到得墓园,天才大亮。
叶祾倬仔细地给母亲坟头的杂草清除了,又去查看周围种着的牡丹的长势——余氏生前极爱牡丹,她死后,叶鸿礼将院子里的牡丹尽数移栽到了她的墓边,此时许多牡丹粗壮的花枝上已经缀上了极大的花苞。
再过得一个月,便是盛花期,他和父亲虽不能时时相伴,但有四季鲜花,虫鸣细雨,母亲肯定也不会太寂寞的。
这叶家的墓园在一处半山上,再往山上走个一个时辰,就有一个香火十分鼎盛且历史悠久的寺庙。
难得出来了,春光也正好,叶鸿礼便和叶祾倬一起上山去奉上些香蜡火烛,为逝者祈福。
今日随行的是玉字辈的影卫乔装的护卫四人,还有行珩和文墨,并几个叶鸿礼院中用惯的一等丫鬟。
这寺庙修的十分宏伟庄严,宽阔高大的寺门,内里传来梵音阵阵。
行珩心无旁骛地跟着叶祾倬烧香,点蜡,加香油。
在寺庙中散步了一阵,叶鸿礼便说要去净手,带着玉字辈的两个护卫去了寺庙一处位于竹林中的供给有身份的香客使用的净室。
去得许久,也不见回来,叶祾倬便又唤一个玉字辈的护卫去看,那护卫竟也许久未归。
叶祾倬面色一冷,“丫鬟留在原地,你们跟我过来。”
叶祾倬带着行珩几个又走进了竹林,隔得一段距离便看到叶鸿礼在那竹林中,正仰头看着上方不知什么东西。
叶祾倬走近些,喊道:“父亲,怎么耽误这许久?”
叶鸿礼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却看不见他的人,停下脚步,四下观望。
“公子!这竹林中布了阵法!”行珩蹲下查看竹子根部,这竹子移动过。
“公子跟紧我,你们二人也不要胡乱走动!”行珩命令道,这阵法机关一事,那本心法中略有提及,她也还没来得及再去学,没想到竟然在此遇到了。
几人同叶鸿礼相隔明明不远,却走动了几步后便看不到他和那两个护卫的身影了。
“你是谁!”突然叶鸿礼的震惊的大喝之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刀剑相撞之声。
叶祾倬的脸色彻底阴冷下来,他的脑中快速地思虑着。
这布阵之人,所求为何?世人皆知镇国公叶鸿礼无才无能,十分平庸,若是这镇国公府是个威胁必需要除去,那为何会将父亲困住……
要杀,肯定也是要先杀叶祾倬这个背后的掌家之人。
这人为何要向父亲下手?
“祾倬!祾倬!”叶鸿礼的声音变得惊慌起来,呼唤起儿子。
不能再思虑了!叶祾倬盯着行珩果断地命令,“行珩,飞出竹林,破阵!”
“公子!属下不能离你半步!”行珩沉稳中也有一丝焦急。
他们今日会来此是临时起意,但这竹林中的阵法显然早已布好的!
“我无事,这人恐怕是想活捉我,才用我父亲诱我进来!”叶祾倬一字一句说道,“但若我不上钩,父亲就真的危险了。”
“这人不是翼王就是皇后。”叶祾倬快速说道,从怀中拿出一个极小的瓷瓶快速递给行珩,“若我被抓,用这个寻我!”
“快去!救我父亲!”叶祾倬沉声命令。
“你二人,公子交给你们了!”行珩咬牙说道,运气跃起,脚踏竹枝飞身到了竹林上空,将袖中双剑弹出,砍断十几杆青竹。
终于看清这竹林的阵眼,俯冲下去,将那压阵的巨石几掌劈碎,再去将遮挡的竹子尽数砍断,这片竹林终于显出真实模样!
玉字辈的护卫正奋力抵挡着几个穿着青色衣裳蒙面的神秘人,这几人的衣饰让他们能够绝妙地隐藏在这阵中,必然是经过了严密训练的人。
叶鸿礼惊慌失措地摔倒在地,一人就飞出对战的几人中,对着叶鸿礼杀去。
行珩持剑迎上,一个白鹤展翅将他的刀格挡开,大喊:“国公爷快走!”
一面掩护,一面且战且退,行珩用余光搜寻叶祾倬的身影。
公子今日穿了月白的袍子,素净的颜色在竹林中应是明显的,却遍寻不得!
“公子!”行珩大喊。
突然,瞥见竹林中一片月白的衣角一闪而过,行珩踢开一人,转身朝那位置飞身而去。
那拖住叶祾倬的两个青衣蒙面人移动得极为快,在茂密的竹林中敏捷躲闪,一瞬间就跑出去很远。
这样的身手,几乎可与行珩相匹!
是翼王的人!
行珩猛然意识到,但身后忽然传来叶鸿礼的惨叫。
一瞬间的犹豫,她愤怒地低吼一声回身去护着叶鸿礼。
该死!该死!
她眼前再次漫起血雾,身体的速度因为怒气大涨。
方才她一心二用,才叫这两人配合无间,此时她一心攻来,这两人堪堪抵挡了几招。
这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同伴已经得手,不可缠斗,撤!
行珩怒火攻心,岂会让他二人全身而退。
双剑猛然剑气勃发,力有千钧,快出残影,一人顶刀来挡,被行珩的右手剑直砍断刀刃,劈在了他头顶,顿时头颅裂开,血浆喷溅。
另一人去攻行珩左侧,却不想她左手力量与敏捷不输右手,再想闪避,被一剑刺穿!
“公子!”行珩手握双剑,仰天悲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