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醒醒!”我真害怕了。大气不敢喘一声。
我用胳膊肘轻轻捣了捣在我旁边的座椅上依旧呼呼沉睡的舍友。
后天期末考试,该死的语言学概论,一堆名词解释和简答论述,下午才搞到资料。
也是我和老罗作死,偷偷溜进教学楼,准备开夜车。
我们选择的目标是教学楼负一楼的靠里的一间自习室,因为那里是唯一离我们最近的公共自习室。
我可不想挂科,老罗也是。
“呼呼。”
老罗真是睡得死了。
“沙啦沙啦……”
我听见就在我不远处的一处座位上好像有沙啦沙啦翻书的声音。
我翻个身,佯装成熟睡的样子,只是眯缝着眼朝着声音的方向偷看。
竟然,
什么也没有。
在我偷看的瞬间,沙啦沙啦的声音似乎戛然而止。
我闭上眼睛,心里稍安定一些,出了口气。
未几,就在刚才的那个座位上,似乎又发出了沙啦沙啦的翻书声。
我再眯缝着眼看时,那座位依旧空空如也。
惨白的月光透过负一楼窄小的窗玻璃投射进来,正好投在那个座位上。
“老罗,你他m倒是醒醒呀!”我心里骂道,趁那声音暂时消停,赶忙有用肘子用力顶了顶老罗。
“老杨,你肘我干啥!”老罗竟然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口中含含糊糊地说道。
我他m真想一肘肘死老罗。
“呵呵——”我的耳中传来一声缥缈的轻笑,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我赶忙向那个座位看了一眼。
座位上依旧只有幽暗的月光。
然而,这一眼差点要了我的命。
哪个座位上确实没有人,只不过书桌上却摊开着一个笔记本。
“卧槽!不对!”我直接从座椅上弹射了起来。一把拉着老罗就往跑外跑。
老罗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惊着了,这一下算是彻底惊醒了。
“老杨,你这是干啥!”
老罗被我拉着跑到门边,才挣脱我的手,一把按开了灯的开关。
“有诡!”我惊恐地说。
“说来这里上自习的是你,小诸葛劝你别来,你偏来,为了给你壮胆,我算是豁出来了,你现在又大惊小怪地说有诡……”老罗讪讪地笑道。
老罗看着我的受惊的样子,一顿输出。
“老罗,”我说,“你听我解释!”反正灯开了,有了亮,心里也踏实了些,我提高了点声音。
“嗯。”老罗被我打断了,他从来没有见过我像现在这样一本正经。
“你看那个座位!”我一手拉着老罗的胳膊,一手指向方才有声音的地方。
“怎么啦?”老罗真是一头蒙……啊……猪。
我快被气死了。
火气上头,方才的恐惧似乎被压下去了些。
“笔记本是翻开的!”我几乎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颤抖着说了出来。
“啊!”
老罗轻啊一声,我以为老罗也受到了惊吓。
“或许是风!”不料老罗接着说。
“你丫的风能吹动那么厚的皮子,翻开笔记本?”我简直想打人了。
“不是,那笔记本是翻开的又咋样?”老罗反问道。
滋滋——
接连两声轻微的电线打火声,自习室顶上的日光灯也是两闪。
“我……”我被老罗问住了,实际上我也不确定那座位上的笔记本之前是不是就是翻开的。
“后天考试,咱们既然来了,就别辜负了光阴!”老罗说得跟真的似的,好像多么爱学习似的。
“算了,跟你说不清。”我白了老罗一眼,转身走回了之前的座位坐下。
老罗跟了过来,坐在了我边上。
不是我不愿意跑,事实是现在不管是我还是老罗根本就出不去了。
因为教学楼每天都有楼管巡查,夜晚零点准时锁门。
经过这一闹,睡是睡不着了,不如开着灯,死撑也撑到天亮。
老罗背了一会儿书,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竟然又睡着了。
我看见他四平八稳地躺在三个椅子上,不由得心里一阵气。
滋滋——
两声细微的电线打火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心头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日光灯应声而黑。
偌大的自习室再度陷入无边的黑暗。
由于习惯了亮光,此时感觉自习室比刚才还幽黑。
给人的感觉越发阴森。
出又出不去,我只能自认倒霉。
背书是不可能的了,睡又睡不着,只好眯着。
我的每一根神经都敏感到汗毛稍,密切注意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异状。
我几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我感觉一张无形的脸正在向我们贴近,或者就远远地注视着我们。
果然,约莫过了两个小时,先前的那种沙啦沙啦的声音又出现了。
不出意外,还在方才那个作为附近。
不过,我明显感觉到那个声音似乎换了个座位,似乎更靠近了我们一些。
“老杨!”
“靠!”我吓了一个激灵。
老罗轻轻叫了我一声,并给我一肘子。
我神经正高度紧张,这一下子给我吓得不轻。
一回头,看见老罗正直愣愣坐着瞪视着我。
“尼玛,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坐起来干啥?”我没好气地悄声说道。
“还不是你,乱讲鬼故事!”老罗好似在埋怨我吓到了他,“你刚听见什么声音了没有?”
“什么声音?”难道老罗睡着了也能听见细微的沙啦声?这不是他的做派呀。
“有个女生,在叫我。”老罗说。
“女生?哪来的女生?”我一脸懵逼。
“哦,那是我做梦了吧。”老罗吸溜了一下涎水。
狗东西,这种情况下也能做春梦?我心里骂道。
“也许你没有做梦,我听到了一点声音。”我说道。
不是在吓唬老罗,只是,事到如今,我也豁出来了。
看看表,还有两个小时就天亮了,我们两个年轻小伙子,还都是处,阳气旺着呢。
“什么声音?你真的也听见有女生在叫我?”老罗依旧执着女生的事。
我真是服了。
“女生没有,诡异倒是有可能!”我说道。
“什么?诡……诡异?”老罗声音有些调笑地道
宿舍四个男生,就老罗胆子最无神论。
“嗯!”我点点头,示意老罗躺下。
“哦。”老罗没有反对。
老罗是我的好哥们,平时最听我的话。
我将手指比在唇边,示意老罗不要作声。
老罗点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那个座位附近,又发出了细微的沙啦沙啦声。
好像那声音又换座位了,似乎距离我和老罗更近了。
“老杨,你听见了吗?”老罗轻声说。
“什么?”我故意问。
“沙啦沙啦的。”老罗说道。
“嗯!”我答应道。
“跑!”我大喊一声,书也不要了,拼命往门口冲去。
老罗先是一愣,随后也飞也似的,紧追着我跑了出去。
咳咳——
两声清咳从死寂的楼道尽头传来。
在回答老罗时我隐隐听到了呛啷啷的抽锁链的声音,知道是楼管开门来了。
我们跑到楼梯间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瘦削的老头,背着手,手上正提着一条闩门的锁链。
“大爷早!”我从老头身边急匆匆一冲而过,老罗紧随其后。
老头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们两人从他面前跑过。
大概老头儿没想,到这么早,教学楼里,竟然就有人。