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刑杰森忽略了我的话,直接进厨房去把打包过来的牛排倒进盘子里,我跟着进厨房里探头去看他干活:“刀叉在碗橱里,还是上回姜涞给我买的,一直没用过也不知道……”
然后就非常突然地被他抵在了门背上。
这门什么材质,撞上去可真疼啊。
刑杰森危险地抵近我:“你想说什么?想证明这房子里全都是他的痕迹?沈一舟,你平时不是总一副挺喜欢我的样子吗?怎么,动真格的你就怕了?还是一直以来你都是装的?”
说我是装的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长得这么如花似玉怎么可能是实力派?
我想推开他,努力了一下未果,他反倒抵得更用力了,“怎么,不敢回答了?”
“我说你平时不也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吗?总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自居,刑杰森我可告诉你,我哥可从来不对我这样,男女授受不亲你知道吗?”
“这话你最好以前也警告过姜涞,”他松开我,“刚才说刀叉在哪里?”
我平稳了一下呼吸,走过去把碗橱下的抽屉抽开,拿了两副刀叉出来,还没来得及递给他,他就又开口了:“全都拿出来。”
“总共就两副啊,”我转过身来不解的看着他,“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他一把从我手中把餐具抽走,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笑了。
如果刑杰森说喜欢我真的只是逗着玩,那他眼下这出吃醋记也演得太逼真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身边个个都是实力派啊。
他在我脑门上弹了一下:“傻笑什么呢?出来吃饭。”
结果就是我们俩用筷子夹着牛排傻啃。
我一边啃牛排一边偷看他,他明明低着头吃东西呢,偏偏脑袋顶上像长了眼睛似的,张嘴就问:“看什么呢?”
“看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我把头低下去,继续卖力啃牛排,“你要真吃错药了我还得给你在医院找床位,话说回来出国疗养吧要不,反正我爸在那边,医疗团队都比较熟。”
他竟然点头:“既然决定在一起,伯父那边肯定是要去见面的。”
我直接呛住了,他倒了杯水递给我:“还跟小时候一样,吃东西都不老实。”
明明是你吓到我了好吗?
我千辛万苦缓过来,脸都咳得发烫了,“喂,你到底是不是开玩笑?”
他这才正视我的眼睛,“我从没跟你开过玩笑,一舟,一直都是你在拿感情开玩笑。”
“我没有,”我本能反驳,“别拿我以前那些男朋友们说事,你怎么知道我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认真的呢?”
“既然你对他们是认真的,那么想必说喜欢我才是玩笑话了?”他把筷子放下来。
由于他现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也摸不准他到底是随口一问还是认真在要我的答案,不过这么多年了我跟他顶嘴已经成了习惯,于是我顺嘴答道:“那肯定是玩笑话啊,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当我是在开玩笑么。”
哪晓得他马上就黑了脸,椅子往后一退,跟地面摩擦出难听的声音,然后他就往我这边走过来了,我抬头的时候他刚好低头看我,因为身高的原因光线几乎都被他挡住了,我眨了眨眼:“怎么……”
然后他就非常突然地倾下来吻住了我。
我跟刑杰森认识十五年,在我的记忆中我也喜欢了他十五年,这可是头一回亲到他,于是立刻顾不上羞耻了,两只手都环抱上去,迷糊间似乎还听到了他的轻笑声,但也顾不了什么害羞了,我主动站起来把自己送进他怀里,也不知道吻了有多久,他终于放开我,熟悉的气息围绕在我周围,他在我耳边轻轻吐了一口气:“我等这一天太久了。”
感觉他把我的台词给抢先说了。
好半天我才肯松开他,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他就势蹲在我面前,手指划上我的脸仔细揉捏着,我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你看你都亲我了,是不是要对我负责?”
他微微皱了皱眉,“上次我还看见姜涞压在你身上,你怎么没让他负责?”
“跟我翻旧账是吧?”我立马开启战斗模式,“我还看见杨子婷衣衫不整从你家给我开门呢,这次数可不止一次。”
“这种事也要跟我比?我是男人你是女人,你觉得有可比性?”
我眼睛一眯:“你意思是你是男人,不管有多少女人都是风流,我是女人,我就下流了是吧?”
他又往前一倾,由于他胳膊撑在餐桌上,我被圈在里面,气势上就先弱掉了,不过好在我从小就自带这种打不过就跑的优良习惯,但这次刑杰森显然没打算放行。
我还是被圈在他用胳膊制造出的小范围空间里,他嘴角微微勾起:“想跑?”
说的跟我做了多大坏事似的,我在椅子上挪了挪,“以前没发现你有这一面啊。”
“哪一面?”
我考虑了一下措辞:“以前我总觉得你是走那种压抑本性路线的,说白了就是闷骚,像现在这种狂拽炫酷不一直是姜涞的风格吗?”
“是不是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谈他?”
“当然不是了,只不过你也知道,我身边只有他可以跟你作对比啊。”
他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以为刚刚已经让你有真实感了。”
我舔舔嘴唇:“是还不错。”
“相信我是认真的了?”
我坐直了认真看他:“刑杰森你知道吗?我跟在你身后到下个月十六号就整整十五年了,这十五年我没少跟你表白过吧?可你从来都没把我的话当过真,你看着我一个一个换男朋友,阻止我也只是说那些人靠不住,对了你还带我相过亲,我没记错的话也有四五次吧?最近一次就在上个月,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呢?觉得我现在突然说跟你在一起很儿戏?”
其实对于他这种举动我有过好几种猜测,但最后我只问了一句:“是因为看到我为姜涞伤心了,所以才用你自己来安慰我?”
刑杰森听完竟然笑了,“你以为我现在说跟你在一起,只是你跟姜涞结束那可笑关系的安慰?看来我确实让你等了太久,久到你竟然真的觉得我会让你跟别人在一起。”
这话说得,跟我这些年一直一个人过的似的。
也许是他表情太过自信,我看得牙痒痒,就故意斜眼看他:“我这些年也没少换男朋友啊,当然不管我怎么说你们都一定认定是闹着玩的了,可你刚刚还在问我,都被姜涞压在地上了怎么也没让他负责,你别忘了那天姜涞的妈妈可也看见了,你现在跑来跟我说我们俩在一起,要知道我可是会当真的,我当真了你打算怎么办?跟我结婚?本来你妈妈就不喜欢我,到时候姜涞他妈再在她面前把我们仨这混乱的关系一提,你觉得我们俩有可能修成正果吗?”
我说的这些都是可以预见的事,现在我跟他不是跟以往任何一任男朋友闹着玩似的在一起,也不是跟姜涞一样假扮情侣,我们真的打算好好在一起的话,很多事就必须提前考虑到。
刑杰森皱眉已经成了习惯,他保持着这样不算良好的习惯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发毛,但还是勇敢地继续:“你看,我们两个不比别人,要想在一起必须考虑这么多东西,有你妈妈,有我哥哥,还有将来……”
这次他打断我非常及时:“没有姜涞。”
我愣了愣,头一次觉得姜涞的名字还带了那么几分寓意。
他还是皱着眉看我:“一晚上你提到他多少回了,他对你有那么重要吗?重要过了我?”
“有你妈妈,有我哥哥,还有将来势必会面临的种种问题,”我笑起来,“我说的是那个‘将来’,不是你以为的姜涞。”
这回轮到他愣了愣,我拍着手笑起来,“你看,姜妈太会取名字了,这可不能怪我,你还说不说我们之间没有姜涞了?”
问完才发现这个问题似乎问得不是那么恰当,好在他也没有计较,主动把话题绕回来:“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所以才会拖到现在才对你表白心意。”
我的脸顿时发起烫来,嘴里当然要顶一顶的,“你什么时候表白心意了,一直都是我在说好吧?”
他也不扭捏,直接就来了句:“我喜欢你。”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这句话,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也许是我神情实在太复杂,表白的那位觉得没有存在感了,黑着脸问:“我说喜欢你,你就这反应?”
“我以前说喜欢你,你反应更平淡好吧?”
难道你不知道我最擅长的一件事叫“翻旧账”?
我们俩大眼瞪小眼,瞪到最后都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在跟刑杰森相处的模式有点奇怪,也许是他变化太大,也许是我已经习惯了等待的姿态,突然他说“我们在一起吧”,我第一反应竟然是“真的假的”,然后就开始考虑他家里、我家里会不会同意之类的问题了,完全没有刚刚在一起的情侣应该有的腻歪。
刑杰森应该也察觉到了,有些别扭地问:“你是不是现在感觉和我在一起不像想象中那么好?”
“也不是,”我想了想,“可能是你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自居,突然说喜欢我,我觉得有点像乱伦,你觉得呢?”
他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我总共也就比你大五岁,就算一直照顾你,也是出于关心的角度,谁说我把自己当成你哥哥了?”
“来真的?”
“这话你今晚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他吻吻我,“我很认真。”
于是我试着提建议:“我觉得我们俩这关系还是暂时先保密的好。”
他立刻就不爽了:“之前你跟姜涞还不是来真的,都闹得人尽皆知,我比他差在哪儿?”
“不只是他啊,”我掰着指头算给他听,“还有楚帆啊展峻这些人,每一个都暴露在阳光下,所以也死得快啊,你想死那么快吗?”
“我记得你是学中文的,从小也挺文艺的,怎么关键时刻词汇量这么匮乏?”他有些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