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他对西餐的热衷,但凡出去吃东西,他一定会选择又贵又吃不饱,问题是也不怎么好吃的西餐厅,但他今天显然搞错了什么,我们家是从来不吃西餐的,管家喜欢下厨,但他做的是一手好粤菜。
于是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管家站在原地呆滞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扔下一句:“我去看先生”就跑了。
我憋笑憋了半天,最后对一脸错愕的刑杰森解释:“管家拿手的是做中餐呀,中式晚餐哟,给我做一顿饭需要花掉他整个下午的时间,要他照着我的再给你做一遍,是想等到明天早上再吃吗?”
刑杰森黑了脸。
吃饭的过程中他一直都黑着脸保持沉默,我几次想逗他开口都没能成功,最后被他呵斥:“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我缩缩头:“干嘛啊,你第一天认识我啊?我哪次吃饭没说过话?”
他放下筷子看着我,“所以这个不好的习惯你打算一直保持?”
感觉他总喜欢用长辈的语气教育我这才是个不好的习惯啊,坚决不能让他保持了,于是我也放下筷子,直接站起来绕到他身边去,刑杰森太明白这是我一般情况下跟他叫嚣的前奏了,但是这时候顾及着是在爸爸的地盘,右手握成拳放在嘴上掩饰般地咳了咳,我猜多半是告饶的意思,但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他?
直到我双手绕到他脖子上,猛地一用力把他的头带到跟我呼吸相闻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我到底想干什么,于是我就很轻松地吻住了他。
刑杰森反客为主得很到位,我直接被他抵在了桌子上,等他终于松开我时我都喘不上气了,好半天才缓过来,用手背贴着脸试图让发烫的脸恢复常温,而他居然很淡定地重新坐下来拿起了筷子。
我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双手捧着脸对他做仰望状:“刑先生,你这样真的好吗?”
他侧头瞟了我一眼:“刚吻完就冷静地吃饭,让你很没有存在感?”
“不,”我坐直了继续花痴:“是你吻我吻得那么man之后,还能正襟危坐地吃饭真是太有禁欲美了,帅得这么犯规真的好吗?”
估计他没料到我会这么……总之他听完直接呛住了,我好笑地替他倒水过来,顺便帮他拍拍背顺气:“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大反应啊?”
他朝爸爸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警告地点了下我的眉间,我笑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吃饭,一边吃一边回味他刚才被我搂住脖子时的表情,一边回味一边笑,哪晓得他竟然在我喝汤的关键时刻放了个雷:“没想到你喜欢这么狂野的,改天换个地方,我会让你满意的。”
“……”我也呛住了,他好笑地看着我:“不笑了?”
好不容易恢复的脸又咳红了,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气!”
他摇摇头,咧嘴大笑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管家就来敲门,我还记得哥哥嘱咐我的,一定要推爸爸去晒晒太阳,当下也就很有原则地起床了,路过刑杰森的房间时我随口问了管家一句:“刑先生起来了吧?”
本来问这话的时候,我是几乎能够肯定他是起来了的,结果没想到管家板着脸回答我:“我已经叫了两次,但是刑先生坚持要倒时差。”
这就很不正常了,本来从他到这里开始对爸爸的态度就让我觉得很奇怪了,现在这行为更是公然地蔑视爸爸,以他的性格这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爸爸没有给我继续思考的时间,他已经被管家推到了院子里,听到声音正朝我挥手,没办法我只好不理会刑杰森的事,小跑着过去了。
估计是一个人久了的原因,爸爸不怎么爱说话,我坐在院子里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他只是在我连打两个的时候回头温和地朝我笑了笑,我被他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就干脆坐到他身边去,实在撑不住了就趴在他腿上,他也没拒绝,还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
我又打了个哈欠:“爸爸,以前我没来的时候,姜涞常常来看你吗?”
“他来得比你们两兄妹都勤,”爸爸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梳子出来,慢慢替我通头,“怎么,你不知道?”
本来我就没怎么睡醒,爸爸这样帮我通头可真舒服,舒服的我更想睡了,回答问题就有些漫不经心:“嗯,不知道。”
“这么多年你换来换去,现在找到真正想要的了吗?”
我在心里想,爸爸这话问的可真含蓄,但我回答得比较直接:“是啊,我是真的很喜欢刑杰森,如果可以的话,我多想现在就嫁给他。”
爸爸笑了笑,声音低沉下来,我模模糊糊听到他好像说了句“幸好现在还不可以”,但我已经没有力气问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一歪头直接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房间里的大床上,窗帘被拉得紧紧的,但光线依然顽强地渗透进来,我把手机摸过来,本来是想看时间的,结果意外看到了刑杰森的短信。
非常简单的一条短信:我有事,先回国了。
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望着那条短信愣了好一会儿,刑杰森这是什么意思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跟我都没说上几句话,就更别说爸爸了,还不晓得跟爸爸见面了没有呢,他这样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下楼的时候管家正在浇花,见我下来很高兴地放下了水壶过来跟我说:“那位刑先生走了。”
刑杰森走了是这么喜大普奔的事么,我皱了皱眉示意我知道了,但他根本没看懂我的脸色,还一个劲地跟我说:“真是太棒了,他在的时候我可真别扭啊。”
我恶狠狠地看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坦白地说,刑杰森这次要干脆不过来,我可能还不觉得什么,大不了回国之后再没骨气地主动找他去,但是他偏偏来了,我还一个人在这傻乐,觉得他可真好啊,追我追到这里来了,肯定是很爱我,结果他又这么走了,现在连管家都不喜欢他,更不用说爸爸了。
所以他这次来到底是想干什么呢?除了增添我们之间修成正果的阻力之外,还达到什么效果了?
我头疼地往沙发上一躺,回想过去这么一路只知道死皮赖脸地跟着刑杰森,但根本没想过,死皮赖脸这事干得好才叫执著,没干好那就只是死皮赖脸,他妈妈不喜欢我已经做得不能再明显,我一直都在装傻充愣,但我忽略了一点,装傻这种事干好了那才叫大智若愚,没干好只能叫大愚若智。
眼下我就是死皮赖脸加上大愚若智的一种状态,因为刑杰森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他根本不在乎我家里人的看法,对我也是这样,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只要他稍微示好一下,我就会摇着尾巴去求抚摸,所以想来的时候很直接,想走的时候也很干脆,我的想法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反正真生气了也就是哄哄就好的事。
怪不得姜涞总是嘲笑我:你就是那么欠!
晚餐的时候爸爸特意叮嘱管家少做一些,我在旁边听得直努嘴:“我中饭都没吃呢,还不让我晚上多吃点啊?”
爸爸看我一眼:“你就是总这样三餐不定,胃才会这么不好。”
耶?我什么时候胃不好了啊?我趁他看不到的时候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他自己不好好吃饭胃出了问题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啊?
管家很贴心地给我还做了个拔丝香蕉,吃完之后我饱足地拍着肚子在客厅里散步消食,爸爸显然还找我有话说,但刚叫了我一声管家就拿着手机过去了,他接那个电话接了足足四十分钟,我拉着管家悄悄问:“我爸跟谁讲电话啊?讲那么久,该不会是交女朋友了吧?”
“……”管家一脸忍耐地回答我:“是姜先生的电话。”
我顿时听傻了:“你说谁?”
姜涞吗?他什么时候跟爸爸关系这么好的啊?我拉住管家,整个人都要赖到他身上去,威逼利诱地逼他:“告诉我嘛,姜涞每年来几次?都干什么来了?”
“姜先生就是过来看看先生。”
我会信?于是伸手去挠他痒痒:“告不告诉我?告不告诉我!”
管家逃到爸爸那边去,我跟着追过去,惹得爸爸回头瞪了我一眼,我只好双手叉腰站在那里,我还就不信了,管家能一直跟着爸爸!
但我还真低估了他,一直到我又打着哈欠犯困了,他都一直在爸爸周围浇花,时不时还机警地朝我的方向瞥一眼,我暗暗咬牙:你狠!那花都快被你淹死了!
他虽然一直躲着我,但爸爸挂完电话竟然还记得之前要找我来的,又朝我招手,我故意装作没看到,于是管家就被他打发来叫我了,我笑嘻嘻地看着他走近:“怎么样,你还能躲我到什么时候?”
管家认命地叹气:“姜先生每次来都跟先生单独聊的,我确实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先生现在叫你过去应该就是说这件事。”
我傻了。
他见我傻了就笑得很开心地做邀请状:“先生在等你哟。”
爸爸找我确实是说姜涞的事,但这事跟男女之情没什么关系,“柏尧让阿涞大致把风行的情况跟我说了一下,说说吧,你对风行有什么看法?”
我能对风行有什么看法?而且哥哥让姜涞把风行的情况跟爸爸说了一下?这什么状况啊?
“姜涞为什么会知道风行的情况?哥哥让他跟您说的?他说了些什么?”
爸爸笑了笑,“你该不会忘记了,风行的前身是沈氏吧?”
“没忘啊,那又怎么样?”
“没忘就好,”他继续和煦的笑,“你姓什么?”
“……”我内心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什么,我哥这么多年不是管得挺好的么,呵呵。”
爸爸咳嗽了几声,缓过来之后严肃地看着我:“你知道的,沈氏总归还是要给你的,柏尧替你打理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你接手了。”
我本能反对:“为什么啊?难道哥哥不是妈妈的孩子吗?姓纪还是姓沈有那么重要?爸爸,我不喜欢做生意,也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材料,你这么做不怕哥哥伤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