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教学楼大门的一瞬间,我和老罗都感觉如获新生。
“老罗,你不是无神论者吗?你跑啥?”
喘了会气,我缓过精神,冲着老罗玩笑道。
“那你跑啥?”老罗反问道,口中还嘘嘘地喘着气。
“得了,等待会儿太阳红了,我们再下去一趟。”我说。
“疯了吗?去干什么?”老罗反对道。
“看看昨晚到底咋回事,说不好真是风吹的呢?”我总觉得昨晚的事情还没完。
“我不去。”老罗斩钉截铁地道。
“那我自己去,不过,昨晚我们是在一起的,要真是有诡异,我们算是被绑在一起了,你去不去,都会被盯上。”我故意吓唬老罗。
其实老罗在我们宿舍四个兄弟里,胆子算是最小的。
“老杨你……算了算了,这回我算是栽了,我去还不行吗?”老罗一脸无奈。
“我就说嘛,咱兄弟,死活都分不开。”我拍着老罗的肩膀赞赏道。
坐在教学楼门口的石头长凳上,我和老罗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
太阳渐渐从城市的高楼大厦间露出半边笑脸。
“走吧,进去!”我说。
“稍等一等,太阳再高一点吧,我还是有点怯。”老罗看起来昨晚真的是被吓到了。
“好吧,那就再等等。”实际上除了强烈的好奇心,我的胆怯一点儿也不比老罗少。
当太阳完全出现在天空的时候,我们面前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了。
“走,不然待会儿那教室说不定要上课。”我一边催促,一边起身。
老罗跟在我身后,我们很快来到了昨晚的自习室。
自习室打的门是大开的,我们清晨跑出去的时候慌不择路,哪里有空关门。
还好,自习室还没有人进来。
昨晚透过月光的窗户,现在是温暖的阳光,细细的灰尘勾勒出阳光的线条。
这会儿,我和老罗当然不怕啦。
我朝昨晚诡异的座位走过去。
桌上,整整齐齐地摞着几本书,都是用花纸包的书皮。
显然是个女生的座位。
不过看着很是奇怪,我一时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摊开的笔记本字迹娟秀,中间放着一只装饰着心形的中性笔。
“老杨,是个女的。”老罗看着笔记本,一边说,一边伸手要翻看。
“别动!”我赶忙制止。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看看咋了?又不是日记。”老罗不以为意。
“别人不在,动人东西不好吧?”我强调道。
“好吧!”老罗将笔记本合起来,放在了原处。
“卧槽!不会吧?”我的视线落在了被老罗合上的笔记本的封面。
“咋了?老杨,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好吗?怪吓人的。”老罗被我吓得一怔。
“你看这名字,你熟不熟?”我指着封面右下角的娟秀字迹说道。
“邹美芹?不会这么巧吧?”老罗惊得合不拢下巴。
邹美芹正是最近一周闹得我们文学院闹得沸沸扬扬的人物。
曾经是我们学院男生共同的梦中情人,不料竟然在宿舍惨死。
据传,半夜,一个女生迷迷糊糊去卫生间,也是倒霉,在拉开坑位门的时候,一个死人头发披散着,直愣愣掉了出来。
那个女生当时就吓得尿了出来,一路杀猪嚎跑回宿舍,这下几乎整个楼道的女生都被吵醒了。
有胆大的女生走进卫生间也是吓得哇哇直叫。
吵闹声直接惊动了宿管。
老阿姨冲进厕所,扑鼻的血腥味直接让她呕吐,忍者恶心,拨打了报警和急救电话。
警察不一会儿便来了,救护车也呜呜赶到。
待到天亮,真个学院都沸腾了:厕所坑里产子,难产,一尸两命。
死者竟然正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人邹美芹。
然而渣男是谁,大家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老罗!你没事吧?”我捣了一下发呆的老罗。
“啊?我……没事。”老罗缓过神来。
“你不会是渣男吧?”我故意说道。就凭老罗的资质长相,似乎还不够做渣男。
“去你的,你才是渣男。”老罗有些生气了。
“别价,逗你呢。”我说。
“哎,老杨,你说昨晚不会真是她吧?”老罗突然神经兮兮地道。
“不清楚。或许吧。”我看了看透着阳光的矮窗,微微压着一道缝儿透着风。
“老杨,你记不记得我昨晚跟你说过,有个声音。”老罗神经兮兮。
“说过,我还听见了呢,要不是我叫你,你恐怕就睡死了。”我故作高深地道。
“老杨你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呢。”老罗一本正经。
“什么正事?”我问道。
“我昨晚可能梦到邹美芹了。”老罗嘟噜着胖嘴。
“什么叫可能?你梦见谁了我怎么知道?”我笑道。
“我昨晚确实梦到个女的,可说是梦,又不像,因为真的太真实了,只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着那女的,只听见有个女声在叫我,喂喂的。”老罗快要炸毛了。
我感觉老罗真的怕了,其实当我看见邹美芹三个字的时候心里也是一凛。
可是窗外阳光灿烂,我还真有点有恃无恐的感觉。
“算了,这地方以后还是能少来就少来,最好不来。”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快到门口的时候,自习室里光线突然暗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矮窗里的阳光没了,好像是太阳被乌云遮了。
正准备再走,忽然昨晚的沙啦沙啦声又微微动了动。
呵呵……
紧接着,若有似无的轻笑声传入我的耳中。
如果昨晚真是幻听,没有在意,那么这一声轻笑绝对真真实实。
而且,分明就是芳龄少女的笑声。
“老杨,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老罗突然开口。
“什么?”我问道。
“女生的声音,她……她说……”老罗突然口吃了似的。
“说什么?你倒是快说呀!”我催促道。
“她,她说,说我们一个也逃不掉,一个一个都该……”老罗真的突然口吃了。
“快走!”我一把拉住老罗,飞跑了出去。
长长的楼道,原本开着灯的,今天看起来格外幽邃。
我们转过弯,跑进了楼梯间,一步不敢怠慢,这才气喘吁吁地到了一楼。
走出教学楼,再次沐浴到阳光的时候,真是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你看。”我指着天空中,太阳旁边的一块黑云,对着老罗说道。
“凸(艹皿艹 )tm的黑云!”老罗登时口吐芬芳。
“别骂了,老罗,你刚说一个一个都该……该什么?”我问道。
“我,我也没听清楚,可能是神经太紧张了。”老罗恢复了平静,不再口吃。
“不会该死吧?”我说。
“你才该死呐!啊!呸呸呸!”老罗嫌恶地瞪了我一眼,口中连连呸呸。
我也学着老罗呸呸呸。
谁该死,也轮不到我和老罗,至少也轮不到我。
我可没有干亏心事,不过,老罗到底干了没有,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