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丹生看着远方的连绵素裹的山脉,眼神有些迷离。
t槐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天色灰蒙蒙的,月光照耀在大地上,宛若一片波澜荡漾的银河。
t“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t槐安上前扶起丹生的胳膊“还能走吗。”
t“能。”丹生说着话,言语已经有些不清,站起身想要走两步,却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在雪地上。
t幸好槐安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t“你这傻孩子,不知道酒有后劲一说吗。”
t“怪不得文人都爱饮酒,这酒确实是个好东西啊!”
t槐安笑着摇了摇头,丹生这孩子,怕是没有宿醉过,等他那一次大喝一场,就知道酒是不是个好东西了。
t“走,我们回家。”
t槐安本是不想在人前显圣,故而来时缩地成寸,也是极为隐晦,并未让丹生发现不对。
t现在这孩子喝多了,槐安便没有这个顾忌了,当即一步迈出了,身影再出现时,已经在了空中,脚下便是南城门。
t又一步,丹生家门便已经出现在眼前。
t从天上落下,槐安敲了敲他们家的门栓。
t咚咚咚,一阵并不规律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吱呀一声,大门再次被打开。
t依旧是那个可爱的小脑袋,甜甜的叫了一声先生,便将二人迎了进去。
t“槐先生!我兄长是喝多了吗?”
t“方才我们二人饮酒,丹生多喝了两杯,快扶她进去休息吧。”
t“哦,好!”
t从槐安那把丹生接过来,便扶着他去了里屋。
t而这时,槐安才知道,他第一次与丹生回来时,那阵略显怪异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t此时映入眼帘的二人背影,丹生走路摇摇晃晃,几乎是被她扛起来走的。
t而妹妹的脚步却摇摇晃晃,左腿有些僵硬,槐安一眼便看了出来,这是儿时受了伤,留下的后遗症。
t如此说来,不规则的脚步声,便有了解释。
t只是这幅场景与二人的背影,入了槐安的眼,总觉得有些苦涩。
t尘世间的总旋律便是悲欢离合,与丹生和妹妹一样的人,又有多少呢。
t一时间所有的感慨都化为一口浊气,被槐安吐了出去。
t等丹生被安置好后,小丫头一瘸一拐的小跑了出来。
t“先生,我和娘早就给您收拾好了床铺,现在都这么晚了,您就在我们家睡一夜吧,第二天再走也安全一些嘛。”
t槐安笑了笑“槐某来京城是有要事,耽搁不得,你代我告知你的兄长,下次槐某回来,定再与他把酒言欢。”
t“啊!先生这么晚了还要走啊?”
t“是啊。”
t“那好吧,我会告诉兄长的,我送送您吧。”
t“呵呵,好。”
t二人走在积雪上,留下一大一小两排脚印,等出了大门口时,槐安忽然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t槐安的忽然回头,吓了女孩一跳“啊?我叫丹凤。”
t“那丹凤,就送到这里吧,等下次先生回来,就帮你医好左腿,如何。”
t听到槐安的话,丹凤有些不敢置信“真的吗先生?”
t槐安笑着点点头“先生不会骗你的。”
t“好!”
t丹凤在这一刻,眼里又有了光亮。
t笑着揉揉她的脑袋,槐安摆了摆手“回去吧。”
t“嗯!先生慢点!”
t直到槐安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丹凤才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在门口站了那么久,身上的棉服早就已经被寒风给吹透了,如今非但没了保暖的作用,反倒是寒冷异常。
t阿嚏!
t丹凤哆哆嗦嗦的揉了揉鼻子,又搓了搓手,虽然身上很冷,但心里却很暖。
t其实她知道自己的腿是不可能治好的,很早以前母亲就找了许多的大夫,可是他们都说自己的腿已经晚了。
t要是早些时候,或许还有可能。
t这些年走过来她都习惯了,自己兄长也总被人嘲笑,这样倒是也般配,毕竟都是一家人嘛。
t但槐安能这么说她还是很高兴的,哪怕是在骗她,也高兴。
t开心的将院门关上,她就跑着去给自己哥哥烧水去了,听大人们说喝醉了的人晚上会很难受的,她可要为兄长准备好热水!
t城里的主干道,槐安走在街上,此时天上又飘起了雪花。
t槐安抬头看天“今年的雪可是够大的,明年会是个丰收的一年。”
t相比起白天嘈杂,槐安更觉得夜晚倒是别有一番景色,不用人挤人,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忽然出现一个,不会赶马车的人把自己撞了。
t脑海中的这个怪异想法把槐安自己都逗笑了。
t不知不觉间槐安已经走到了皇宫门口,与十数年前一般无二,高大森严的城墙,还有那庄严威武的守卫,哪怕身上已经盖满了雪,他们也未曾动弹过一下。
t他们是大萱国的好将士,同样也是大萱国的形象脸面。
t这很值得尊敬,不管在任何时候。
t在很远的地方槐安就隐去了身形,到了门前时才显现出来,这一次他要走正常的流程。
t望着仿佛忽然出现的槐安,守卫们心头一惊,他们都是受过最为严格训练的兵士,不可能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悄悄接近,哪怕是雪天也不行!
t“什么人!”
t“在下槐安,劳烦诸位请示皇上,他自会召见槐某。”
t守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
t毕竟已经这么晚了,再去打扰皇上休息,他们不愿,但面前之人,明显不是普通人。
t他们担忧是什么重要的人,有要事要面见圣上,他们耽搁不起。
t于是为统领点了点头“麻烦先生稍等片刻,在下去请示皇上。”
t“那便多谢了。”
t待到统领走后,剩余的守卫们依然死死的盯着槐安,没有丝毫的懈怠。
t这不由让槐安点了点头,大萱国的将士,就当如此!
t在他们盯着槐安时,槐安也在打量着他们。
t这些人的装扮都与自己上次见到时略有不同,不再是那副锦衣卫的装扮,而是每人都有披甲,一副庄严肃杀之意。
t比起先前的花里胡哨,此时的他们更像一个真正的兵士,铁血之中又带着人情,有法但并不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