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此下的一路,边靠着三毛那稀薄的记忆,边四处摸索着,算是误打误撞来到了密林中:这个地方植被茂密,尤其多盛水杉。
而且这里的湿气比前半程的路也更重,一脚踩下去就会浸入满鞋子的水。不过这不是最糟心的,最糟心的是这里一到晚上就会升起毒雾。
眼看一轮金乌将要散尽,我们急忙按扎了帐篷,猫着腰躲进帐篷里。
我和吴羡住一顶帐篷,冷颜、楚一臣和三毛住一顶帐篷,其余人挤在一顶大帐篷之中。
夜晚已然降临,随之而来的便是逼人的寒气,以及危深莫测的毒雾。我蜷缩于帐篷的一处,自行取着暖。而吴羡早已酣然入入睡,大抵是体内蝎毒的影响。若不是我治疗的早时,恐怕也会成了她这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感受不到寒冷。哎——竟然有了些许羡慕之情。
我想了想,只好硬是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睡过去。
……
半夜之际还是活生生被冻醒了。局限于睡袋之中,难以转侧,这使我更加没了睡意。想了想,下了个决心——打开睡袋,小心翼翼的便钻出了帐篷。
我活动着筋骨,借着月辉可以模模糊糊看到眼前的景象:两顶帐篷端坐在地上,在月色之下,淡淡毒雾之中,有一种沉重,冷孤,虚幻之感。我走向离我的帐篷最近的一处火堆,引燃火后,四周霎然间明朗许多。一股股暖流环绕着我,勾引着我,让我恨不得扑进里面,任其熊熊烈火灼烧着我。
也不知这次的路何时是个尽头。这几天整的我浑身酸痛,整个人虚虚幻幻,飘飘渺渺的,简直要怀疑人生。现在想来,以前躺在沙发上,开着空调,看着电视,一桌子的零食,简直就是天堂呀!无知的我竟然还对那样的生活产生了厌恶,绝望。
想着想着,我深深叹了口气。而就在这时我的耳畔突然传入一种低沉粗厉的声音,类似牛鸣。这一声不禁让我毛骨悚然。但好奇心又驱使着我循声而找,我逐渐迈向未知的黑暗,视线处的光亮也渐渐削薄而下。
正当最后一束光将要退出视线之时,突然感到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而随即又是一阵似牛鸣般的声音。
我一个冷颤,潜意识不断涌入,告知着我回过头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但理智也敲响了我——这世间本就没有鬼,而让人们惧怕的“鬼”不过是胡思乱想的自己罢了。
荒野之中又难有其他人,总不能有哪个动物长了人爪吧?
我自己催眠着自己,回过头,在黑暗中细细打量了番竟发现是吴羡。我急忙抓住她的肩膀,确认道:“吴羡?”
而后一阵回声。
提着的心,终于可以落下来。我继续问道:“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一种牛鸣声?”
我看不清吴羡的表情,只待片刻便听到她说:“这里虽然毒雾少,但待久了也是会产生幻觉的。”
我立马否认:“不,这不是幻觉,我现在整个人都很清晰。刚才我确实听到了一种牛鸣声。”
话音刚落,那种沉重,厚实的声音又刺激着我的耳蜗。我立马抓住吴羡,大嚷着:“听,你听到了吗?”
“……”吴羡没有说话,而是拽住我的手腕,一股劲儿直接将我拉向帐篷里。眼前顿然重现光明。
我仍挣扎着:“真的有一种牛鸣的声音。你没听到吗?”她看了我眼,随后开了瓶水递给我,“就当不是幻觉,那你可知道你当时就要踏入密林的深处了,那里面可不仅只有毒雾那么简单了。”
我回绝了水,“不是,是当时真的很黑我不知怎么就走向了那里,我并没有出现幻觉好吗?”吴羡根本没有听进去,“你先睡一觉,到时候你体内的毒气自然会解开的。”
“不是,我真……”话未说完,吴羡一个犀利如冷箭般的眼神似乎已经将我射成了两半,我立马识务地闭上嘴,乖乖的回到睡袋里。
自然,一夜未眠。
翌日,被人推了醒来。待擦醒眼后,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将要向密林深处出发。我们收了帐篷,背好背包便迈开了步伐。
我在人群中间随波逐流。昨夜那如牛鸣般的声音不停的引我思考:如是说这密林深处有牛,依着昨夜的声响,那牛得有多大呀?岂不成精了?但是为什么其他人好像跟没有听到一样?难道我真是中了毒雾?
不可能,无论是感觉还是直觉都告诉着我昨夜那不是幻觉……
“啊——”我一把薅起头发,简直是越想越复杂,脑袋都要炸了。这时,吴羡拍了拍我的肩膀,问:“还在想昨天夜里的事儿?”我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她放下手,道:“既然急于求成,那么就往这深处走找找答案吧。”我一惊,缓缓看着她,不可置信。我摸了摸脖颈确认道:“你……你相信我说的?”
吴羡瞟了一眼,冷冷吐出来两个字:“不信。”果然,我撅了撅嘴,扫兴的加快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